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陈念合上笔记本，怔怔的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
打从他拥有意识的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本笔记他就一直随身带着。
翻阅了这么多遍，虽然有很多内容被撕了下去，但陈念可以很确定的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实验体。
而这也是陈念确定自己从何处来的唯一线索。
只是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又是如何从那个实验室中跑了出来，以及记载笔记内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陈念一无所知。
与其他人格的沟通根本无法完成，唯独除了序列九。
他会在占据身体的时候留下字条。
也是他告诉了陈念很多有关于其他人格的事情。
比如序列三的性格残忍且暴虐，序列二一直内向且孤独，而序列八过于勇敢和无畏等等。
至于序列九，他自称为终结。
陈念曾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与序列九进一步沟通，但都收效甚微。
每一次他都是在被动接收着来自序列九的消息。
而他抛出的任何问题，都得不到序列九的回应。
至于通过其他手段去监视监听其他人格占据身体的所作所为，陈念不是没有想到过。
但也一样，每次当陈念意识占据身体的时候，只会发现自己之前放好的监控设备消失不见。
自己也不一定处在什么地方。
陈念轻轻地倚靠在屋子里的墙壁，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2047年7月27日，13时17分。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自云层中炸响。
外面的雨下得格外猛烈，暗沉的天色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的压抑。
就在这时，陈念手里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防汛中心提示：今夜晚至次日中午我市将有大到暴雨，部分山区会出现山洪和地质灾害险情，请广大市民避免前往山区、河道等危险地带.....”
陈念略有些沮丧的摇摇头，自己这个电话，恐怕除了提示消息以外就不会再响了。
洛城的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一年到头光是各类灾害的提示消息就收到不下几十次。
刚想继续用手机搜索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工作可以去应聘，陈念忽然停在原地。
整个人仿佛被突然按下了关机键。
眼中的世界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破碎的镜子，无边的黑暗自四周向中心蔓延。
紧接着，陈念的意识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
时间的流逝有时仿若刹那，有时又如同亘古的永恒。
当世界的碎片重新拼凑粘合，黑暗中再次绽放出耀眼光明的时候。
已然是不一样的世界。
惨白的白昼灯下，是一间摆放有几个铁皮衣柜的更衣室。
然而“陈念”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来到陌生环境的茫然与慌乱，他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又从柜子上层取出一个金丝边无框眼镜戴上。
“陈念”对着柜门上的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将头发整齐的向后梳去。
镜中的青年，眼神之中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柔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人心的宁静和淡然。
整个人的气质也摇身一变，变得儒雅斯文起来。
对自己的仪表满意的点点头，“陈念”刚想走出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随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个蓝色口罩，边戴边朝外面走去。
门外面的走廊上，来往的护士和病人络绎不绝。
不时可以见到手捧着记录本的年轻护士神色匆匆的走过，而走廊两侧长椅上的病人则是面露苦色的等待。
“陈念”走到一处诊室的门口，打开房门并顺手开启了墙上的开关。
门口旁的电子显示屏上随之呈现出一行信息。
“精神科三室。”
“坐诊医生：陈卓。”
“陈念”走进屋里，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名牌，不留痕迹的耸了耸肩。
他既是陈念，也是陈卓。
最主要的，他是序列四。
一个拥有高超医术和精神分析能力的人格。
陈念这个“大家庭”里的“医生”。
“医生”坐在诊室里没多久，一名有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步履款款的走了进来。
“陈大夫，您好。”
女人的面容姣好，穿着一件休闲西装，身材玲珑有致。
一双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衬托着她的一双长腿笔直而有力，手腕上那块昂贵的钻石腕表，显示出女人的条件似乎十分优越。
“听说您是医院新来的精神科医生，而且针对异常生命的精神分析有着丰富的经验。”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您咨询一些问题。”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晴。”
女人的一双美眸有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看起来让人怦然心动。
若是陈念这个“原点”在这里，或许会有些许年轻人的害羞和拘谨。
然而“医生”丝毫没有被一个OL美女注视的慌乱和紧张，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平淡如水，语气不急不缓。
“赵小姐，您请说。”
即便对面女人刚才的眼神中已经让他猜测出了某种意味，然而他的目光依旧是如此淡定。
他是一个医生，不管面对谁都是如此。
“不知陈大夫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在洛城发生的案子？”
赵晴的话语干脆，她这种身份的人做任何事情向来都不会是漫无目的。
“当然有所耳闻，据说这一次的异常生命作案并没有任何规律，似乎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且居然没有像其他异常生命一样，在杀戮后进行精神吸取或者附身。”
“医生”轻轻扶了一下金丝眼镜，他的口吻平静地像是一个要给学生授业解惑的长者。
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年轻大夫任何细微表情变化的赵晴，不留痕迹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陈大夫你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些被感染者都是如何被寄生体成功感染，而导致变成异常生命的？”
赵晴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臂抱胸，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求医问诊的患者模样。
反倒像是面试官，或者说是审讯员。
“医生”对此浑若不觉，只是单纯地有问必答：
“一般来说，要根据针对异常生命的具体研究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你也知道，异常生命所展现出来的种类和特点几乎各有不同，非近距离接触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结合绝大多数的过往案件，一般的被感染者都离不开童年阴影，社会恐惧以及一些其他刺激性的原因。”
“当然了，不排除有直接被寄生体附身感染的可能性。”
赵晴直视着“医生”的眼睛，良久才缓缓开口。
“陈大夫，那你有没有兴趣针对洛城这起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进行一些有关于异常生命的研究呢？”
“医生”故作讶然的挑了挑眉。
“赵小姐，听说如今案子还没有破获，凶手仍然在逍遥法外，你让我如何进行研究？”
“况且听说这起案件的性质十分恶劣，城卫局必然会对此有所措施。”
“我就是一个医生，未经许可又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件事。”
听到“医生”的话语，赵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城卫局那边自然会有人打招呼，凶手也必然会被绳之以法。”
“陈大夫，我看过你的资料，都说你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在这方面的造诣可以说首屈一指。”
“希望到时候我能看到你对这个很狡猾的异常生命进行研究的场景。”
“毕竟只有对祂们了解的越多，才能更好地彻底解决，不是吗？”
赵晴说完这段话，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面前这个年轻大夫一眼，随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问道：
“忘记问陈大夫了，听说你和院方签订的协议里提到上班时间由你来自行决定，只要保证每个月有四次的坐诊即可。”
“不知陈大夫平日里是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吗？”
听到赵晴突然的质问，“医生”的神色依旧是气定神闲，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心思。
“赵小姐如果对我的个人私生活有兴趣，那么我建议你可以咨询院方或者说其他手段来打听了解。”
“而我显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义务，不是吗？”
赵晴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看了半天，良久才粲然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就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听到陈大夫的正面回答。”
“医生”愉快的点头，话语中的意味同样难明：“我期待和赵小姐的下次见面。”
赵晴微笑的告辞，只是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类似于自言自语的话：
“我听说人的身体里都有着善恶两面，每个人都是在两者之间徘徊。”
“陈大夫，你的体内，住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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