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收徒

黄蓉虽然心思灵巧，智计百出，听了裘千尺的反驳，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笑着摆手，不再与她争执。

        绿萼心里一直惦着杨过，正好听黄蓉提了一提，就势拉着郭芙道：“芙姐姐，那位杨……杨哥哥，他是什么人？你何时认识的？”

        郭芙从小被父母娇纵着，只要别人待她客客气气的，她便不疑心别人有什么目的。她心里只当绿萼是个小妹妹，便笑嘻嘻地道：“我哪儿知道他是什么人，多半是附近的小叫花子罢啦！我在湖边玩，跟他碰上了，他说要带我摘花儿去呢！”

        之前黄蓉先是发现杨过中毒，跟着和裘氏兄妹斗嘴，直到陆家庄都没来得及问这少年的来历，这还是刚听到郭芙的说辞。心里登时就不悦，斥道：“什么小叫花子，你也和他玩？他说带你摘花儿，你就信了，要是把你拐去卖了呢？”

        平心而论，绿萼觉得黄蓉说的也有道理，但因为那人是杨过，她不免有个“杨大哥怎么会是坏人”的念头，听着就不顺耳。又不敢驳黄蓉，便冲着郭芙嘀咕道：“我看那杨哥哥倒不像有坏心的。”

        郭芙正想跟母亲顶嘴，听见有帮腔的，更是胆大，脸一扬便道：“就是！再说我又会武，怎见得他就能把我拐去呢！”

        正说得高兴，猛地见父亲郭靖的目光看过来，她不怕母亲，就怕父亲，赶忙缩了下脖子，不再说话。

        倒是陆无双听她说会武功，自己和表姐刚说了要拜在裘千尺门下，不由觉得新鲜，摇着郭芙的手道：“芙姐姐，你真的会武？练一个给我们看看！”

        郭芙得意之下，也不管父母如何，拉开架势，打了几式“逍遥游”拳法。绿萼见她身法灵活，一身红衣在厅上舞成一朵红云，而且一招一式都有章法，心里不禁赞叹道：“不愧是郭靖、黄蓉的女儿，她现在还不到十岁，拳脚已经有大家风度了。”

        陆无双和程英还不怎么懂武功，只见郭芙拳打得漂亮，不禁拍手叫好。

        黄蓉没阻止女儿当众献艺，原也有炫耀一二的意思，看见两个女孩看得眼睛都直了，趁机笑道：“女孩子家，学点拳脚防身就罢了，也不为别的。这套拳正适合你们，要是拜我为师，可就能学了？”

        程陆二人愣了愣，尚不明白，裘千尺已呸了一声道：“你好歹也是成名人物，怎么跟我抢徒弟！”

        黄蓉就为了逗她这一下，于是哈哈一笑，不再提起。郭芙却越想越觉得有趣，灵机一动，叫道：“娘，你收杨哥哥当徒弟，他就不是小叫花子了，天天跟我玩儿，也不怕他拐了我去。”

        绿萼听得心里一颤，想前世并不见郭芙对杨过稍假辞色，这回怎么注意起他来？要是杨过跟了他们去，自己岂不是再难见到？但自己和杨过此时连一句话还没说上，什么借口都想不出来，不由暗暗着急。

        黄蓉却哂道：“什么我就收他为徒了？你才认识人家多久？问清人家名字了么？”

        郭芙哼道：“怎么没问？他叫杨过，就是刘过刘改之的过！”

        她除了习武，也跟着母亲读了不少书。那刘过是本朝词人，与辛弃疾、陆游等人交好，词意多豪气，感慨国事盛衰。郭靖平生最推崇这样人，是以郭芙小小年纪，也读了他几首词，记住了这个人名。

        黄蓉与郭靖一听杨过的名字，却同时变了神色。郭靖直接从椅中站起身上，急急问道：“当真？他叫杨过？”

        郭芙从没见过父亲这么激动，吓得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黄蓉忙把她揽在怀中，向郭靖看了看，才道：“年岁倒也对得上，相貌……似乎与杨……有几分相似……”

        郭靖最信她的话，一听便道：“我……我去问问他！”说着正要往外跑，又被黄蓉拦住，百般劝阻。

        绿萼在旁冷眼看来，知道这就是杨过与郭靖夫妇第一次相会，心想他是郭靖结义兄弟之子，就和郭靖的亲侄子没两样，不想他们夫妇这般冷淡他，连他流落在外做小叫花子都不知道。

        她不晓得郭靖他们那一代的纠葛，也无意知晓，这时除了对郭靖夫妇的不满更深了些，就是对杨过浓浓的同情和怜惜。

        一时心潮激荡之下，脱口道：“杨哥哥是个男孩子，要拜师也该拜我舅舅才是。我舅舅可是当年的铁掌帮帮主呢！”

        她明知道裘千仞其实对过往不怎么愿意提起，但她对江湖所知太少，又不擅长吹嘘，只得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厉害的头衔摆了出来。

        郭芙最不愿意别人和她意见不合，也不管绿萼比她小，便哼道：“那又怎么样？我娘还是丐帮帮主呢，天下的叫花儿都归她管！再说，拜了我娘为师，我爹爹也能教他武功！”

        黄蓉的身份，其实绿萼并不清楚，上一世见面时，黄蓉已卸任丐帮帮主，她也就无从得知。这时听说，实在惊讶万分，顾不上和郭芙拌嘴，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在黄蓉身上，过了一阵才道：“阿姨，你这么干净漂亮，怎么去当叫花子的头儿？”

        这是黄蓉生平十分尴尬之事。以她才能，丐帮也罢其他什么帮派也罢，自然是管得井井有条，但以她本心来说，确实觉得当一群臭哄哄的叫花子头儿不太好听。当年事急从权，从前任帮主洪七公那里接了这个担子，如今江湖平稳，几次想退位让贤，都还没能让得出去。

        这时一听绿萼的话，又是出自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不由得“咳”了一声，又瞪了郭芙一眼，才向着裘氏兄妹道：“我这个帮主之位，实在是不得已，没什么好挂在嘴边上的。小女孩儿们吵嘴乱说，两位不要在意。”

        裘千尺本想讥刺她两句，听她谦逊，也就罢了，转念却嘿嘿笑道：“你们夫妇都可以教徒弟，我和我二哥也可以啊！我看萼儿说的也有理，不如等治好了那姓杨的小子，我们当面问问他，愿意拜谁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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