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纯属意外
叶芷沅从厕所里出来，刚将手上的水擦干，一抬头，便见香槟色的明亮镜子中，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站在她后面。
本就有夜盲症的叶芷沅看不真切，此时的心里直接如大提琴的弦一般，瞬间被绷紧了。
她有些难以呼吸。
说实话，还有一分钟就比赛了，还停留在厕所的，就只有叶芷沅这样的慢吞吞的人了。
此时的气氛有些僵持，有些冰冷。
叶芷沅看着陆一鸣，陆一鸣看着叶芷沅。
下一秒，陆一鸣那双会说话的含情眼，在光影中忽然颤动了一下。
若是平常的叶芷沅，肯定会有些难过，无论这个人是谁，但看这样的眼神，就足以勾起叶芷沅的怜悯心。
可是今非昔比，叶芷沅也不是如同长相般的那种江南少女，单纯得极。
她又露出了标志性的一笑，嘘寒问暖道：“陆同学？怎么不去比赛呢？”
“还有半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
“叶同学？好巧啊！”
陆一鸣也在逢场作戏道，不过他的眼睛里都泪光一直在打转，似乎在诉说着自己还是纯真的，只不过躯壳在富婆那儿，心却是你的。
“不算巧吧。”叶芷沅冷眼道，忽然温柔一笑，话锋一转，作善解人意状，“难道陆同学也要去女厕吗？”
“额，不是。”
听到叶芷沅的调侃，陆一鸣突然低下了头，咳了一咳。
“那陆同学请便吧，我先回了。”
叶芷沅礼貌地点了点头，准备要走。
“请等一下。”
陆一鸣突然一个跨步，站在叶芷沅面前，用手拦住了她。
叶芷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心里顿时一惊。
他这是要干什么？！
叶芷沅袖子里的手瞬间捏紧了，她警惕地看着陆一鸣。
陆一鸣看着叶芷沅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惊讶。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跟叶芷沅周旋了，他看着叶芷沅，心一横，冷冷地低声问道，
“你刚刚跟苏羽说了什么？”
只此一句，若是普通人，对一个温柔学长的心就已经凉了。
可是叶芷沅只是淡淡一笑，以一种柔软却又无懈可击的语气说道：“陆同学不仅对女厕好奇，对女生的事也很好奇嘛。”
“不过——”
她看着陆一鸣，星眸不再纯真，而是带有一丝锐利的杀机。
“只有躲在下水道里，见不得人的老鼠，才会对别人的一举一动抱有阴暗的，畏畏缩缩的揣度。”
“总认为别人的一个抬手，就是要打它；一抬脚，就是要驱赶它。”
“但是我想，陆同学应该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人吧？”
叶芷沅抬头，礼貌地看着他，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夸人的话。
下一秒，看着愣在原地的陆一鸣，叶芷沅赶紧一个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就绕开了他，赶紧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叶芷沅的心里非常解气。
深浓的夜色里，她舒了一口气，心里似乎轻松了很多。她抿了抿嘴，想着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难以置信。
说得很解气，但下次不要再说了。
叶芷沅抬起头，望着她根本就看不清的窗外。这段无聊的日子终于还是过去了。
看来她们说得对，自己还是太软弱了。
起初，提出开始的是他。现在，亲手结束的也是他。
自己总是默默地处于被动，即使一开始自己并不喜欢他，但却害怕拒绝会给他造成伤害，只得点头假装同意。
可是这样一来，就弄得两方都不愉快了。
而她自己又是一个极恋旧的人，待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即使没有一点价值，但忽然离开，竟然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是她心里的奇怪反应，而不是说那个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
叶芷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心理疾病还是没有好转。
没事，至少自己的心里还清楚，什么是值得珍重，宝贵的。什么是不值得珍重，报废的。
——
“叶子，你怎么才来啊！”
“比赛都已经开始了！”
已经开始了下半场的比赛，篮球场里人声鼎沸。
嘉懿与叶芷沅虽然只在面对面，也只能扯着嗓子，才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叶芷沅看这形势，赶紧入座吃瓜。
“陆一鸣怎么还没来啊？这人是不是怂啊？！”
“我都服了，能不能行啊？不能行换人！”
······
身后的几个男同学开始逐渐暴躁起来，叶芷沅四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一种在乡村电影院里，听暴躁老大哥骂街的感觉。
不一会儿，陆一鸣赶紧小跑入场，进入了比赛场地。
这时，全场瞬间发出了暴鸣式的欢呼。
……
不过一会儿，篮球便传到了沈骏手上。只见他手里控着篮球，一路小跑来到了英语系一方的区域。
忽然，他定住了，一簇凝着汗珠的发尾挡在他右眼的眼角，他抬头一看，只见陆一鸣作防守状，站在他几步外的前方，似乎精神有些发散。
下一秒，他快速地运着球移动，侧身躲过了对方球员的断球，转身向篮球框处跑去。
只见这一秒，陆一鸣正要后退，可是他的反应和应急速度实在太慢，步伐又极为轻浮而不踏实，沈骏移动瞬间，所有的队员都成功地躲开了，他却刚好退到沈骏前进的方向上来。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心不在焉的陆一鸣直接被撞到在了地上！
“噢——”
全场的观众顿时就发出了阵阵惊呼。
因为两个男生都很帅气，所以观众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心疼谁。
只见陆一鸣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他猛地抬头，只见众人各异的目光和从四面八方纷纷亮起的闪光灯，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这时，手臂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连同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臀部，让他丢魂失魄的身体顿时一震。
他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向队友伸出手。
反应迅速的沈骏见到了陆一鸣的样子，也赶紧“啊”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右肩，用无辜的眼神抬头看着吹哨赶来的裁判，清俊的面上显得有些吃痛。
看着沈骏吃痛的表情，四人心里顿时一揪，尤其是顾柔。她两只手攥着奶茶杯，攥得紧紧的，抿着樱桃色的唇，半天都没有将视线离开过。
“哔哔——”
裁判赶紧吹哨停止。
“纯属意外啊兄弟，对不起了，你就先下场休息吧。”
看着尴尬得脸红的陆一鸣被人从地上扶起来，还有些发懵，差点站不稳。抱着球的沈骏也开始影帝附身，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怀着“歉意”地道。
——
“啊啊啊，就是说吧，从今天起，沈骏就是额的神！”
“我就说这陆一鸣逊吧！被这么一撞，就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了！”
“哎呀，这陆一鸣真的是逊啊！”
“那这么说，你很勇喽？”
······
身后男同学的声音适时响起，听得前排四人心里一阵暗爽。
不过，这最后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
最终，因陆一鸣个人精神状态的原因，裁判没有算沈骏犯规。
比赛到了最后，毫无疑问，换了主力的英语系篮球队，军心涣散，最后一节直接被吊着打。最终，化学系以43：17的强大优势，打败了英语系的篮球队。
两队成员在比赛结束时，一起披着球服，站在一起，不太愉快地合了张影。
温暖又耀眼的灯光下，英语系篮球队的成员们全都露出了难看的苦瓜脸，尤其是站在沈骏身旁的陆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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