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源的决定
就如同宋承嗣一样，铁鸢也因叶青衫的异变而暗暗震惊不已。
作为一位即将迈入洞明境的人，铁鸢自然知道叶青衫不是“破境”，但他还是无法解释叶青衫的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竟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对杀死叶青衫拥有绝对的把握了。甚至还有种不安——他现叶青衫好像已经有能力对自己造成威胁，可能致命的威胁。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
双臂朝身侧一展一震，两把宽有二指长约尺余通体布满均匀细密的漆黑纹理的袖剑在森然出现的刹那便化为两道散着瘆人寒意的乌光一前一后朝叶青衫扑去，可叶青衫更快。
在铁鸢双剑出手的同时，叶青衫就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意图并精确地判断出对方从出手到命中自己咽喉与腰眼的时间足够自己使出那柄剑。
血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叶青衫的长剑上，顺着剑刃向外伸展，虽然看起来度十分缓慢，可偏偏铁鸢还来不及做不反应，那道血线便已然在令人寒彻骨髓的杀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束了？！”宋承嗣与其他三人齐齐骇然。在不远处观战的他们清楚地看见在铁鸢愕然的刹那，那道血线便已经没入了他的心口。
“这就是那柄至杀的剑？”一头冷汗的铁鸢捂着心口摇摇欲坠，滚烫的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涌出，顷刻间便染红了整个胸前。
“是”叶青衫面无表情地迈步上前，与铁鸢擦肩而过。
“为什么？”铁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问道，眼神中满是希冀之色。希冀，不是想要活——一个心脏被穿透的人不可能还活的了——他只是想要知道这柄剑为何会这样可怕，可是他已经没有足够力气提出完成的问题，“为什么”这三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所以他希望叶青衫能听得懂。
“代天杀生！”叶青衫的声音竟冷冽无比，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叶青衫一步步走过来的雷氏兄弟和胡直原本还有心再次出手拼上一把，可听见叶青衫的这句话之后，内心的勇气不知为何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在宋承嗣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三人便飞快地遁入了后方的密林深处，只留下宋承嗣独自一人惶恐而茫然地看着叶青衫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唐糖糖要我来的！”被叶青衫冰冷的目光压得快要窒息的宋承嗣大声尖叫，“唐糖糖说只要我能杀死你，她就有办法让我成为新的爽灵！”
“你也配？”叶青衫冷笑，提剑的右手缓缓抬起。
“你——你——你不能杀我！”宋承嗣又再次大叫，“阿——阿莲——我知道雀阴把阿莲藏在哪里！”
“你再说一遍？！”叶青衫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冰冷的剑锋直直抵住宋承嗣的咽喉狠声说道。
“阿莲原本是跟着鱼盼盼的！但在南安时唐糖糖趁鱼盼盼不在派人将她掳去交给了雀阴！”宋承嗣暗暗松了口气，话也说的顺畅起来。
“说清楚？”叶青衫只是稍稍用劲，锐利的剑锋便刺破了宋承嗣的皮肤，几颗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刃滴落，让宋承嗣不禁狠狠抖了几下。
“鱼盼盼教了她摄元功！所以雀阴想从她那里得到口诀！你放我走，我就告诉雀阴把她藏在哪！”
“你说”叶青衫还剑入鞘冷声道。
“云州唐府！”宋承嗣大喊一声，转身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钻进树林深处。
当树林上空的惊鸟终于平静下来，叶青衫竟突然浑身一震踉跄倒地。可躺倒在冰冷地面上的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撑得住。”林秋蝉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见他一点扶叶青衫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走到叶青衫的身边低头笑道。
“就我现在这点修为，能出一剑就不错了。”叶青衫猛烈地咳了几下，嘴角竟渗出一丝血水。
“我听说你在宋家连六剑？”
“不一样”叶青衫摇头道，“完全不一样。今天之前，我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硬生生将这样一柄绝世的神剑给糟蹋掉了，也因此遭受了好多次它对我的惩罚——你知道的，五感混淆——邵成危和田子渊都给过我指点，我每次都以为他们是对的，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可最后却现原来老黄才是对的。只有他才真正明白爽灵悟出的剑是一柄什么样的剑。”
“老黄？”林秋蝉接口说道，“哪个老黄？那个老黄？”
“是”叶青衫笑了笑。
“也对，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他的朋友。嗯——或许这个朋友也是爽灵留给你的？”
“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占了好大便宜？”
“废话！我师父曾告诉我，岳之南能天下无敌，是因为爽灵一心只想着找出杀死青妖的方法，而胎元则是一心想着与爽灵和好。否则的话，根本轮不到岳之南无敌。爽灵的修为，就算是我师父都眼红！何况还有那柄剑！你这便宜占的大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无缘无故就背负起他强加给我的宿命？不给些好处怎么行？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更不需要为青妖头痛。”
“也对，这么说来，好像你还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能还有些吃亏。”林秋蝉认真地想了想后说道，“那柄剑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代天杀生？”
“真的是代天杀生。”
“好大的口气！”林秋蝉不禁讶然。
“你不信？”叶青衫看了林秋蝉一眼，锐利的眼神竟让林秋蝉不禁心头一窒。他怎么也没想到叶青衫的眼神竟如此可怕，只是随意一瞥就能让自己心神失守。不对，这不是叶青衫的眼神，这是——爽灵？
看着林秋蝉的异样，叶青衫摆了摆手道，“先不说我和之前有什么不同”，说着话，叶青衫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铁鸢的尸体说道，“他是不是灵犀巅峰？”
“是”林秋蝉不否认，“可你一剑就杀了他。”
“不错，我一剑就杀了他。”叶青衫点头笑道，“我现在的修为并不比当初杀死梁方王谈时高出多少，而他比梁王二人还要强上几分，可我还是一剑就杀了他。”
“这就是代天杀生？”林秋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就是代天杀生。”叶青衫叹道，“没有谁能逃一死，这是天意。”
“所以剑出，就一定有人会死？”
“是”叶青衫从地上站了起来，“剑出，就一定有人会死。”
“那么青妖？”
“一样，只不过死的不是他，是我。”叶青衫笑道，“既然剑锄，就一定有人会死，青妖不死，死的当然就只能是我了。事实上，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来不及出剑就会被他杀死。”
“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担心？”林秋蝉露出一丝苦笑，“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做过一个关于你的梦。”
“是，你说我被另一个‘我’杀死，或者说我杀死了另一个‘我’。”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另一个‘我’已经被我杀死了。”叶青衫笑的有些神秘，“用的就是那柄代天杀生的剑。”
林秋蝉听不懂叶青衫在说什么，可他可以肯定叶青衫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他说不上这究竟是不是坏事，却可以肯定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林秋蝉顿了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知不知道你和从前很不同？”
“我知道”叶青衫耸肩，“可是这难道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林秋蝉没有办法反驳。就如同叶青衫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包括自己师父在内的那些人所希望看到的。能够杀死青妖的只有那柄剑，而拥有那柄剑的人只有叶青衫。除了让自己能够有能力面对青妖，叶青衫就不得不接受爽灵留下的东西。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由青妖、爽灵、以及所有人一道强加给他的宿命。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林秋蝉有些生硬地切换了话题。
“玄女宫”叶青衫似乎料到林秋蝉会提出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地答道。
“玄女宫？”林秋蝉蹙眉，“你知道在哪？你不打算救阿莲？虽然我不知道鱼盼盼为何要教阿莲摄元邪功，但如果放任不管，那个小丫头迟早会变成一个令人齿冷的女魔头——“
“我知道”不等林秋蝉把话说完，叶青衫便打断道，”当女魔头总比受人欺负好。再说，救人需要实力，没有实力，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明白了”林秋蝉点头。玄女宫号称三大出尘秘境之一，最为著名的莫过于那些匪夷所思的灵药。不论叶青衫要救阿莲，还是想赶在青妖苏醒前完成对爽灵修为的蕴化，除了玄女宫的灵药，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我不能帮你找雀阴了。”
“没关系，我已经有眉目了。”林秋蝉笑道，“云州唐府。”
“你娘在云州？”叶青衫有些意外，“天玄四座的人不是还没走么？”
“在不在我不知道，但我想唐胖子一定多少会知道些线索。”林秋蝉笑了起来，“我想，他总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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