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第五百零九章
有海神的祝福, 风暴和巨浪汇聚的龙卷潮漩，并未惊扰到巴尔他们的沉睡和成长。
安德鲁完全的信任莱恩。有莱恩在自己身旁，即便星河崩塌, 没有莱恩的呼唤他就能一直保持沉睡、让灵魂与身体更契合，越强大越能保护莱恩。但即使是陷入深沉睡眠的状态, 只要莱恩的一个呼唤, 或是莱恩即将遭遇危险，一切与莱恩相关之事都能将安德鲁唤醒。
龙卷和水流将莱恩他们送离海底，随闪耀的群星之光回到真正的沙滩。
海风悠扬，环绕终焉之海的风暴平息, 夜晚的群星虽不如海神创造的世界中瑰丽, 绚烂的星河与极光依旧美丽到让人深深着迷。
龙卷将莱恩放在偏湿的金色沙滩上，随后分裂成多颗巨型的泡沫, 轻柔裹住安德鲁、巴尔和幻，帮助他们更好的吸收神之恩赐。
莱恩坐在沙堆中，精神力控制魔法, 将泡沫牵引至海水中浸泡，侧头看向泡沫中的幻低声在脑中问：“统，美梦之神的恩赐已经归还, 我的本体并未触碰……海神刚才说的那句话，指的是幻可能在自然之森中会有收获, 以及我那次美梦抽奖的机会, 可以指定用在幻的身上吗？”
莱恩：“若不是特级美梦抽奖的机会，我想不到自身还有什么与梦相关之物。”
系统：“我原本以为您会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和我确定被世界所偏爱的那位神明是谁。”
“这还用问吗？”莱恩抬头看向天空群星，“一定是那颗有着许多朋友的月亮。”
莱恩将手伸进兜帽，揉了揉有些微微发烫的脸颊, “只是世界因他而有色彩，孤寂的世界中在他之后有了更多声音，荒凉的虚空也因月亮而群星璀璨……
听上去实在太让人感觉有些——”
莱恩低声轻笑，将兜帽放下一半，目光在星群中凝视洒落光辉的明月，“统，你能懂我现在的感觉吗？”
“能，您很开心。”
恢复平静的系统声音不见一丝刚才的疯狂。
“感受到了更多的喜爱，自然会很开心……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与安德鲁带给我的爱情完全不同。”
莱恩，“虽说我现在也有很多的朋友、子民……他们在我面前更多的是敬畏和尊敬，和海神所说的同样是另外一种感觉。”
系统：“被宠爱的感觉自然美好，那位海神其实还有些不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
“你在担心什么？”莱恩：“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问题的回答。”
“我并未担心。这件事等您带幻前往自然之森后就知道了，我并不能主动提醒，现在也只能回答教皇的那具化身中藏有秘密。”
系统，“至于海神提到的梦……您确实可以将特级美梦、以及更多与梦境相关的抽奖机会赠予幻梦之龙。幻是唯一不受每月限制的……”
“当幻从石头中诞生之日，我们都收获了许多东西。特级美梦抽奖，以及更多的我都愿意给他。”
莱恩：“统，你那里有我的记忆，但在我未解锁时你同样不能查看。我一直觉得你是神造之物，是我所有重生记忆的融合，商店中的东西也有可能是由以前的我收集。
将梦境抽奖的机会赠予幻梦之龙，这是不是说明那些抽奖机会，其实本就是幻梦之龙所掌控的能力之一？”
系统核心略微有些动摇，声音冷静的听不出任何线索：“很抱歉，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用害怕，统统。”
莱恩脑中轻笑，掌心捧起身旁少许流沙，任由沙粒从指缝滑落，“经过与海神的交流，我猜你一定是我记忆融合后的造物，所以才会知道有关于世界的多数秘密。毕竟只有神明才会垂怜更多的目光观察世界，而我的性格有时候很悠闲。
月亮既然受到如此多的宠爱，他一定能观察更多隐秘的角落，拥有更多未知的权利。且在你与我相遇时，你现在拥有的记忆一定已被核心记录，可以剥离，所以你才会有重启，其实你每一次的宿主可能都是我。
泰坦巨人和天绵鸟坚定了我的猜测，我只会回收原本属于我的记忆，不会破坏核心记录的属于你和我的记忆。我既然能创造你，我就一定知道如何保护你。等我解决教皇之后，恢复记忆的我一定会用某种方法，将你转变成真实的生命体。”
莱恩：“神明能创造生命，没准你曾经也是我的眷属之一。”
系统本就不坚定的内心顿时更动摇了。
再让莱恩继续说下去，他真的会相信自己就是莱恩所有的记忆！
系统迟疑道：“如果我是您记忆的凝聚体，被你保留的我岂不是第二个莱恩吗？
神明都是骄傲的，我不希望您允许复制品的存在，我也不希望以您复制品的身份……”
莱恩抬手轻轻敲自己的脑袋，“你是笨蛋吗？”
系统：“会感觉到疼的人又不是我。”
“你既然有自我的意识，怎么会是我的复制品？”
莱恩放下双手，魔法将坠落的流沙捏成人类的外形，“我只是收回自己的记忆，而你与我签订契约后所经历的一切，一定都被珍藏在那一颗系统核心中。将属于你的记忆提取，以核心为心脏，神明想要创造新的生命并非难事。”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技术，那你一定可以相信我的审美，何况还有泰坦巨人。”
莱恩：“泰坦巨人能通过第三只眼锻造神器，给你创造一具身体一定轻而易举。
甚至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想象，自己到时候想要一具怎样的身体。无论是英俊的青年、美丽的少女，或是可爱的正太都能创造。”
系统：“……”
系统真心的感慨，“恶魔真应该和您多学学话语的技巧，包括我也是。”
莱恩：“所以你的答案是？”
系统：“还没想好，需要考虑。”
如若真是莱恩说的这种情况，他是莱恩以往重来所有记忆的融合体，将记忆从核心中提取再创造，虽然会失去现在的能力，但这是唯一能保存他的方法。
系统无法伤害宿主，重组后只能和相遇的第一个生命体签订契约，这是系统守则最重要的条件，每个系统都需要牢记。
莱恩：“那你慢慢想。”
“我觉得不太可能。”系统还在尝试挣扎，“如若我是您记忆的融合体，那其余的系统是什么？”
莱恩认真思索后回道：“会不会都是神明创造的小号，和我一样自己辅助自己？”
“不好说。”系统，“还有品级比我们低的系统，它们的商店和权限与我们无法相比。”
“尝试新的东西时不应该有测试员吗？毕竟这可是分裂灵魂。而且我的身份，世界应该没有多少神明，能受到与那颗月亮相同的宠爱。”
莱恩，“我刚穿越时遇见的你，那时的你应该是处于类似重启的状态。你既然能如此智慧，多数系统一定同样是神明的造物。”
系统：“……”
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莱恩：“与你同级的系统都有哪些？”
“系统的数量多到难以统计，我也不能确定都有哪些。”
系统：“只是我完成的任务进度最多，目前唯一追在我身后的是圣光系统。”
莱恩轻咦一声，“所以帮助我创造你的也可能是光明神？”
“感觉似乎越来越有道理了，而且连法杖都是皇城那位神明后裔给我的，包括我当时以那种身份成为奥兰领主。”
莱恩，“教皇身披光明、内心邪恶，在大陆中借着光明神的地位为所欲为。
看来光明神并非没有生气，在暗中也有做了些什么。”
系统：“……”
明明都没说什么，不愧是他的宿主！
只是再继续说下去，系统感觉自己很快连尺寸都要被莱恩安排了。
他还没准备好呢！
系统生硬的转折话题：“你不好奇安德鲁他们什么时候才醒吗？”
“好奇。”
莱恩侧头看向泡沫中睡眠安稳的安德鲁、巴尔和幻，听着潮汐翻涌，吹着夜色中轻轻的晚风，取出一杯奶茶捧在手中，“所以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系统：“破晓时刻。”
“那可真是太好了。”莱恩超满足的吸吮一大口果汁，“统，我和你还有一宿的时间可以探讨，清晨再和安德鲁一起去看日出。”
系统：“……”
系统：“您不好奇海神的礼物吗？”
莱恩：“当然好奇。可是我更好奇的是，砸在海神肩头那颗仿佛果实一样的东西。”
系统：“……”
求求了！
“你一点信息都不能透露吗？”莱恩将空掉的奶茶杯回收，“当时寻找神格碎片都没有这样多的限制。”
“或许……您可以先看看海神的礼物？”
系统：“您可是收获了海神两份礼物。”
“也是。”
莱恩伸手触碰虚空之证，取出之前从海神那得到、被泡沫保护的‘珍珠’，以及海水交织成的精致礼盒。
海水凝聚成外形相似果实拟态之物，以及沙粒都被装在礼盒中。
莱恩将礼盒放在身旁，掌心托起被泡沫保护的珍珠，凝视珍珠表面幻影，随即略微有些惊讶的在脑中问道：“统，是我的错觉吗……刚才还没有察觉，我此刻怎么感觉这颗珍珠好似活物一样，这不会是什么海族魔兽的蛋吧？”
奥兰已经有蒂戈利昂他们了，深海中最强大、最富有智慧的类人形海族已经汇聚于同一处。
还有虚、梦，萨维罗……
嗯？
莱恩眉梢轻轻上挑，“该不会是一位海巫女？”
“倒也没有。”系统，“海巫女通常只有一位，现任的海柔尔很年轻。”
“我该怎样做，直接拍碎吗？”
莱恩将珍珠举向天空，印着月光看泡沫中光影变换，“这颗珍珠还挺漂亮的。”
“您伸手触碰就知道了，拍碎不亏。”系统友善提醒，“记得力气轻一点。”
“神神秘秘的。”
莱恩轻叹一口气，将‘珍珠’收回眼前，放于左手掌心中托起，右手轻轻压下。
即使莱恩收敛力气，没有附着任何魔法，在双手闭合的瞬间珍珠破碎，浅蓝色的光辉从他指缝中闪耀。
还能感受到水的凉爽，在夜晚也不会有冰冷的感觉。
莱恩将右手移开，平放于他掌心的，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渐变色三叉戟。
三叉戟的尖尖处为神圣的金色，周围环绕有一层薄薄的透明水环，即使并非真正的形态，依旧有一种威严和神圣的感觉。
也许是察觉到莱恩心中所想，在莱恩低头的同时，水环的周围有飘起一串幻彩色泡沫，内里全是和刚才相同的梦幻色珍珠。
“好漂亮的三叉戟。”莱恩低声惊叹，在脑中问：“统，这是海神赠予我友好的信物吗？”
“可以这样理解，您还能将这件信物当做半神器使用。”
系统，“无论是否神明，只要手握这枚三叉戟就能自由调动潮汐，还能控制更危险的海浪。”
莱恩：“没有限制吗？”
“当然有，毕竟您并非大海的神明，也不是神之使者。”
系统：“当做半神器使用会一次性消耗全部神之力，神力枯竭的信物会回归海神权杖。”
“这也已经足够了。我没想到海神会给我这样好的礼物，明明海皇的水矛穆塞尔已用金币和我交易。”
莱恩将三叉戟托在掌心，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浪潮在顺从他的意志，甚至还能创造小型的月海之鲸，“海神既然给予了我这样好的回礼，那颗被包装在礼盒中的沙粒又会是什么？”
只要他不当做半神器使用，莱恩能凭借这枚海神的信物自由遨游深海。
不止收获了海神的友谊，还得到这件珍宝，更好的礼物还未拆开，收获超乎莱恩的想象。
系统：“建议您先用信物将本源之海道具与奥兰融合，之后再将沙粒使用在这件信物上，最好让玛希娅来完成这件事。
身为水龙的玛希娅，她能更合适的使用现在的海神信物，而且能有一些特殊的……对于水的感悟，之后您再将信物收回就好了。”
“等等——”
莱恩，“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颗‘沙粒’的作用，难道还能让这件信物‘升级’吗？”
“与真实情况相差不大，您可以这样理解。”
系统声音沉重的回道：“毕竟在那件东西出现之后……他可能觉得一次性的信物有些太敷衍了？”
“这真是让我有些感到惊讶了。”
莱恩将水流的三叉戟收进虚空之证，双手捧起水流的礼盒，“那颗相似果实之物的海水凝聚物，到底得有多珍贵，才能改变海神原本的想法？”
系统：“拆开吗？”
“拆，当然要拆。”莱恩，“会是潘多拉魔盒吗？”
系统：“当然不是。”
“已经知道了一定是好东西，拆开的感觉比抽奖还要更让人激动。”
莱恩分裂精神力将水流的礼盒拆开，将‘沙粒’和海神的信物收在一起，掌心托起那颗水流凝聚拟态的果实。
海水伴随浪潮的声音，当莱恩伸手触碰之时破碎。
原本平静的海浪随着掌心之光而翻涌，连星光都好似被吸引，系统同步在莱恩脑中低声说：“尊敬的宿主，恭喜您得到一半的希望。”
当光耀消失的瞬间，平躺在莱恩手中，是半枚收敛光泽的菱形结晶。
在看见结晶的瞬间，莱恩连呼吸声都发生了变化，他能强烈感受到掌中之物对自己的重要和吸引，就仿佛这半颗结晶原本就属于他自己。
莱恩：“统，你现在能说这是什么了吗？”
系统：“也许是您刚才的猜测，我现在受到束缚的限制解除。”
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是宿主记忆创造之物吧？
不过，感觉也不赖。
莱恩双手将结晶握住，脑中声音略微有些发颤，“统，这难道是原本属于我的神格吗？”
在手心触碰结晶的瞬间，莱恩有很多奇妙的感觉，远不止是增长的精神力，他现在能更清楚的看见时间，能踏足过去和未来。
系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用信仰洗去尘埃，找到另一半希望您才能见到……原本的形态。”
莱恩紧握结晶，闭上双眼任由星光沐浴自身，感受四方传来的祝福，轻轻的继续追问：“统，你知道那颗月亮的神职是什么吗？”
“他掌握有很多……不止时空和梦。”
系统声音温柔，“结合海神所言，我想您一定已经猜到……他是一切的希望。
世界因他的思想而被创造，包括……自己……同样在以另一种形式守护他。”
莱恩轻轻的吸了下鼻尖，低头将脸贴在伪装形态的晶核上，闭目真诚的对世界发出感谢。
风吹水涨，星月璀璨，世界同样在用不同的方式回应莱恩。
飞鸟破开黑夜的帷幕，黎明于天际破晓。
当安德鲁自然醒来时他已不在浪潮之中，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座环绕云雾的山顶之上。
“醒了吗？”察觉到安德鲁苏醒的莱恩微侧头，目光温柔的询问：“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很舒服。”
安德鲁从地上站起，活动筋骨连续发出连串声响，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虽然只是小幅度的提升，但我现在能更自由的掌控身体，爆发远超之前的力量。”
“那真是太好了。”
莱恩将手中小勺放下，侧头看向因他们交流而有动静的幻和巴尔。
在日光下泛起彩色的泡沫滚动、破碎，紫色的小龙崽和巴尔同时抬手轻揉眼睛。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再用双手轻轻拍打脸颊，等略微迷茫的意识清醒，巴尔侧头精准的找到莱恩，坐在地上面朝他微笑着大声问候：“米歇尔先生，早上好，我昨晚睡的好舒服啊。
感觉像是被什么包围着一样，软乎乎的，还有好甜好甜的香味！”
幻尾尖高高的翘起，“嗷呜！”
他也是，睡眠超满足！
巴尔从地上站起身，与幻一起小跑到莱恩身边，抬头眼神亮亮的看着他。
“早上好。”
莱恩笑着回应后伸手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取出一旁的湿毛巾帮幻、巴尔将脸擦干净。
精神力同样递给安德鲁一条温热的湿毛巾，还顺带轻轻的偷刮了一下他的侧脸，得到安德鲁压低嗓音的闷笑。
未戴兜帽的莱恩朝安德鲁眨了下眼睛，在周围释放清新术，侧低头看向一旁提前盛出的热粥，温和的对巴尔和幻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等吃完早餐后就带你们回去。”
“嗷，嗷呜！”
幻摆动龙尾，蹭了蹭莱恩的手指和巴尔的脑袋，之后转身跑到小龙碗装好的热粥面前，没有立即进食，侧头看向莱恩和安德鲁，眼含期盼的等待他们一起。
饭饭，饿饿，一起吃更好吃！
“谢谢。”
巴尔将擦完脸的毛巾握在手中，连同幻擦过脸的毛巾放进水盆认真清洗。
安德鲁帮忙将巴尔洗干净的毛巾拧干，连同自己用过的那条一起还给莱恩。
安德鲁目光温柔的注视莱恩，龙尾似不经意的轻轻握住莱恩手腕晃了晃，尾尖再轻轻的点碰，像是热切而甜蜜的早安吻。
“谢谢您。”
巴尔和幻都没看见安德鲁的小动作，拍了拍手掌水珠，看见幻身旁多出的一个碗，巴尔疑惑的朝莱恩问：“米歇尔先生，我也能吃早餐吗？”
安德鲁的感知更敏锐了，在巴尔侧头看来时提前收回龙尾，平静的走到幻身边盘地而坐，身旁留下莱恩的位置，将属于自己的热粥捧在手中。
“当然。”莱恩颌首，“你没发现肚子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吗？”
巴尔闻言摸了摸肚皮，眼神变得越来越欢喜，“好像有，软软的还能发出声音。”
莱恩笑着在安德鲁身旁坐下，“那位恩赐祝福，让你和幻拥有更多感知，食物能强化你们的灵魂。”
“那位大人真是太好了！”
巴尔在原地小跳，超开心的朝莱恩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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