第18章 第十八章
“回去吗？安格斯？”
两只虫在山顶上靠了一会儿，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艾凡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安格斯说。
安格斯的身上苦丁茶和冷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艾凡侧头看安格斯，鼻头正好同安格斯的脸庞擦过。
安格斯心跳慢了一拍，唇红齿白的少年、落日余晖下的橙红，以及脚下的机械碎片，像是一幅冲击力极强的画。
“回去吧。”安格斯笑了一下。他扶着艾凡的手臂，怕小孩被脚下的零件绊倒。
两只虫回到小屋的时候，兰伯特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
“我说你们……”兰伯特等待了那么久，见到两只虫回来，气不打一处来。他拍了拍手中的报纸，迎上安格斯，很想去训斥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但是他刚靠近安格斯，安格斯身上浓郁的冷松味道扑面而来，让兰伯特狠狠地清醒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味道，他之前在雌虫用品店闻过。那个时候，安格斯说，他最近从未接触过雄虫……
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兰伯特看向安格斯身旁的艾凡。艾凡还抱着安格斯的手臂，看上去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即使不笑，给虫的感觉也很甜。
可是兰伯特的心里总是感到不安，他忽然一下子联想到了二皇子失踪的事件。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兰伯特的心头，他手一抖，手中的报刊全都劈里啪啦落在地上。
纸张在空中飞扬，兰伯特在纸雨中抬眼看向安格斯，心里有些发凉。
“发什么呆？”安格斯伸出手，在兰伯特眼前晃了晃，嘲笑地说了一声。他伏身去帮兰伯特拾起来洒落的报纸，在捡起来最后一张的时候，目光被上面的标题吸引了。
——《二皇子疑似失踪，皇室搜救队出动》。安格斯顿了一下，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在安格斯快速浏览的时候，兰伯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艾凡。
少年似是感觉有点无聊，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凑在安格斯的旁边，和他一起低头看着那个报刊。感知到兰伯特的视线，艾凡抬眼冲兰伯特微笑了一下，和普通的亚雌少年好似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一股凉意却混合着那股冷松气息直愣愣地冲进兰伯特的大脑。他想，自己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小孩的不对呢？
二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冷汗涔涔地浸湿了兰伯特的后背。艾凡此刻看上去越平易近虫，给兰伯特的压力就越大。兰伯特合上眼，掐了下自己的手臂，硬生生让自己冷静下来。
“二皇子失踪了？”读完报纸，安格斯扭头问兰伯特。兰伯特努力让自己不看艾凡，他回答安格斯说：“你猜对了，安格斯，沃特家里的一定是二皇子的机甲。”
兰伯特心里打算的是，把报纸给安格斯后就离开。但他倚着安格斯家的门，挡了艾凡和安格斯进去的路。艾凡眨巴眨巴眼，出声道：“我和安格斯先进去，你要进去坐坐吗？”
被二皇子出声邀请了，兰伯特深呼吸了一下，勉勉强强地笑着说：“我就是来送个东西。没必要。”
“你今天怎么了，先进来吧。”安格斯觉得好笑，他随意地说，率先进入了家门。安格斯都这么说了，兰伯特也不好拒绝，便跟在艾凡后面进去。
他一眼便看出来，房子里已然沾染了些其他虫的气息。多了一张座椅，还有散着的书籍，以及那间亚雌风格的可爱房间。
艾凡已经融入了安格斯的生活。兰伯特怔了一下，便看见安格斯双手扶着座椅，回头看向他，漫不经心地笑着说：“谁知道二皇子想做什么呢？你不能揣测一个疯子的想法。”
兰伯特：“……”你知道被你叫做疯子的虫，就在你旁边吗？
兰伯特直接沉默了。他看了艾凡，艾凡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仿佛安格斯说的不是他似的。
转移话题，一定要转移话题。兰伯特拍了拍额头，对安格斯说：“我是来告诉你那个收容所的事情。”
“收容所？”安格斯分散的注意力一下子聚集起来，“是那个吃里扒外，差点把小鬼卖了的收容所？”
谁能把他卖了啊，怎么话题一到艾凡身上，安格斯就变得特别专注？兰伯特莫名地有些心累，他忽然有种“儿大不中留”以及“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我们已经查了那个收容所。的确有虫在吃里爬外，已经收拾干净了。”兰伯特简单地说，“以及，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以前不都是要搜刮一遍东西再走么？”安格斯惊异地瞧着他，那表情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兰伯特一样。
“我有事，先走了。”兰伯特扯了扯嘴角，几乎是落荒而逃。
“真奇怪。”安格斯只感觉莫名其妙。他笑了笑，看到旁边的艾凡，捏了捏艾凡的鼻子：“天色也不早了，晚安，小鬼。”
他语气轻松，但艾凡知道，夜晚对于安格斯来说，总是痛苦的。晚上的时候，抑制剂的作用会减弱一些，特别是对安格斯来说。但是艾凡的气息残留在他的身上，也会勉强缓和一些他的痛苦。
“晚安。”艾凡对安格斯乖巧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艾凡掀开自己的衣袖，召唤出来了光脑。
《二皇子离奇失踪！是星盗做的手脚，还是皇室的阴谋？》
《扒一扒对二皇子有敌意的贵族们》
……
看来是自己失踪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艾凡粗略地扫了一眼，知道形势完全在自己那些下属控制之内，便丧失了兴趣，在搜索栏中打下下面几个字：
“如何给雌性制作注入雄性信息素的容器”。
搜索出来的结果寥寥无几，几乎都是雄虫信息素的购买链接。只有最穷困潦倒的雄虫才会去出卖自己的信息素，更别说给自己的雌性制作了。
但是艾凡想给安格斯做一个。因为雄虫信息素的气息可以缓解安格斯的痛苦。
他往下浏览着搜索出来的条目，目光最终停留到一个很久远的论坛帖子上。那个帖子的题目是：“怎么给自己的雌性做一个注入自己信息素的项链？”
艾凡点开那个链接，但是很明显，没有虫相信这是一个雄虫发的，更何况，那只虫的id后面还坠着奥利维亚家族的图标。
奥利维亚……艾凡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如果是奥利维亚的话，他也不怎么信。但是他依旧接着往下看，在论坛页面的最后，是一个雌虫给出了答案。
“你真的要给自己的雌虫制作吗？其实挺简单的，你就找一个容器，用自己的精神力触角在内壁蹭几下就好。不过就这么简单，我也没见过几只虫会给自己的雌虫做。”那个雌虫如是说。
明天缠着安格斯，让他给自己买一个项链，用那个做好了。艾凡的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
再看看安格斯怎么样了吧。艾凡把光脑合上，把门锁打开，轻手轻脚地去了安格斯门前。
因为他的信息素，安格斯的状况果然好了一些，没有像前夜那么痛苦地挣扎。安格斯信息素的苦丁茶味传到艾凡身旁，艾凡轻轻扶了下头，眨了眨眼，忽然想起——
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是不是也快来了？
艾凡并没有应对发情期的经验。他回到房间里，搜索了很多，给出来的答案都是：
“雄虫？雄虫找个雌虫不就好了？”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雄虫发情期来的时候，还没有自己的雌虫吗？”
……
诸如此类。
艾凡：“……”
很显然，他在星网上是找不到答案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安格斯以为艾凡还在睡，便自己先去工作。而兰伯特趁着安格斯不在家，想私下见一下艾凡。
兰伯特刚进门，便看到金发碧眼的雄虫坐在桌旁，冷淡地抬眼问他：
“你卖雄虫的抑制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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