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病
晚上七点还差三分钟，西川港式茶餐厅内部，许罗烟与张曼曼面对面而坐。
在菜被端上来之前，两个人已维持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几次张曼曼抬眼去看对面的许罗烟时，总能看见她在看手机，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
通常情况下许罗烟不会是这样，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让张曼曼心中隐约感到不妙，见面时对方分明还好好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活跃。
直至点好菜后没有多久，在许罗烟放于一旁的手机亮起屏幕，她拿起手机看那一眼后，原本的氛围似乎就开始发生变化。
这一点，张曼曼全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也静静看着手机，无聊刷刷微博热搜，时不时观察许罗烟一眼。
数次之后，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语气中带了几分质问：“烟烟，你是不是还跟叶钟凝还有联系？”
除了与叶钟凝相关的事情，张曼曼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许罗烟这么心不在焉的。
似是被戳破心事一般，许罗烟身子有个明显的一愣，这一幕被正在仔细打量她的张曼曼尽收眼底。
尽管这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没来由地提起“叶钟凝”这个名字，张曼曼却坚定地认为，事实正是自己所问的那样。
以极快的速度收起目光中的诧异，许罗烟轻摇了摇头，“没有啊。”
她刻意想要掩饰过去，可哪怕之后装得再怎样淡定与坦然，她的第一反应都早已出卖了她。
“你们还真有联系啊？”张曼曼脸色变了变，整张脸几乎都皱在了一起，毫无保留地将不满写在了脸上，口中念念有词道，“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上周看电影那一次，你还特意跟叶钟凝打了声招呼……”
“原来你们一直都还有联系？”张曼曼将手机放在桌上，眉头却始终紧皱着舒展不开，她难受的点在于这种事许罗烟竟与自己一字不提，“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又做回了朋友？”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做回朋友，曼曼我跟你说实话，你先平静一下。”
许罗烟不得不惊叹于张曼曼的敏锐，也懊恼于自己学不会隐藏，竟还是让对方察觉出了异样。
不过，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确实很难受，现在讲出来，讲出张曼曼听，也未尝不是一个较好的选择。
说实话，她刚才的确是在与叶钟凝聊天。
她刚点好菜，正期待着丰盛的晚餐被一道道搬家上桌，心情愉悦，却被叶钟凝突然发来的一条消息打断这阵轻松惬意，让她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瞬间就变了脸色。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许罗烟还不至于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可惜叶钟凝和她聊的话题与工作无关，一上来就是一句“小许，吃过饭了吗，在忙什么”。
这让许罗烟如何作答？假装没看见还是如实回答？
只是很快，许罗烟还是与叶钟凝实话实话，告诉对方自己正在外面跟朋友吃饭。
之后的一段时间，叶钟凝便与她简单聊了起来，两个人之间聊天的氛围又陌生又诡异。
听完许罗烟的解释，张曼曼不仅仍没有松开紧拧的眉头，反而越听越觉得烦躁，眉心之间的“川”字纹路越发明显。
“你是说，她现在是你的新老板？”对于这件事，张曼曼在一开始听到时的反应是再寻常不过的震惊诧异，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开始变得凌厉起来，仿佛能洞穿一切。
“嗯，上周一新上任的老板。”许罗烟替张曼曼将时间补充完整。
“我看她是别有用心吧。”张曼曼显然对叶钟凝心存偏见，并且这种不满还不止是一星半点，越说越来气，“隔了半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你老板，说她不是为了你而来，我真的不信。”
“曼曼，消消气，当初毕竟是我先提的分手。”见张曼曼气上心头，许罗烟轻抿起唇，有些紧张。
张曼曼满腹怨气，不是许罗烟三言两语便能缓和的，“那也是她有错在先。”
“她是为了工作。”许罗烟解释着，同样的话她之前也已说过几遍，可每次在张曼曼面前，这样的话总让她倍感无力，因为张曼曼从来不会听。
“除了工作，她心里还能装得下什么？不工作的时候她有想到过你吗？根本没有！她怎么不跟她的工作一起过日子去？”
“烟烟，分手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能让她耽误了你啊，你看你后来的生活不是过得越来越好了吗？”
“可惜现在……她怎么阴魂不散的啊，突然又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生活干嘛，简直就是有病。”
“烟烟，如果她找你，你可千万别理她知道吗？”
许罗烟沉默，听着张曼曼在对面喋喋不休一通乱骂，实在插不进去话，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一寸寸往下沉，心情愈发难受。
等她听得有些烦了，连连咋舌，指腹不断反复搓揉左侧眉毛，眉头皱得死紧，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张曼曼继续往下，“已经可以了曼曼，我们别提她了，到此为止吧。”
她尽量想要表现得冷静一点，脑中却被一团浆糊充斥着，只觉得那些想法都糊作一团，让她怎样都无法好受。
明明来时两个人还手挽着手聊得愉快，结果到吃饭时许罗烟与张曼曼这顿晚饭可以说吃得非常不开心，最终不欢而散。
从地铁上下来往家走的路上，许罗烟仍烦躁得厉害。
这种烦躁，是耳机里播放任何类型的音乐都无法缓解的，她在地铁上就已试了两类音乐，分别是摇滚与纯音乐，然而这两类她认为最能缓解心情的音乐都完全不起作用，反而越听越烦。
没过多久她就将耳机扯下来，关了音乐软件，转过身看向面前那扇地铁门上玻璃窗倒映出的脸，什么也不做，只是紧紧盯着窗上的自己。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都在想些什么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心乱如麻。
走在黑漆漆的马路上，许罗烟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冲动的念头——
她现在很想跑去叶钟凝公司找她，当着她的面质问她一句：叶钟凝，我们不是已经分开很久了吗，为什么你现在又要重新走进我的生活？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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