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皇宫。
暖账内，呼吸驳杂交错，暧、昧的声音传来，片刻之后，裹了层薄薄纱裙的女子从塌上滚落下来。
李穆随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陛下恕罪！”
她裸、露的身体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
这几日来，沈潢越来越焦躁，最开始还能维持同李穆之间的和睦的假象，可从昨晚开始，他竟是连装也懒得装了。
沈璜从床上坐起，眉眼间的阴沉在情/过后稍散了些，“过来。”
李穆咬着唇膝行过去，“陛下。”
沈璜挑起她的下巴，“朕这样对你，你气恼吗？”
李穆连连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臣妾是陛下的人，陛下让臣妾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抓住沈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臣妾也愿意为陛下分忧解难，只要陛下需要，臣妾可以为了陛下做任何事情，即便臣妾真的不能为陛下分忧，但至少能够伺候陛下，这对臣妾来说也是好的。”
沈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喟叹道，“爱妃真是懂事啊。”
若是姜檀有她一半温顺，或许事情都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但沈潢又随即这种温顺感到厌恶。
不过是讨好他的把戏罢了，若非坐此高位，谁又会来讨好他。她讨好的不是沈潢，而是皇帝，是低位。
李穆打了个冷颤，回答道，“臣妾应该的。”
然而眼前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他微微弯腰，“滚。”
李穆随即披上自己的衣服，快步从殿中走了出去。
……
……
陈方近几日来都想办法来见姜檀。
他对贺府熟悉，怎样可以避人耳目他最熟悉。
陈方这一日带了姜檀没吃过的糕点来，“新开的铺子，姜小姐尝一尝。”
姜檀跟他不讲客气，拿起来就吃，还顺道说，“我可没钱还给你。不过放心我也不吃白食，改日从贺缃青那里巴拉点出来给你。”
陈方笑了起来，“没几个钱的东西，再说了，像我们这种人没有花钱的去处，能用来吃那也不错。”
他没妹子，现如今看着姜檀就跟看着自己妹子一样，再加上他觉着他俩投缘，凑在一起正好打发时间。
姜檀随口道，“以后成婚总要钱吧，难不成想要空手套白狼？”
“成婚啊，”提到这个陈方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是觉得自己肩上担着仇不想娶个女子拖累人家，现在是真的不想了，多个人还要多担份心。”
姜檀静了静，给他倒了杯茶，“可否问问你们兄弟有什么仇没报，先前我便觉得陈汤有些话没说，很是奇怪。你若是觉得这事不想提起，便当我没有问过吧。”
陈方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说，“现在说应该没什么，我们的仇已经报了。说起来姜小姐可能不信，我们主家也是大家族，只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分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主家为了保存实力便想要削减有能力的分支，先是分家，将人逼得远走他乡，然后再派人追杀。我们父母被杀，庆幸几个兄弟活了下来，带着我在街边乞讨，而后便被路过的公子一起领了回来。”
姜檀蹙了眉头想到了什么，“你们主家不会是玉扬郡的陈家吧？”
陈方笑了起来，半真半假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仇是报了。大哥说前尘往事都不需要再问再记，只需想如何将以后的日子过好就是了。”
“你大哥说得对，”姜檀又道，“这家糕点味道真的很好，是哪一家？”
“在苏家巷，”陈方揉了揉眼睛，“我怎么觉得今日这么困倦呢。”
“许是昨晚没睡好，”姜檀一脸关切地又给他倒了杯茶，“喝茶提提神，别你家公子突然有事找你，你还这副睡不醒的模样。”
陈方不疑有他，将一杯茶喝到见底，却一点不见好，越来越困，头越来越沉。直到意识沉入黑暗之时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他伸手想要去抓姜檀的袖子，却还没碰到就垂了下去。
姜檀看着昏睡过去的陈方，愧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抱歉，也不是我想这么做，实在是……”她顿了顿，“你委实单纯了些。”
或者说，不曾对她设防。姜檀一见便知道陈汤大抵没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但凡说了，陈方也不至于一点没有防备。
不过这样利用别人的信任到底不太光彩，姜檀心想待她回来，会好好补偿他，还他三倍银钱。
片刻之后，换了身衣裳的姜檀用面纱遮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在众多离开贺府的方式之中选择了翻墙。
按照陈方的话，贺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人看守，实际上暗中都有人在外保护，每三个时辰换一次人，陈方每次都是挑着那个时辰来的。
姜檀谨慎又谨慎，她一连多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贺府，大有一副下半辈子都要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更何况现如今没人比姜檀更害怕行走在外会被人发现，是以贺缃青也没有派人专门看守她。
按照陈方所说，姜檀顺利地离开了贺府，当她的脚踩在外面的地面上的时候，甚至升腾出了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姜檀出了府，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一处府邸，上次来时虽是深夜，但与记忆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今日是特地来看宋昀的，没有亲眼见到宋昀，她很难相信他如今平安无事，只有见到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毕竟宋昀是她见到的唯一一个对她心怀善意之人。
凭着这份善意，姜檀也得来见他一面。
不过等到姜檀要去敲门，才听说宋昀今日根本不在家。
“那他去哪里了？”
回答的是个妇人，她笑眯眯地看着姜檀，显然将她当作了宋昀的桃花。
“小宋大人这几天在外边办案子呢，可威风了，他人又长得俊朗……”一说到这，她就不停嘴。
姜檀赶紧打断她，“那婆婆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妇人看了看四周，“我还真看见了，小宋大人带着人往东走，听说去了苏家巷。小姑娘，你要找人可别跟着去那地方，那可不安生啊。”
妇人还想将话题拉回来，“哎姑娘，你和这小宋大人什么关系呀”
“萍水相逢的关系。”
姜檀笑了笑，向妇人道谢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
……
段家。
“宋昀!你敢!”
“我们段家自三代起就在京城，祖上更是前朝帝师，无上荣光，你如今想抓就抓）可曾问过我们祖宗”
“我们要见天子，凭你一句有罪我们就真的有罪了”
宋昀脸色难看，他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将人都给本官押走!”
官兵立刻上前想要将人押走，但是这群段家人仗着自己祖上的荣光闹得厉害，官兵又不敢真的伤人，只好一边吓唬一边将人抓起来。
“啊！”
“杀人了!”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天际。
宋昀一惊，还没来得及上前看看怎么回事，就差点被扑到自己身前的段家人打了个正着。
“事实未清便动手杀人，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此话一出，段家人更是闹得厉害，一时间竟连他带来的几个官兵都没能控制住。
宋昀被人逼得连连后退。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怼。
此时，只见一只素白的手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塞进宋昀僵硬的手中。
“你是皇帝派来的官员，怕什么？”
是熟悉的声音。
宋昀一扭头便看见了带着面纱的女子，“姜——”
姜檀摇摇头，她戳了戳宋昀，“我就是来看你一眼，先办正事。”
“你别怕，皇帝叫你来就是让你办事的，谁敢闹事敢拦你，你就把皇帝搬出来，看他们谁还敢，若当真还敢，你就拿着刀砍了他!”
哪有如此简单的事啊。
宋昀苦笑，但随即也意识到如今能镇住场面的确实只有自己，若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些官兵岂不是更六神无主
于是宋昀上前一步，“都住手!”
“本官乃陛下钦点少府，查出前日京城贼匪之案，别说是段家，便是当朝太傅也得配合，今日尔等若继续作乱，本官便据此扰乱办案为由就地正法……”
姜檀看着宋昀的背影，觉得他确实身体无虞，就是人好像瘦了些。他人太过良善，不过如今也厉害了些。
姜檀从人群中退出。
既然看完了她就放心了，没事就好。
姜檀走出苏家巷，想要拐弯的时候突然被里面冲出来的人撞倒在地，就连脸上的面纱也被对方一把扯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是个脸上涂的灰扑扑的女子，头发也是乱的，看不出来本来容貌，只一双眼睛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姜檀没想太多站了起来，见对方也似乎没事便打算离开，然而才刚刚迈出一步，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姜檀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在一处茶楼之中，浑身无力，她试着抬了抬手都有些费力，显然是被下了药。
而她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子，面上已经被擦干净了。
姜檀有些疑惑。
“李……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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