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贺缃青将陈汤留下三日处理驿站之事，如今替他们赶车的是另外一个姜檀未曾见过的人，她听贺缃青叫他陈方。
姜檀甫一听到便觉得好奇，贺缃青这是收了一家子姓陈的？
待到她清醒的时候，便趁着贺缃青不在的时候问了赶车的陈方，问他与陈汤、陈圆可是兄弟。
陈方此前因事并未在贺缃青身边，也是近些日子得了令才归京，于是对于姜檀的事情知之甚少。
第一次见自家公子熟门熟路的将人抱上马车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还是陈汤大致告诉了他一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确实是兄弟，”陈方说道，“还是一母同胞。”
比起陈汤和陈圆，陈方的性格更开朗，话也更多，姜檀也更喜欢他。
“亲兄弟啊。”
姜檀自小都是一个人，颇为羡慕陈方这种有亲生兄弟姐妹的人。
陈方点头，“是呀。”
“那你们怎么会跟着贺缃青”姜檀又问。
陈方目光一闪，“公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就跟着他报恩。”
姜檀“哦”了声便作知道。
她有心想跟陈方多聊一些，只是身子虚弱，聊不了多久就觉得困顿。
陈方见她脸色不大好，便问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他们出行在外一切称呼都要改变。大夫指的自然就是寇治了。
自从醒来之后，姜檀便发现寇治安静地有些过分了。
先前他还会跟姜檀说两句话，现下却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寇治给姜檀把脉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把完脉道，“身体尚可，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他说完之后便要下车去给姜檀熬药。
“寇治，”姜檀却叫住了他，“你这两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难不成是被肖老头的事情给吓到了？
姜檀随即想起两个人当天晚上是住在一起的，寇治又从楼上摔倒了地面，兴许确实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将他吓到了。
一提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寇治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怪异，夹杂着姜檀看不懂的恐惧。
“我不知道，”然而寇治绝口不提，“我那天被迷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救了。”
姜檀不信，“从二楼摔下去这事你也不知道”
寇治这几天来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寇治不跟她纠缠，咬死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姜檀再问他就收拾东西径直走了，坐在后面单独的马车上，说什么也不肯再来。
就连熬好的药也是宫人送过来的。
贺缃青回来后，姜檀将寇治的异样说给他听。
贺缃青淡淡笑了下，“既然不说必定有他的道理，也无需再问。毕竟对方的身份我们也早就知道了。”
“是跟你要去办的案子有关吗？”
贺缃青点头，“是。”
他笑了笑，“放心，只是一时中招罢了，陈圆在暗，不会有下次。”
得到贺缃青的承诺之后，姜檀显然放心了许多。
她还不想未到隰州，便先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而命丧于此。
姜檀说完没多久便又觉得困倦，伏案睡去。
贺缃青坐在一旁低头看着，神情难辨。
……
……
如贺缃青所说，接下来几日大多无事发生。
陈汤回来后又常常消失不见，每回再出现的时候都是风尘仆仆。
相比较下来，贺缃青反倒不像是个赶路的，更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不知是不是寇治的药起了作用，姜檀的精神恢复得也不错，没事儿便在马车里与贺缃青对弈。
她先前没学过这些，头一次下棋便在贺缃青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她捏着棋子，问贺缃青，“你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会”
贺缃青却道，“我也有不会的东西，只是人永远将自己的不会的东西摆到别人面前。”
“为人，就应当如此。”
姜檀总觉得贺缃青的话中似乎有些别的意味，只是贺缃青没打算仔细说明。
姜檀暗暗记下他的话。
从此以后，姜檀便常常拿着贺缃青下棋。
连贺缃青自己都觉得有些好奇。
姜檀似乎无论在何种境况之下都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心有怨恨。
他并非认为对方对自己没有防备，只是她的防备……不那么明显与尖锐。
卸下防备竟不是姜檀，而先是他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贺缃青笑了。
此行算是他给了姜檀一次机会。
而贺缃青现在觉得还不错。
几人赶路很快便到了隰州。
自从知道要进入隰州开始，姜檀便变得少言寡语，一路上多是掀帘往外看。
越往西南，四周树木变得越多，雨水也变得越多。
姜檀自小时候的记忆之中找出有关于家乡的那一部分，然后开始变得近乡情怯。
她的变化贺缃青都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有意思。
即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一时之间也很难欢愉地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事实。
到了隰州城，几人低调入城。
隰州与姜檀的记忆已经大不相同，四处景物都变得有些陌生，只有在某些地方才能回想起曾经她也曾在这里玩耍过。
几人在隰州城中寻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掌柜一见贺缃青与姜檀二人，又注意到他们身后所跟侍卫，便以为二人是夫妻，且还要为二人推一间上房。
贺缃青淡笑道，“我二人乃兄妹。”
掌柜愣了下，“可不大像啊。”
但他随即意识到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他二人即便有些关系也未必真的是夫妻，于是又笑着说自己眼拙，为两人腾了两间上房出来。
至于其他人只能在其他普通房间住下。
寇治到了隰州便揣着药箱带着两个护卫出门去了，打算先拜访拜访隰州本地大夫，隔日再大山里走走，探探民户，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寇治对她上心是好事。
但姜檀总觉得这份心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来隰州的第一天，姜檀精力不济到了客栈便先行休息，待养足精神再起的时候，贺缃青等人已经不在客栈之中。
宫人按时给她热药，见她频频向外看，便小心问，“小姐想出去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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