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1：战败噩梦
这本该是很平静的夜晚, 云柚却做了个不同寻常的梦。
……
嶙峋的岩石堆砌在头顶，严密无缝地盖住巢穴，光线无法穿透, 唯有镶嵌在岩壁上的血红宝石, 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滴滴答答的水声。
似钟乳石的尖端, 滴落在浅浅凹陷的水洼中，每一根触须都粗如藤蔓，从洞壁的四方纠缠延伸, 黏腻地绕着雪白的女子，包裹成茧。
第二次虫族战争结束, 人类全面落败，女神棋差一筹, 藏在八大主星中的灵石被虫族摧毁，她就此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一朝落败，人族生灵涂炭，她无力回天。
她强横的力量随着人族衰亡而一点点剥离，失去了帝国之后，她彻底力量亏空，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弄的洋娃娃。
——当然, 有那位黑龙守着, 纵使虫族对她垂涎不已，却没有人敢逾矩。
敢用肢体触碰她的那些不知好歹的虫族，都被祂们的神杀了。
于是, 渐渐的虫族知晓，这是独属于祂们神明的战利品, 其余者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虫族对此接受良好, 毕竟虫神的眼光极好, 祂挑选的苗床，自然是宇宙难觅的极品，得到了人族的女神，未来虫族的势力能更上一层楼。
外界如何变化，云柚都不知晓。
她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她被虫神珍重地放在祂的巢穴之中，与祂的本体相比，她的身躯实在渺小得可怕，却要承受祂颠倒日夜的改造和灌溉，一点一滴地把她生理功能抹去，只剩下母性本能的繁衍。
云柚被放置在温床上，肉块铺成的床垫柔软温暖，像是浸泡在母亲子宫的羊水里，她昏昏欲睡，头脑愈发迷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人予夺。
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她在期待着，等待着死亡的垂幸。
但是很遗憾，迟无并不打算让她死。
从某种方面而言，他对她甚至是“宠爱”的。
因为她喜欢人类的形态，审美与虫族相异，迟无就用精神力保持着人形，在闲暇时会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被裹在藤蔓织成的茧里，注视着她迷蒙的、泛红的眼睛，与她说说话。
“就在昨天，空中花园坠落了。那个皇帝企图和底下的虫族同归于尽，可惜情报泄露，反而入了我们的套。”
“你的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喜爱的子民，也早就相继殉国。”
“你还在抵抗什么呢？”
巨大的龙尾盘旋，将她圈起，看着云柚那绯红到不自然的皮肤，还有微微隆起的腹部。
龙尾的中心，黑发的男人搂着她，温柔地在她眼睑落下轻吻，然后便是又一道枷锁的捆缚。
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一共一万三千道虫族烙印，改造得彻彻底底。
云柚抬了下眼睛，此时的她连发声都异常困难“你……杀了……他们？”
“不。”迟无轻笑道，“我可没有在人族大开杀戒，愿意投降的，甘当俘虏的，我都把他们放在了虫族最偏远的星球。”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这样啊。”听到子民有投降的，云柚反倒微微的松口气，她闭上眼眸，“那也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
但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是因为迟无不允许。
他想要“孩子”。
他想要和她诞下的孩子，想要让她变成自己的苗床。那是摒弃了所谓道德理性的思维，全然凭借生物本能的行为。
虫族的“野性”，被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皮囊外，她的生理构造已经完全称不上人类，她不需要新陈代谢，只需要依迟无的心愿，成为一个“母亲”。
可笑的是，云柚的寿命本就漫长，甚至不需要改造，她自己就将自己抛离了时光的轨道，跌跌撞撞地掉进了异族的陷阱中。
黑龙常年在阴暗巢穴里，圈着她、供养她，龙目阖上，本体栖息。
化为人身的精神体则时常在外走动，他貌似从人族文明中学到了不少管理的手段，如今正一一验证在本族里，不断加强他的集权控制。
在外，那位化作人身的虫神陛下已然成为死神的代名词，宇宙的幽灵，吞噬一切的黑洞。
然而在巢穴之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男人红眸眯起，长发如瀑，他越过高如城墙的龙尾，半跪在地，整个上身都趴在云柚隆起的腹部上，唇角晕开若有若无的笑意。
虫族阶级越高，血脉越强，繁衍就越是困难。
因此寻找母体，对于虫族而言难度不下于寻找适合的食物。
当年的迟无，是集虫族所有恶瘴凝实出的神明，这个宇宙间，谁能承受住他的基因体？
他抚摸着女人显怀的腹部，语调愈发温柔，在她的耳旁絮絮低语，哪怕她完全不回话也不生气。
他的脾气，比起他们当年初见时要好了太多，如今回想起来，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小云……怎么还在睡啊？”他百无聊赖地玩着她的头发，“陪我说说话吧，小云，云柚，小柚……我好无聊啊。”
不论他如何呼唤，女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在沉沉的睡眠之中。
迟无惋惜地叹气，又无可奈何。不如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母体要怀上虫神的孩子，难度何其之大，消耗的营养和能量，随着时间推移呈几何倍数递增。
如果不是她的身躯本就异于常人，怕是最初的改造环节都撑不过去。纵使如此，云柚也消瘦得可怜，苏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她需要在沉眠中补充能量。
把迟无看得心疼极了，直接省去了进食消化的环节，他把浓缩的营养液体全部灌进了她的体内，隔一周就要加一次量。
幸好如今的云柚已经习惯了他的灌注，她的身体并没有多做反抗。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孕育孩子的小腹，不无抱怨地说道“等你们出来就把你们扔到外太空去自力更生，小兔崽子。”
云柚每隔三日才会醒来短暂的时间，迟无慢慢的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全天候守在她的身边。
见她撑开眼皮，眸中神智迟钝，迟无摸了摸她的头发，愉快地笑了。
“亲爱的，终于醒了？”
“……嗯。”
她迟缓地颔首。
怀个虫神的崽，她越发贪睡不说，胎体折磨她的时间还分外长。
寻常人族是怀胎十月一朝落地，她这都快两年了吧……也不知道会生出个什么来。
她整日只能思考这些东西，以至于大脑变得迟钝了，一切似乎都向着迟无喜爱的方向发展。
直到某一日，阵痛突如其来。
云柚摸上自己的小腹，她不无惊慌地睁大眼睛。
她……
砰！！！
银发女子一个鲤鱼打挺猛地起身，连同被褥也掀飞在地，动作之大，惊扰到了睡得正香的枕边人。
云柚目光发直，大口喘气，在这个微冷的夜里她竟然满脑袋汗珠。她的胸腔不断起伏，平息着噩梦初醒时的惊魂未定。
良久，她终于缓过气来了，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脑门的汗。
本来被打扰到睡眠的迟无，正打算抱怨两句，看到云柚这个模样也迟疑了。
迟无坐起身，摸了下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云柚“……”
她慢慢地转过头，盯着迟无那张和梦里别无二致，但纯然只有担心的脸，她沉默许久，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没想到啊迟无，你个老六竟然是这样的人。
迟无被她盯得满脑袋问号？
但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云柚倏然一推，眼前天旋地转，他们已然翻转，迟无被压在床垫上，而云柚撑着他的双肩，目光炯炯。
云柚咬牙切齿“做苗床是吧？改造身体是吧？你很行啊迟无？”
“啊？”迟无懵逼，“等等，我什么时候做了苗……喂！”
云柚的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手法堪称粗暴地撕开了迟无的衬衫，后者吓得脸色都绷不住了，极力拽着仅存的布料，狂劝云柚冷静一点。
“憋说话！”云柚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嘴，直接捂住，“我今天就要上了你个老六！”
她气啊，她气死了！
是谁给迟无能在上面的自信？她不发威，真当自己是占据主导权的那一个？
噩梦一醒，那些沉重的细节也烟消云散了，说来好笑，云柚记得最清楚的竟然是迟无压着她动手动脚的那些日子，他甚至还让她揣上了崽，这家伙有那么牛逼？！
迟无一顿，挣扎的力道肉眼可见地变弱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不知道云柚是被什么气到了，但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啊，把握不住的还是男人吗！
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云柚还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劳资今晚就日到你揣蛋！”
一阵轻柔的风刮过，寝殿内的帘子被整整齐齐地拉上，月光无法泄入，只剩长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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