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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哥们,这是我店里的学徒,小冲。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皓子。”

        “黎辞故。这家店的……新客人。”

        黎辞故选了个简单的笑脸,两个黑点,一道弧线,简单到学徒小冲都不想上手。

        正消毒呢,樊野棠的电话就来了。

        黎辞故下意识的起身避开了这两个人。

        “喂,小……”

        “黎辞故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大早上你不在家你又野去哪了?赶紧回来,我头疼,回来给我熬汤!”

        黎辞故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已经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嘟……嘟……嘟……”一声比一声重,砸的黎辞故的心沉沉的往下坠。

        他交了定金,加了皓子的微信,拐出那家店门,伸手拦了个车。

        小冲站在车门外冲他摆手,一头五彩缤纷的卷毛被扎在头顶,两侧剃光的头皮上长出了一层黑短的发茬,小冲笑的很灿烂,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黎辞故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扒在车窗上,将脸凑近窗户,努力辨别小冲的口型。

        司机大哥以为自己拉了个醉酒的,无奈的提醒道:“先生,你要是想跟他说话,你可以按下车窗。”

        黎辞故沉默了几瞬,道:“不必了,走吧。”

        车子很快就汇入密集的车海中,小冲的毫无阴霾的笑脸被抛在身后很远,黎辞故扭着身子向后看,除了一辆又一辆的车,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天早上他回去了,熬了汤,没说几句话,樊野棠就拎着汤走了。

        他住的地方是自己买的小公寓,七十来平,两室一厅,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樊野棠换了休闲的衣裳,换下来的衣服带着宿醉的酒气,被随意扔在沙发上。

        此时,他手里正拎着保温桶,脚下穿着鞋,头也没回,扬了扬手,丢下一句:“走了啊。”

        三个字,矜贵的宛若恩赐。

        除了这三个字,他还在两个小时前嘱咐了几句蒲仪颂喝汤时的偏好和忌口。

        黎辞故靠在厨房操作台上,视线轻缓的落在青年的身上,看着他拎着那个盛满回忆的保温桶,看着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看着他潇洒的走了出去,看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等他走了,黎辞故开始打量这间小公寓的现状。

        买这间小公寓的时候,黎辞故和家里关系还不错,家里想让他自力更生,买房的时候他母亲非要私下掏钱给他出大头,他阻止未果,还是承了情,自己按月交点微不足道的房贷。黎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是黎爷爷是当年开国之时研究导弹的技术专家,中国科学院的院士。黎父继承了黎爷爷的意愿,是现在首屈一指的核潜艇专家。

        所以黎家家风淳朴冷硬,这间公寓一开始也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装修的。

        只不过后来樊野棠时常留宿,屋子里便渐渐添上了他的所有物,除却衣物,一件占了客厅四分之一的高级熨烫机、跨国运来的画作和工艺品、各色异国风味的烹饪调料,都属于樊野棠。

        两处风格迥异,却也归功于黎辞故经常修整,处处打理的干净整洁,所以看上去并不杂乱。

        可此时,沙发上随意堆着换下来的衣物,烟灰缸里杂乱的烟蒂,浴室没有被清理的水渍,让原本还算温馨的屋子一片纷乱。

        大大小小的家务从来都是黎辞故在负责;樊野棠喜欢吃的东西制作手续都很复杂,每次一做饭,料理台上就是大锅小锅一片混乱,这些清理也归属于黎辞故,樊野棠除了玩情趣,从来不进厨房。

        这间屋子他住了五六年,如今看上去却陌生的很,他站在其中像是误入了别人家一样,目之所及,陌生又冰冷。

        今天早上公司确实有事,不过缺了他并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只是自己翘了班难免挨顿训斥。黎辞故忽略手机里蹦出的一条又一条消息,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抛下一室凌乱,转身进了卧室。

        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樊野棠所有的举动他也不想再深究了,熬了一夜,他现在只想睡觉。

        卧室里一向整洁的大床被人压出了个人形的睡痕,羽绒被被甩在一旁,大半个被子掉在地上,地板上扔着半瓶纯净水,高级材质的水瓶外包装凹出别致的造型,床前的凳子被随意推到一边。

        乱糟糟的卧室里,唯一整洁的是床头柜前一个放的端端正正的黑色绒布盒子。

        眼前的画面几乎将昨夜的情景复原了个彻底:醉酒的人清早归来,卸下袖口的蓝宝石袖口,将身上的束缚随意扔在客厅,走进来的时候将手里喝了两口的水顺手扔在地上,许是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的时候,惯性的力给了床前的凳子,“吱呀”一声将它推开。

        除了蓝宝石袖口重新妥帖的躺回自己的丝绒窝里之外,整个屋子里的一切都像是廉价的不配被珍惜。

        一股子毫无缘故又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愤怒,疯狂的从他心底涌了上来,浓烈的破坏欲和无法抑制的燥郁让他开始感觉到失控的焦躁。

        他扯着自己的衬衫领口狠狠一拉,制作精良的衬衫抵御不住暴力的撕扯,精致的扣子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弹跳着滚远,大开的衬衫露出他白皙精瘦的胸膛,腹肌的轮廓被衬衫半遮半掩,可此时没有人能顾得上欣赏这诱人的风光。

        黎辞故两手抱着脑袋,焦虑又疯狂的走来走去,杂乱的厨房和乱糟糟的客厅宛如一把火,烧光了他几不可存的神智。

        他一把抓过熨烫机手持的长杆,后面链接的大小装置全都跟着暴力被扯了一地,他疯狂的破坏着肉眼可见的一切,一时间叮铃哐当的巨响充斥着整个空间,墙上的壁画被敲碎了玻璃,碎裂的玻璃又被再次破坏砸在地上。

        弯曲的金属杆承受不了这么多暴戾,弯曲堪折,最后一下重重的击在窗边的小茶几上,“砰”的一声爆响炸裂,精雕细琢的玻璃雕花双层茶几炸裂开来,金属杆也断成两截。

        手中没有了发泄的武器,他就狂怒着用拳锤击,几拳下去,指骨已经见了血。他一拳锤到沙发上,力道卸去大半的窝火让他怒气更甚,他抄起凳子就要往外砸。

        可他住手了。

        他的力道对着窗外,这一砸下去,砸碎了窗户,也许会伤到楼下的人。

        他怔了半晌,凳子从他脱力的手中掉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黎辞故被惊醒,他环视着狼藉如废墟般的四周,茫然的倒退了一步。

        拖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了,他这一脚踩在了碎玻璃上,血迹瞬间就染红了袜子,还在不断的往外晕,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痛。

        手上,身上,到处的血迹和刮痕,黎辞故睁着双眼,手足无措的站着,他看着被毁于一旦的房子,没有悲痛,也没有轻松,紧绷着的身体一旦松懈很快就脱力了。

        可他连找个东西搀扶自己都做不到,只能踩着一地狼藉,将自己移到尚算干净的角落里。

        黎辞故大腿舒展,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他伸手扯过一旁的外套,只摸出一盒烟蒂。

        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他嗤笑一声,笑自己无能的狂怒,也笑自己深藏的狼狈。

        十年前心高气傲的少年,温和又不失锐气,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所有人只看见他所有比赛只拿冠军,没几个人注意到他背后下了多少功夫,吃了多少苦。

        校里校外都对他赞誉一片,他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目标,活得锐意进取,活得肆意张扬。

        他有力量,所以敢于温和。

        因为不屑于情感里的互相猜忌与得失算计,所以他要是爱一个人,就会给那个人全部的浪漫与忠诚。

        他细心又妥帖,会交代好所有的出行计划来让恋人安心;会记得所有的节日和纪念日花时间来准备有意义的礼物;记得恋人的喜好,懂得他暴戾的言语底下深藏的柔软;与一切能发展暧昧关系的人保持距离,将爱情和自己干干净净的留给心里的人。

        樊野棠比他小五岁,他自觉担任起照顾人的角色,樊家不是什么小公司,他一个组的组员不是有关系就是三十多岁往上,平常忙起来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却还要咬着牙赶着空对樊野棠随叫随到。

        不是他犯贱,只要他一想到樊野棠的那些好,他的心就为了这个少年软成一片,无法拒绝。

        爱一个人,就为他营造舒适区,包容他别人无法容忍的坏脾气。对于一个第一次涉足爱情领域的人来说,这就是他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了。

        他总觉得樊野棠还小,也清楚他从未与旁人做过越界的事,可直到蒲仪颂的出现才让他明白,无论多少岁,对珍重的人付以珍惜与爱护,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樊野棠也许爱他,但从没想过珍惜他。

        这么多年的寸寸退让,终究是让这段关系彻底失衡,是他将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带着一身狼狈的停留在这段尴尬的关系里。

        明明是奔着一辈子的情侣,却把自己活成了廉价且不被兼顾的保姆。

        这么多年里,这是黎辞故第一次觉得这段关系也许真的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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