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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油灯


14:油灯

        徐温宴堪堪坐定,等阎黎换常服过来,不过他也不是白坐着等,执笔在一张白纸上浅浅得画出大穗的轮廓。

        添加几笔,把大穗的基本河流和山脉都添上几笔,细细描绘好山河的曲线。

        他描得入神,都没有看到阎黎换完衣服,敞开着领子走进来。

        阎黎看自家王妃描得认真,便偷偷从后面走近,一看,眼睛直了起来。

        好一副大穗江山图。

        徐温宴竟然会画地图?他是怎么做到的?

        阎黎激动地整个身体压下来,刚沐浴的水珠从发间滴进徐温宴的领口,徐温宴摸摸自己的脖子,摸到水意才看到自家王爷眼睛冒光看着江山图。

        徐温宴:“”

        阎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仿佛发现了大宝贝一般高兴,问道:“温宴,你怎么会画江山图?”

        在这个朝代,地理画图册的技术落后,他前几年打仗,都是先派一小支精锐的兵潜入敌方的地盘,精兵身上带着纸笔,冒着生命危险随时随地画下图册,秘密交由商队带回来。

        他行军前,都是把每个精兵拼命送回来的图册整理成地图,研究透地形,才拔军出发。

        却没想到,他家的王妃,徒手就会画地图。

        这是何等的惊喜!

        感谢那个杀千刀的皇帝赐婚,终于为他做了一件好事!

        大概是阎黎眼中的惊喜过浓,徐温宴缩了缩脖子,扯回被抓青的手,说道:“王爷,你去把头发擦干。”

        阎黎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就过来书房了。

        平时的书房倒也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次,皆是因为王妃在这里。

        阎黎赶紧从旁拿了手帕三下两除二的绞了绞粗发,便丢开帕子,迫不及待得要听徐温宴讲解。

        徐温宴看他尚且湿润的头发,不太赞同得开始讲解。

        因为他知道,这位爱民如子的王爷,若是听不到解决的办法,怕是不会认真绞干头发的。

        “我国西北干旱,历来到了夏季就颗粒无收,农耕又是国家大业,若是农民的收成达不到生存需要,那便出现暴民、匪冦、流民等情况。”徐温宴拿过一盘的镇纸,在边角一盖。

        阎黎顺着他的思路看下去,只听见夜里,徐温阎的声音珠润玉圆,字字珠玑,没有任何废话跟他分析灾情。

        “西北干旱乃天意,天意不可违,人为却是可以最大幅度地拯救这一片旱地。”徐温宴继续说道:“我走过的地方,从江南向下,至九州河畔和南疆,都不难看出,要让大地不荒不旱,就必须要有大片的绿地存储住水分。”

        葱白的手指在大穗江山图上指过,阎黎的视线也追着手指看过。

        ……

        两个人断断续续谈论了半夜,徐温宴这才说出解决办法。

        徐温宴说道:“你看,这是我国东江,东江水每到夏季便泛滥成灾,沿途的渔民甚至自称“冬民”,因为在夏季,河畔三四公里是住不得人的,洪水一来,家业全荒废。”

        阎黎也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江泛滥的水,引到西北的干旱灾区去,这东水西调比皇帝每年要亏空国库去安抚宅民更有效。”

        徐温宴点头,他还说道:“东水西调的便利还不止这一出,我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不过有些冒险,王爷肯不肯听?”

        “何办法?”阎黎越听越精神,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把东水西调的方法拟了个章程。

        徐温宴说道:“若只是东水西调,水到了西北留不住,依旧是白忙活,不如退耕还林,把土地还给林地,东江的水一到,绿被也生长起来,那东江的水在西北,便被绿被留住了,水一留住,那再进行农林结合的农耕,百姓的基业便立住了。”

        阎黎一拍手,说道:“这个办法好。”

        徐温宴笑着站在桌子旁,说道:“办法说完了,王爷可愿意绞发了?”

        阎黎抽过被他随手一丢在地上的帕子,塞进徐温宴手里,霸道说道:“你帮我绞,我有信要写。”

        夜深了,徐温宴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又看看已经伏案写信给内阁某一位大臣的阎黎,任命般做起自己并不熟悉的伺候人工作。

        徐温宴安静替他绞干头发,拿来夜里阎黎给他扑风的扇子,把阎黎的粗发吹干。

        阎黎伏案足足写了十页纸,才放下笔,拿起最后一张,吹了一口气,把墨迹吹干,才塞进无名信封里,唤来暗卫,吩咐道。

        “把信送到江阁老府中,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是。”

        阎黎连夜安排完民生,这才得空抱起徐温宴抛了抛,说道:“我这次捡到宝了。”

        “什么宝?”徐温宴突然被他抱起来,有些惊吓,但是阎黎臂力惊人,把他抱得很稳。

        “得贤妻如此,难道不是捡到宝了?”阎黎把他放下来,笑道。

        徐温宴用扇子扑他一下,说道:“胡言乱语。”

        阎黎笑着不说话,只看着他。

        徐温宴刚刚看他写信并不留姓名,也不写对方姓名,更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计策,阎黎就这样拱手让给了旁人。

        “你刚刚为何把这办法写给旁人,若是实施,那便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利国利民,以后百姓说不定还要在西北给你立恩碑。”徐温宴说道。

        阎黎用帕子仔细擦他刚刚画图留在手指上的笔墨,说道:“因为扶世王不需要功在千秋。”

        徐温宴只需要微微一想,便明白阎黎的意思了。

        皇帝猜疑心重,又不爱用前朝旧臣,一手提拔了不少人上来,但都没什么才干,所以又不得不倚重内阁的老臣。

        江阁老便是两朝宰府,在内阁一向能说得上话,但是明面上,江阁老与扶世王府乃是政敌。

        平时江阁老在朝堂上提议,阎黎都会驳回一两句,皇帝看阎黎驳回的东西,他就爱用。

        叛逆得很。

        有时候阎黎在朝堂上睡着了,没跟江阁老对着干,皇帝反而不爱用江阁老的政策了。

        阎黎就是个风向标,阎黎不同意哪一条政策,皇帝就用哪一条。

        久而久之,阎黎就摸出了路子,他与江阁老串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最后,皇帝总会取一个人的政策用,不过多数用江阁老的就是了。

        徐温宴能想象到,接下来几天阎黎都在朝堂上跟江阁老吵架。

        吵得面红耳白。

        阎黎越是想各种借口辩驳东水西调的坏处,皇帝就越有可能采用。

        开朝会三天后,阎黎脸沉着回到王府。

        徐温宴原本在梧桐树下看茶,看到阎黎的朝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回来,惊了一下,起身迎道:“这是怎么了?”

        “江槐这个老匹夫!”阎黎气得牙痒痒,抹了上朝打架打落下的鬓边一缕发。

        徐温宴给他倒茶顺心,问道:“朝会上发生什么了?”

        阎黎咬牙说道:“温宴,你不知道,江槐这个匹夫早上绝对是报我去年抢了他一套文房四宝的仇,他竟然说我不如历代扶世王。”

        徐温宴见他杯子喝空了,怕是早上真气到了,王爷平时并非牛饮之人。

        “他竟这般说?”徐温宴看着气呼呼的阎黎,有些可爱,笑着问道。

        阎黎还说道:“他还说,历代的扶世王爷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了我这里倒好,士兵不管,朝堂上还捣乱,百官一提利国利民的计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我,他还说,我这是搅屎棍行为。”

        徐温宴看他说到最后是真的气到了,又牛饮了一杯。

        徐温宴赶紧续上,说到:“所以,你这在朝堂上就跟他动手了?”

        “怎么可能,我如今年轻力壮,江阁老已经六旬,我一拳他都受不住,这脸上,这衣服,还有脖子上的这条痕,都是他给掐的。”阎黎指着脖子上的一条血痕,给徐温宴看,眼中可谓委屈。

        徐温宴摸摸那条痕,摸到些血,吩咐云卷拿药来。

        继续说道:“为了百姓,江阁老辛苦这一出了。”

        阎黎不服道:“你是我的王妃,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徐温宴语结。

        阎黎又说道:“难道你的夫君不辛苦吗?历任的扶世王有我这般难吗?遇到这么个窝里反的皇帝。”

        徐温宴赶紧给他顺毛,说道:“辛苦辛苦,我夫君辛苦了。”

        “……”

        我夫君……

        原本是顺嘴的话,但是徐温宴一说出来,便是承认了什么似的。

        一时间,阎黎脸色和缓,甚至有些蜜意,拿起桌上的点心,一口下去,才得意道:“那为夫……咳,为夫先去更衣。”

        徐温宴:“……”

        王爷的“为夫”,喊得徐温宴再也坐不住,去了书房,干脆堵住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徐温宴在书房,喊云卷:“去把曹伍叫来。”

        谁知,云卷却一口回绝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徐温宴皱眉,他这会儿被阎黎不着意下了套,怒火还没消,便说道:“曹伍能把你吃了还是嚼了,你这般怕他?”

        云卷见徐温宴动怒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去了。

        不一会儿,云卷红着脸进来禀报:“公子,曹伍到了。”

        徐温宴从书本间隙看到云卷被曹伍戏弄红了的眼眶,才顺了胸口一口气,放下书籍,说道:“进来吧。”

        曹伍进来,与要出去的云卷擦肩而过,还勾住云卷的尾指,低低喊了一声:“好哥哥。”

        云卷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逃一样奔出去。

        徐温宴看到云卷落荒而逃,抿了抿嘴,掩盖住笑意,让曹伍起身。

        “昨日布置的功课,我都做完了,你看看。”徐温宴从书桌旁拿出算盘和一道题。

        曹伍收敛起嬉笑的面容,他一看到数字就沉浸进去,用朱笔在大页纸写上一个“优”字。

        徐温宴问道:“没有错?”

        “王妃天资聪慧,且学习能力强,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了。”曹伍说道。

        徐温宴对自己是有几分自信的,便吩咐道:“那便进入下一课吧。”

        曹伍又拿出那个金算盘,开始敲敲打打,给徐温宴授课。

        徐温宴让人在他的旁边给曹伍设了一桌,方便两人交流,一开始曹伍也不肯坐下,说是跟王妃平起平坐是要折寿的。

        徐温宴摆手说:“无妨,如今你为我师,当得这一位。”

        好说歹说,曹伍还是不肯。

        徐温宴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向你保证,王爷不会因此惩罚你,更不会烧烂你的话本子。”

        曹伍这才痛快坐下。

        徐温宴:“……”

        看来阎黎治军真的很严格。

        阎黎快手快脚换完常服,奔书房而去,就看到书房中已经有第三个人了。

        曹伍这个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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