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未知少年
全学院师生和观众席来宾都饱尝眼福, 等到学院杯竞赛真正开始的那一刻，人们才恍然惊觉, 为什么“异能者”与“普通人”的界限会泾渭分明, 为什么异能者作为亿里挑一的天才，一出生就站在绝大多数人的终点线。
异能者的家长未必也是异能者，世家大族的也就罢了, 普通人家长坐在观众席上，面色恍惚地看着场地中央，仿佛在看什么顶级特效大片。
第一天，第一场, a班和e班的对决。
似乎没有悬念。
大屏幕上分为两列, 左侧为红，右侧为蓝, 阵营分明。而在红蓝区域里，排列着两个班级参赛选手的姓名。
a班的领头人不出意外是连疏影, 他很傲慢, 也有偏见, 但不得不承认，他有傲慢的资本。
场地的左侧是戴着红色号码牌的a班, 他们接连上台，为首的连疏影刷地一下打开折扇，扇面一正一反, 竟然印刻着两种不同的符文。
符玄星轻咦, 不禁微微倾身，看得更仔细了一些。
他抚着下唇，若有所思，“看上去是同源符阵, 但是只在核心符文上做出相反的改动，就像是阴与阳的两面，合而为一。”
云柚的注意力也放在连疏影上，她看到扇子上的符阵是叠加型结构，外围符文是大开大合的增幅异能，不禁猜测：“是风系吗？”
花蔓也不放过能获知敌人信息的任何机会，双眼紧紧随着台上的人影：“有可能……”
“啊，他动了！”
其他人都死死地盯着连疏影的一举一动，顺带观察他同伴的招式。
只有迟无，淡淡地扫过a班团队后，视线落到最后方沉默垂首的兜帽少年身上，然后顿住不动了。
他的鼻尖轻嗅了嗅，眼底难得浮现出困惑。
这个味道……？
实力的悬殊，在第一次交手的刹那就体现了出来。
连疏影身旁的女生一仰头，火红的发如同烈焰跳动，她的脸扬起明媚张狂的笑容，一挥手便是数十道火舌陡然喷来，熊焰滚滚，烧得地面难以落足，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接着，水与火碰撞，雾气肆意弥漫，唯有大屏幕上的转播，能让观众看清台上还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行外人的普通观众，也看出了双方对比的差异。
火与水的冲撞中，火愈燃愈烈，炎蛇吐信，而水则在抵挡了一阵后，显出疲态，后继无力，召唤出水的e班女孩额头沁满汗水，极为吃力。
她一个不稳，让炎蛇钻了空子，冲进他们的队形里，瞬间击落一名选手。
观众席：“……”
开场到现在也就一分钟，对面已经淘汰一个了？
短暂的愕然后，是汹涌如潮的欢呼声！
观众可不站哪边，他们看得过瘾，觉得哪边强就疯狂地声援，可见人类的慕强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台上的形势瞬息万变。
可能e班也没想到对手强大到这个地步，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级。短暂的错愕后，班长立刻更换战略。
e班向来稳中求胜，既然稳不住，那他们也不执着于胜利。
所以——拖！
不求能击败他们，但是比赛都有时间限制，死命地拖住他们，判定平手都是血赚！
只见赛场的四周，忽然出现几十面反光的“镜子”。
镜面一阵水波荡漾，少年的上身缓缓探出，几十个镜子把a班团队围拢，如同光的反射，少年的身影也出现在这些镜面里，同时探出了头。
像是虚影，又似分身，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各不相同。
比赛不允许携带杀伤性武器，所以这些武器只可能是e班现场制作的。
这个少年的异能，应该就与“武器制造”有关系。
在十米之外的地方，e班班长吃力地张开手，把同学送去镜里，企图通过这虚虚实实的幻象来拖延一。
一个空间系，一个武器类，还有一个应该与幻象有关。
虽然都不成熟，但是天琼学院果然卧虎藏龙。
云柚的目光略过一上场就被压制到下风的e班，凝视着镜子围拢的中央，在密集如雨的无数武器进攻下，a班要怎么应对？
她一怔。
因为在这种“棘手”的状况里，连疏影仍然漫不经心，连带着他周围的同学们都毫无紧张感，只有一个壮硕的男生撑起护罩，抵挡住从不同方向投掷而来的武器。
如雨打芭蕉，鞭炮齐鸣。
连疏影打开了他的扇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扇柄上，随即猛地一扬，扇子正面的符阵绽放出极亮的光。
空中忽然出现黑洞，把镜子和武器一同吞噬，唯有从镜中钻出来的少年，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满脸懵逼。
连疏影眉眼弯弯，笑道：“还给你们。”
然后，他握紧扇柄，反手一挥。这一回亮起的，是扇子反面的符阵。
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斥力倏地传来，黑洞扩张，吸收进来的武器和异能量，被连疏影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悉数投了出去。
喂给a班的攻击以十倍奉还，e班防御型异能者匆匆忙忙撑起结界，但一个学生的异能量有限，淡金色的光芒虽及时笼罩住了幸存的同伴们，却在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势里，裂开了缝隙。
蜘蛛网般的裂缝“咔咔”地朝四面八方蔓延，又一把武器猛地刺中结界，正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结界应声而碎。
“呜哇哇！！”
没了结界的保护，强劲的气流冲来，好在最后关头连疏影收了手，没有真的对同校学生下狠手，武器在空中陡然一滞，雨点般掉落到地面，只剩下强风呼啸，“温柔”地把幸存者一一吹下了台。
e班的学生被吹到台阶下，叠罗汉似的压在一起，痛呼声不绝于耳。
按照规则，越过了线，就直接判定为输。
裁判在查看了e班的伤重情况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走到连疏影旁，高声宣布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者。
播音员的声音，经由扩音器放大，观众席上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场，a班胜利！”
观众们有点懵，也有点傻。
这、这就完了？
完完全全碾压式的局面，明明都是天琼学院一年级生，教育资源应该是平等的，实力却相差成这样？
有人小声地嘀咕：“也许是资质吧？”
“和出身应该也有关系……好的出身从小的培养环境就不一样嘛。”
一些观众的窃窃私语，挡不住大部分人极其捧场的鼓掌声，他们赞叹，他们欢呼，他们注视着场地上的几个学生，仿佛这一刻，a班站在了世界的中心！
……当然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d班同学们鬼鬼祟祟地互看一眼，然后猫着腰，接连从观众席离开。
“呼……”花蔓舒了口气，走在同学们的后方，分析道，“一个火系，一个防御系，还有一个出手没看清，在a班撑起护罩前把武器挡开的，好像是速度型。”
只有那个最后方的兜帽少年，从始至终没有出手，他们也分析不出他到底是什么类别的异能者。
云柚也回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a班少年，心里泛过极淡的异样感，还没等她细想，就被符玄星的设问打断。
“其他人都不重要，你们看出连疏影的类型了吗？”
此言一出，气氛尴尬了起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对方发言。
凌清然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啥？他不是一直在用符阵打架吗？”
符玄星：“……不是，那把扇子上的符阵我认得，充其量就是个异能增幅器。”
正在这时，迟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迟无懒洋洋地越过他们，拨开走廊上挂着的帘子，示意他们向外看。
刚刚比赛完，还没有收拾的场地上，e班的人垂头丧气，互相搀扶着离开。
只有一个e班少年还在满头大汗地捡武器。
“吸收和释放吧。”云柚接话道，“把对手的异能吸收为己用，接着利用符阵加倍释放出来。嗯，就这个年纪而言，已经锻炼到很不错的地步了。”
花蔓脸色一白，“云、云柚柚都这么说吗？那岂不是很棘手？”
云柚噗地泄了笑音，她揉揉花蔓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啦，其实也挺好解决的。”
迎上孩子们好奇的目光，云柚笑而不语。
……
a班的休息室，连疏影擦拭着自己宝贵的扇子，哼着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他和同学闲聊着刚才的比赛，在心情好的时候，他是不吝夸奖的。
“小文和小羽都干得不错。保持这个势头。”
“好！”
连疏影的笑容灿烂，却在他无意间瞥到走进休息室的兜帽少年时，微微收敛了笑意，他别着嘴，眼神飘移，变得有几分别扭。
他没开口，兜帽少年也就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找到自己的沙发坐下。
但休息室的气氛都因为他一个人而沉寂下来了。
许久，连疏影走到他的身边，去取头顶上方的书籍，声音里感情淡漠，和刚才形成鲜明对比：“我还是希望，不到关键的时候，你不要出手。你是我们的底牌，明白吗？沈素。”
沙发上的少年微微抬头，兜帽因为他的动作而下滑几分。
他的头顶一对不似常人的尖锐犄角，泛着不详的绯红色，随着兜帽的下滑，赫然露出。
少年的虹膜深处，杂糅了血的色彩，如果说连疏影刚才的语调称得上淡漠，那沈素的眼睛就是冰封的深海，死寂无光。
沈素张了张口，“……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在观众席a层的亭子里，一个秘书装扮的男人火急火燎地找上来，恭恭敬敬地对曲烨呈上一份文件。
“陛下，这是需要您亲自过目的资料……和这场学院杯有关。”
“嗯？”曲烨讶异，粗粗翻了几页，然后手指在某一页骤然定格。
他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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