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牺牲
“醒醒，顾淮，顾淮？”
见地上的人始终没反应，她赶紧扶起人往门口走，这里不易久远，要是那些人再回来，他们就完了。
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萦绕着，她觉得耳边一直在眩鸣一样，脑子那种眩晕感又涌了上来。
再次仿造之前的做法，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再次弥漫了这四周的空气中。
顾淮轻颤了下睫毛，眼睛缓缓的睁开了，他一睁眼，便看到满头冷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姜念卿。
她死死咬着嘴巴，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痛苦，身体都在微微的抖动着。
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他呼吸一滞，脸色大变，整个身子都在发疯似的，抑制不住的剧烈的颤抖起来。
凝望那处似乎已经被主人折磨得可以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心脏那处都在如撕裂般的疼痛，自责，害怕，恐惧疯狂般的包围了他。
就算是他身处淤泥险境，就算是被人用刀攥在伤口深处，他也不曾流过眼泪，向那些人屈服求饶。
可，面前的人，是他一辈子要放在心上的人，是他要护在手心里的人，他们怎么可以……
眼睛红的冒出血丝来，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从前并不认为他会是个有软肋的人，不会是个会使自己身处困境的一个人，可他错了。
费力的抬起胳膊，他完全无视了自己也伤得很重的事实，尽管身上的每处伤口都在霍霍的撕裂开来，坠入骨髓的痛苦在不时的叫嚣着，可他仍紧紧拥抱着面前的人，不肯放手。
蠕动了嘴唇，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他的嗓子早已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卿卿，我应该早些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姜念卿垂眸看着眼前的顾淮，用力的紧紧抱着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她的面前，多么的脆弱无助，任凭任何的东西都能轻易伤害了他。
轻轻扯动嘴角，她低声一笑，故作轻松的安慰着，
“没事，我没事的。你先松开，带我回去好嘛，我想回家。”
话音落下，没想到，她竟然不争气的哭了，原本的安慰，倒成了宣泄这些天所有痛苦情绪的出口。
紧紧抓着面前人的衣袖，她哭得上接不接下气，却又不敢轻易放出声音，放肆的默默流着眼泪，像是个委屈可怜的红眼小兔子。
“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家。”
顾淮轻声说着，缓缓松开了她，却紧紧握着了她的手。那句坚定有力的话，像是给了她力量，此刻内心洋溢的恐惧和害怕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开来。
她望向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他可以带她回家。
“等会，不论发生任何情况。卿卿，你都要听我的好嘛。”
顿了顿，顾淮平静的看向她，一声一语都是平和，见不出半分的慌张来。
姜念卿怔了怔，蹙了蹙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看似并无问题的话总让她有些隐隐的担心，似乎是生死的诀别一样。
只是，还没等她答应，顾淮就紧紧拉着她的手往一个漆黑的方向跑去，
四周的漆黑遮蔽了她的视线，放大了她的其他器官的感应程度，她看不见面前的路，却能很明显感受到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的人的温暖。
她沉默着，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微微的收紧了同样握着顾淮的那只小手。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透着些许光亮的地方，顾淮踩着一个个石头，托着她的身子让她往洞口上面爬去。
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去，拉着顾淮的手正要把他从外面带回去时，突然听到了从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慌忙一看，果然瞥见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还有那个被她砸晕了的面具男，带着人，手里还拿着有她小腿粗细的棍子敢来了。
“顾淮，快，快点抓住我，我带你上去。”
她急忙抓住了那双比起她来大上不少的手，用上吃力得劲，脸都憋得通红，却没半点移动的迹象。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眼角发红，着急的流出泪来，眼看人越来越逼近，她没了半点办法。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顾淮却开口了，声音虚弱沙哑，
“卿卿，我没力气了，你走远好不好，我来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会有人来救我的。你跑，跑远点，不要管我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一直带着她寻找出口的人，脸色苍白的骇人，额头冒出冷汗，身上的伤口
也不停的渗出刺目的鲜红来。
“不行，不行……”
她哭喊着声音，胸膛那处刺裂的痛，死死拽着不肯放手，却被顾淮故意松了手来。
碰的一声，一个重物从上面掉了下来，因为洞口高度的原因，那些人根本没看到已经跑出去的姜念卿来，所以只看到了掉在地面的顾淮。
然后，她亲眼看到那些人把棍棒打在了顾淮的身上，嬉笑声，不堪入耳的怒骂声传遍了她的耳朵里。
顾淮却始终强撑着没发出一点声音，浓重的鲜血味随着一阵冷风甚至飘到了洞口的上面。
撕裂碎骨的刺痛感伴随着一声声叫嚷，传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像断了珍珠般流了出来，她拼命的捂着嘴巴，呜咽着狠狠地咬住了舌头上的一点软肉。
疼痛传来，血腥味弥散，她想发出声音，却从喉咙里发不出来，牢牢扒着洞口的手在微微发颤。
“顾，顾淮，你，我，我不回家了。你回来啊，我要，我要你回来……”
“顾，顾淮，活，活着。我，我，我死。”
酸涩感充满她的整个鼻尖，用力，一下一下的拍着洞口，她勉强的出出了支零破碎的声音来。
眼泪淹没了她整个小脸，她死死盯着下面的情况，无措的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那处。
“顾，顾淮，我，我，我这里好疼啊，你回来，回来好不好。我，我，我……”
洞口下面已经没了任何动静，拿着棍子的几个人踢了几脚倒在血泊中的人，依然是没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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