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二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姜檀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话说完之后，沈璜对她的忍耐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
“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沈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轻声问，“如果我没有强求你回宫呢，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你会吗，会有你说的如果吗，即便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会改变自己的做法吗？”姜檀问道。
三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沈璜不会，所以他问姜檀的问题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面对姜檀的咄咄逼人，沈璜怔了下，随即露出一个满是讽刺的笑容，在那笑容之下还有一丝姜檀没注意到的痛楚。
“你说得对，”沈璜回答道，“思考这些毫无意义。”
他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反正你人已经在这里了，还能如何？”
姜檀皱眉后退了半步，对沈璜的触碰仍旧极为排斥。
“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回去了。”
说着姜檀转身便走。
脚下生风一般，似乎一刻也不愿意与沈璜多待。
沈璜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
……
第二日圣旨下到了平阳侯府，封平阳侯府的二小姐季酉为皇后。
季酉接到圣旨有些惊讶，她昨日只替李穆多说了一句话，没成想却被沈璜看在了眼里，竟然在三人之中选择了她。
反倒是平阳侯毫不意外，甚至还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女儿，一个皇后的位子，想坐便能坐上。”
平阳侯还想要季酉多说两句，却被季酉婉言拒绝，扭头便进了宫。
今日李玉秀和李穆都照常进了宫。
那封圣旨进了平阳侯府的事情，她们二人尚且还不知道。
李穆自昨日见过沈璜之后，晚间做梦还梦到了他，一脸羞惭。
今日来了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地频频望向通往前朝的小路，希望能再次见到他。
一边的李玉秀一见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位好友。
说她聪慧吧，她偏偏这么轻易落入情网，说她不吧，才女之名虽不及季酉，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季酉，李玉秀看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日季酉也有些心不在焉似的。
沈璜今日没有来，李穆败兴而归，甚至都没等李玉秀，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季酉和李玉秀落后一步。
李玉秀走到她的身边，“你今天这模样看起来跟李穆差不多，你该不会也对陛下有别的心思吧”
季酉看了她一眼，心有不平不想跟她说话。
结果这一眼立刻让李玉秀误会了，“你果然!”
她气愤地说，“你上次分明好心悦贺二公子，现在这么快就变心了，你这个人真的是……”
话未说完，她便被季酉捂着嘴拽到一边，目光冷冽，“李玉秀!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撕烂了你这张嘴!”
李玉秀半点也不怕她，“你敢动我，我就把你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季酉冷笑一声，“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也敢随便出去说你觉得得罪我无所谓，但你说的其余两个人，哪一个是你能编排得了的”
“你——”李玉秀无言以对。
她亏就亏在没有证据上。她要是有证据，还能让季酉这么嚣张!
季酉也不想跟她计较什么。
她虽然与李玉秀天生看不对眼，但是也算不上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每次见面都要互相斗几句嘴罢了。
李玉秀有些气，“你最近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戾气这么大”
这回季酉没理。
季酉又看了她一眼，“劝你近些日子慎言，不然即便我放过你，也有人不会放过你。”
李玉秀也学着她的样子冷笑，“让我看看到底谁敢。”
蠢货。
季酉白了她一眼，拿着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然而没走几步，季酉便被小跑而来的宫人拦下了。
“陛下请季二小姐前去。”
身后慢悠悠地跟着的李玉秀还没等靠近，便见着宫人将季酉领走的画面。
这，难道是皇帝要见她
李玉秀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要和李穆说一声，免得她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对手。
另一边，姜檀看着季酉和李玉秀离开，又嗑了把瓜子。
站在她身侧的鸢翠看着她的动作实在有些费解。
就在昨天，姜檀还因为沈璜而情绪低沉，却没想到扭头又忘了这回事一般该干嘛干嘛。
不得不说，鸢翠都几分佩服她。
鸢翠眼睛一亮，“公子来了。”
姜檀抬起头看去，见那偏偏而来的俊朗公子不是贺缃青又是谁，只不过他今日未着官服，整个人看起来没了那股沉甸甸的气势，反倒轻盈了许多。
姜檀看着他走近一动未动，“你今日来晚了。”
贺缃青看了看她，“今日不上朝。”
姜檀有些奇怪，“不上朝你来干什么？”
她知道贺缃青每日过来其实因为算是下朝顺便，所以一般不上朝的日子，贺缃青也不会来。
平日会有人知会她，但今日并没有。
她白白在这坐了好一会儿，还看了会儿没什么意思的戏码。
贺缃青微微一笑，“地方贪污官员的儿子携带着赃物逃了，正正好好逃到了隰州，之后却不见踪影，陛下让我去找一找他。”
姜檀有些怔愣地抬头，“隰州”
她的家!
“对，”贺缃青看着她，“隰州。”
姜檀:“那今日是沈璜让你进宫，是为了安排这件事”
贺缃青点头。
姜檀从假石上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停下来对贺缃青道，“我也要去。”
贺缃青并没有立时拒绝，而是道，“想要出京才能再说。”
而这件事情，贺缃青不会插手。
姜檀点头，“好。”
“若我能出京，你就带我去。”
……
……
季酉跟着宫人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进门之后她便跪下行礼，却迟迟未听到沈璜让她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跪到季酉的腿有些发麻了，沈璜才开口让她平身。
季酉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心里无比忐忑。
至少目前看来，这位封她为后的皇帝并不喜她。
季酉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难道是因为她吗？
这种想法让季酉自己都觉得很奇异。
“圣旨已经收了，”沈璜看向她，“季二小姐猜一猜，朕为什么会选择你”
季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摇了摇头，茫然地道，“臣女不知。”
“臣女接旨以来也很是惶恐，便是陛下不见臣女，臣女也是想要见见陛下的。”
沈璜玩味地看着她，“见朕做什么”
季酉抬起头，“因为臣女也想要问一问，为什么？”
沈璜轻牵嘴角，“你不知道还需要朕替你解答疑惑”
季酉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请陛下恕臣女愚钝。”
沈璜一时没开口。
他就这样一点点地扫过季酉的脸，像是在猜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季酉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沈璜才说道，“没有什么理由。朕只是需要一个皇后，所以便选了你。”
沈璜从书案后走出，走到季酉面前停了下来，“朕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的皇后。”
季酉抿唇，“陛下，陛下过誉了。臣女还什么都不懂。”
沈璜笑了笑，竟朝她伸出手来，“朕选你，是深思熟虑过后，你大可放心。”
“昨日你的表现，让朕眼前一亮。季二小姐，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虽然朕下了旨，但若是你真的不愿，朕也不会强迫与你。”
季酉看着眼前白净修长的手，一时晃神，“下了旨怎么还能收回呢？”
“旨是朕下的，朕要收回自然也没什么。”
季酉并不喜欢什么皇帝，也不想当什么皇后。
但此时此刻，她看着那只手竟有种想要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的冲动。
她莫名想起来贺缃青。
那个温和地拒绝了她的人，纵然话说得周全，仍然如一记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颜面尽失。
这一点，她永远都不会忘。
沈璜似乎也不急，就这样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当真看重她的选择。
季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在她的手要落在沈璜的手上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
“陛下，那边出事了!”
沈璜脸色一变，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让人进来，“怎么回事？”
进来的是紫鸢宫的宫人，她刚要说什么，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于是立刻闭了嘴。
沈璜缓和了下神色，对季酉说道，“二小姐先回去，随时可以给朕答案。在你未拒绝之前，仪礼照旧。”
接着便挥手让人人带着季酉离开了这里。
出了门的季酉回头看了过去。
手心空空荡荡，似乎从未有过什么。
季酉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转身朝着宫门走去。
见人走了，沈璜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姜檀怎么了？”
宫人跪在地上，“娘娘今日回去一直说身体不适，奴婢想要去找个太医来看看，谁知道娘娘死活不肯，结果没过几息，娘娘便晕倒在地了!”
沈璜闭了闭眼睛，“叫太医。”
说完，他大步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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