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来换，我给你”柳辰又说了一遍，看看外面的天，“考完试的那天下午，我等你，可以不来，视频我就发了。”
说完这话，柳辰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和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的走了。
郑远还是估摸错了，她们拿沈明明的视频威胁自己，不去的话发的就是沈明明的视频，去的话发的是自己的视频，沈明明大概会重蹈前世的覆辙替自己澄清，穿过了这么久了，郑远总觉得变了，都在往好的方面走，可事实不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郑远突然觉得这句话说的没错，无论来多少遍，还是免不了这一下。
郑远在心里打了个算盘，她不打算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了，她要阻止沈明明的澄清，不能再毁了沈明明了。
郑远舒口气，坐在座位上发呆。
“你考场在哪里？”严子科又扭过头来问她，神色遮遮掩掩。
“第一考场，跟你不一个考场。”郑远这次接他的话回答，平常的时候郑远是不会回答严子科任何问题，时间久了严子科也就不问了。
“我知道”严子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考试的时候注意安全。”
郑远有点意外他的嘱托，看来他是知道什么，“如果遇到什么，你是会保护我吗？”
严子科没有说话。
“那你就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郑远的语气很随意，明明没有外漏什么情绪，听起来格外的让人难受。
“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为你好”严子科看起来有点生气。
郑远勾着嘴角笑了笑，“那还真是谢谢你”
她的表情很自然，看起来很乖，内核里藏着杀人的戾气。
严子科是怎样一个人呢，郑远懒得去回想关于他的事了。
大部分时候像现在这样，没事的时候关心你一下，在班里人缘什么也不错，玩的好了，甚至能感受到他这个人良好的品质，觉得这人还不错。
郑远之前也这么认为，好是好，但有个让人再也喜欢不起来的理由。
殷戈欺负她时，严子科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大部分的时候并不动手，殷戈有时候玩腻了就会坐在下来看着严子科“啧，劝劝她，让她服个软今天就算了。”
严子科就点点头过来，浑身正气，像是个救世的大英雄，看你流血会帮你擦一擦，看你衣服脏会帮你拍一拍，脸上永远挂着心疼的神色，蹲下来，平静跟你说“认个错，今天就算了，谁也不想闹到，我这是在帮你。”
郑远经历过，柳辰按着她，严子科静静的走过来，帮她把头发压到耳后，擦擦脸上的泥土，仔细看还能看到，亮晶晶的眼里有泪水，颤抖着手，平静的跟她说“阿愿，乖一点，给他们道个歉，我送你回家。”
郑远怎么做来着，仰起脸用悲悯的眼神看向他，“你配吗？配和我说话吗？”
严子科像是没有听到，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阿愿，乖一点……”
“别叫我阿愿我恶心。”郑远不等他说完，打断他。
郑远挣扎的时候，柳辰朝她腿上踢了一脚，严子科拿着纸巾的手僵在半截，看着她被一遍遍的推搡辱骂。
郑远一直以来都很高傲，被人欺负成那样都没低过头，只有对严子科，她永远温柔乖巧，被人家按着脊梁骨强迫低头，这个昔日给予温柔的人便静默的看着。
郑远最常做的噩梦便是那一幕，再往后的日子里折磨她日日夜夜。
郑远讨厌他的这种虚情假意的提醒，讨厌他一副好人的面孔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郑远回忆到这里就停止了，她抬起头看看严子科的背影，“严子科，我真的恨你。”
这句话郑远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与自己和解一般道“没所谓啦，你也挺可怜的。”
狗仗欺人势，放不下这种面子和这点权利的懦夫。
郑远看着时间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会儿应该就要去熟悉考场了，这几天大概都要在考场复习了，郑远想到这里多抽了几本书出来。
还有夹在书中间的刀，郑远还是觉得这样安全一些。
距离事情发生还有一天半。
郑远早起起来的时候，和沈明明在考场门口告别，因为不一个考场，所以郑远就一个人往楼道深处去走。
郑远对这几天的记忆一直很深刻，天气很阴暗，做题的是时候，风扇呼呼吹的只作响，惹得人心烦，做题也难以静下心来。
考完数学之后，郑远就出来透气。
左侧会有一个老师抱着试卷往外走，走到这里会撞到她，郑远抬头看了看，果然一个老师抱着数学卷子往这边走，郑远提前让开道路，避免了与上次一样的碰撞。
继续转身，会有柳辰的人故意在她背后推她，她会因为惯性摔倒在考场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把手指划伤。
郑远躲开与老师的碰撞后，向后转身，那个女生的头发有些发黄，看到她转过身来看她，一脸惊愕，郑远往后退，她倒着走，像是撞到什么，郑远以为是桌子，郑远回头去看，胳膊就被人捉住。
程向霖懒散的站在那里，“背后长眼睛了，倒着走？”
郑远微愣，前面黄头发女人已经径直走了过来，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用肩头撞了她一下。
程向霖拉过她把她拉到自己的里侧，“你仇人挺多的呀。”
郑远胳膊倚在身后的墙上，程向霖又出现了，在每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场合。
“你来干嘛？”
“看你被欺负。”程向霖背着手，郑远没什么表情，顿了顿不在逗她“行了，我初中部有点事儿，路过，好好考试吧。”
郑远点点头，转个身往考场走。
楼道里的喧闹，被程向霖的出现给改变了，事件的走向郑远再也不受把控。
后面几场考试，依旧会有柳辰的人来闹事，就是故意扰乱郑远不让她好好考试。
语文结束的时候，是第二波，还是那个黄头发的，那姑娘迈着步子走过来，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和旁边的人嬉戏打闹。
看似无意，她总借机会推她一下，碰她一下，郑远扭过头看她。
“哎呦，慢点，碰到人家好学生复习了。”黄头发的说，周围的人就开始笑“是是，不能耽误好学生复习。”
有人故意往她这边移，用凳子压住郑远雪白的鞋子，那人出着一张笑脸，吊儿郎当的说“对不起好学生。”
郑远用力把凳子推开，低头去看鞋面上一个清晰的凳子腿印儿。
周围还是乱哄哄的。
郑远尽量不去听这种声音，黄头发的见她没反应，伸手去拽她的衣服“听不见？”
郑远放下手里的书，冷静的转过脸庞，看着他们。
黄头发被她盯的发毛“别他妈这么看我。”
“你跟柳辰说一下，我会按时去的，不用这么麻烦每节课都让你们过来一趟。”
郑远说的太过平静，黄头发手上动作都都停住了，“行，你是个聪明人。”
黄头发走过来拍拍郑远的肩头“最好按时到，别让我来抓你。”
……
剩下的考试，黄头发的确实没再来，但郑远那天下午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碰到了一个人。
陈颖畏畏缩缩的靠着墙，似乎故意躲着郑远走。
郑远若无其事的走到她的旁边，这些天事儿多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郑远离得太近，陈颖扭过头来看她，“你干嘛……”
“你晚上睡觉害怕吗？”
陈颖停下脚步。
“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郑远也停下脚步来看她。
“我什么都没做……”
“是，你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人去欺负她，你没动手，你什么都没有做，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不害怕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是她跟那几个人玩的好，我只是，只是给那几个人钱，让他们教训一下，没想怎么样，其他的我都不知道”陈颖抬起红红的眼睛。
“就算我不给他们钱，那几个人也心怀不轨，早晚得事儿，不怨我，要怪就怪她交友不慎。”陈颖说完飞快跑开。
陈颖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基本处于癫狂的状态。
视频来源看起来不像是陈颖受益的，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掺和了，那几个人，那几个人是谁，沈明明也提到过，真的只是交友不慎吗？
郑远来不及细想，头就被人拍了一下，郑远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程向霖!”
“挺聪明”程向霖懒懒散散的从她后面绕道前面“考的怎么样？”
“……”
“找我干嘛？”
程向霖从拿出一杯果汁塞到她怀里，“看看你有没有被欺负。”
郑远接过果汁，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算你有良心。”
“切，小爷我，不像你，不仗义。”
“小个屁，有事儿快说。”
“聪明，那我说了。”
“……”
“我酒吧最近有个活动，但是我跟人打了个赌，让我带个女伴过去。”
“那跟我说干嘛？”
“我只认识你，能不能行”程向霖耳尖发红，这话看起来是斟酌了挺久。
“什么时候……”郑远想想人家也帮了自己挺多次，去就去吧。
“明个你考完，我门口等你。”
“明儿？不行，去不了。”郑远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有事……”明天不就是和柳辰约定的时间吗，郑远看像程向霖“真的有事，不好意思。”
程向霖伸手把她握着的果汁拿过来，“去不了还喝。”
“……”郑远手还保持着握果汁的那个动作，“你有病程向霖。”
程向霖摇摇头，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往前走，“不去还想喝我果汁。”
郑远冲过去，像他按自己头一样，扑过去按他的头，程向霖的头被压在郑远的腰腹的位置，“你真讨厌。”
程向霖抓着郑远的腰，来不及发应，满脑子只有“好细好软……”
郑远见他没反应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手，一把推开程向霖“流氓”顺便抢过来他手里的果汁，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会儿换程向霖站在原地发愣，郑远都走远了，程向霖咽口口水，手上仿佛还有那种温热的触感。
程向霖觉得自己疯了。
郑远也觉得自己疯了，跟程向霖那么多废话。
但是对于程向霖邀请自己当女伴这件事情，她又莫名的很开心，就是全身心舒畅的舒服。
郑远一直记得他说的“我只认识你”
“只认识你”
“认识你”
“只认你”
以至于第二天早起，郑远比平常完了五分钟，她又在心里把程向霖骂了一遍。
做到班里的时候，郑远才意识到，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门考试完，班里收拾的很快，因为当天就放假，所以郑远回班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郑远下意识的往柳辰的位置看，柳辰位置收拾干干净净，人不在，看起来已经在等她了。
郑远把那把小刀放在校服口袋里，莫名的很心慌。
“郑远，能别去吗？”严子科拉住她。
郑远掰开他的手，“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会怎样？”严子科看起来很慌张。
“我要是不去沈明明会怎样”郑远眼神落寞，“如果真的担心我，就来帮我。”
严子科不动了，郑远料到他的反应，冷笑着往外走。
楼道里很空旷，明明外面的阳光很明媚，但郑远就是莫名的浑身发寒，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怕，给自己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真正往前走的时候，这条路又格外的冷。
郑远走到六楼的时候，已经听到里边的笑声，此起彼伏，郑远手捏紧了小刀，一步一步的踏进去。
相较于前世被人家，拉着丢进去，郑远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还不错。
郑远伸出手，推开门。
殷戈坐在最中间，柳辰在倚在座子上一条腿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李辞和黄头发在打闹，周围一些认不到人，这一幕逐渐和记忆重合。
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郑远心跳加速。
“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一会儿还准备去找你”黄头发看着她说。
郑远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想怎么样？”
柳辰看着她那张冷静自持，她的眼神里永远没有他们。
“来了，就玩玩，不是班里，不用摆着这幅表情。”柳辰把腿放下来，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过来。
殷戈给李辞一个眼神，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郑远往一步步往后退，李辞就守在门口，现在她的四周都是人，不怀好意的人。
“别往后看了，找谁呢？”殷戈看着她“我一般不打女的，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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