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测验
这几天，“乾安”附属工厂内部一片愁云惨淡，来往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就不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上头的眉头。
总设计师办公室内，气氛更是凝滞得可怕。
马宜国浏览着网上的新闻，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狠狠一摔鼠标，声音阴冷，“究竟是那个孙子捅的篓子！”
一旁站着的主管哆哆嗦嗦着声音，“查不出来，好像一夜之间，那些媒体就约定好了一样集体发了通告……”
简直是见了鬼一样，这些流言就像是病毒一样在网上快速流窜，他们不仅查不出流言的源头也控制不了流言的爆炸性增长。
但是，说不定这真的不是流言呢。主管睨了马宜国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一个工厂的，谁不知道谁呢。抄袭作品，打压新人……
还是乾安元老，嗤。
“既然找不出源头，那就给我找出反驳的证据，发到网上去！”马宜国压迫性极强的眼神落在主管身上，“还愣着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我发工资给你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呆的吗？”
主管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连连抱歉快速离开。
给我发工资的可不是你啊，主管暗中默默吐槽，只可惜奚家大小姐实在是天资愚钝一点商业天赋都没有。
要不然，任谁会把自己的公司交到一匹贪得无厌的狼手上？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马宜国烦躁地把办公桌的文件扔向门边，“又是谁？”
他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实在是流年不利。前段日子，那个一贯不管事的大小姐不仅关了乾安门店还打电话要求工厂停工，现在又不知道是谁要整他竟然将他早年抄袭他人作品排挤新人的行为曝光在网上！
这叫他的脸往哪放？
即便乾安的影响力已经日渐式微，但是他这个自乾安创立便连任的总设计师在时尚圈的地位哪是那些网民能够随意评判的？
葛一推开门走进来，还贴心地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师父。”
从窗纱透进的阳光打在年轻人半张被毁了容的脸上，只显得面目愈加狰狞。
但是，葛一站立的姿势却挺拔犀利，姿态闲适大方，被火烧掉的半边脸也掩盖不了他眉目之间的清隽。
马宜国厌恶地转移了视线，“为什么不带口罩，顶着这张脸你是要吓鬼吗？”
葛一眉眼低垂，嘴角却微微翘起，“抱歉，只是待会儿发生的事情恐怕不适合戴着口罩。”
马宜国皱着眉头，对他待会儿要做的事情毫无兴趣，“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之前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葛一好脾气笑笑，“听闻乾安的门店已经被大小姐关闭了，我想这手上的设计稿是不是应该停下？”
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马宜国暴怒，“葛一，记清楚你的师父是谁！在乾安，我马宜国才是真正的主事人，那个什么大小姐不过是来玩个场的。但是我却能够随时让你丢了饭碗。不乖乖去设计皮包，那就让你那个弱智妹妹等死去吧。”
葛一不发一言地听着马宜国的训斥，只是在听到他妹妹时挑了挑眉，“我想，之所以要继续完成设计稿，不是因为您的一贯负责的作风，而是因为，”他抬起头言笑晏晏地看着他，“而是因为，这设计稿根本不是为乾安而作的吧，也许是为了业内的戴戴，凯北，或者别的什么？”
他直视着暴怒的马宜国，“这些年来，你侵占我的作品利用工厂为业内其他皮包公司输送作品以维持您的知名度和获取暴利，日子是不是过得很愉悦啊？”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轻轻柔柔地说着，话音在办公室内飘忽，“您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呢。”
马宜国的愤怒达到了沸点，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葛一，“葛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阴冷的目光紧盯着葛一，“你不会以为就网上的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就能搞垮我吧？”
他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葛一身前，“葛一，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是这么天真吗？”他轻蔑一笑，“这件事风波过了之后，我还是乾安的主事人，依旧是皮包设计行业里的元老，依旧是你要腆着脸讨好的师父！”
葛一侧身一避，躲开了他乱喷的唾液沫子，脸上依旧是完美无缺的笑容，“那就希望您在监狱里面还是这么想了。”
下一秒，葛一话音刚落，办公室便闯进来了几个警察。
马宜国脸色大变，指着葛一惊呼，“你！”
这段时间，“乾安”在网上热度颇高。先是“乾安”的元老被名下弟子指控抄袭甚至盗用公司资，继而“乾安”的新任主人奚中易宣布“乾安”正式关闭门店以及附属工厂。更有人爆料说，不仅“乾安”工厂的马宜国被警察带走，甚至“乾安”门店店长早些时日就已经被奚家大小姐亲手送进了监狱。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几场闹剧，使得“乾安”这两个早已该退出皮包界的字在网络上好一阵兴风作浪。很多年轻人，从此，认识了“乾安”。
“不，这还不够，”奚中易观察着网上有关于“乾安”的热度讨论度，头也不回地对新招的网页维护员工小小叮嘱，“再过段时间，就把乾安转型为线上商店的消息放出去。”
小小面色为难，“放出消息倒也不难，只是在这个时候放出会不会不太好？”
乾安两大主事人被捕，门店和工厂均被宣告关闭。奚中易现在宣布转型为线上商店，不仅会令众人怀疑相关产品的质量和保障，更会惹得某些人暗中嘲笑讥讽。
毕竟，放弃乾安在实体店多年累积的声誉，转而去开什么劳什子的淘宝店，说好点是不务正业，说坏点就是败坏祖宗的基业。
奚中易嘴角微翘，眼中亮光惊人，“不，就照我说的做。”
既然要抓住时代的潮流，那就无惧于弄潮儿所要承担的危险。
时间，会证明她的选择，当然也是“乾安”的选择。
在“乾安”附属工厂被强制性停工的两天后，奚中易召集了“乾安”工厂的所有设计师开了个会。
被作为传声筒的主管笑眯眯地重复了奚中易的原话，“准备请辞的就不需要参加了，同样，准备迟到早退的更不需要参加了。”
这话一出，会议当天，“乾安”的设计师们无一人缺席，齐齐整整地端坐在会议室内，等候奚中易的到来。
只是，在等候过程中，他们不免说起了“乾安”近段时间神一般的变化。言语交谈间，众人大致了解了奚大小姐往日的风评，不由得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心。
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多了。
坐在会议室第一排的葛一听着这些言论，只是笑笑，不发一言，口罩遮住了他脸上神秘莫测的表情。
没有能力，懦弱，毫无作为？
嗤！
那个可怕的女人啊……
葛一不禁回忆起了和那个女人交易时的场面，摇了摇头。
真是令人期待啊，在那个女人带领下的“乾安”。
在会议召开的前五分钟，奚中易终于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扣在了大理石上，也扣在了设计师们的心上。
“天，她，她好漂亮！”
那一刻，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我觉得我有灵感了！”
这样美丽的女人，令人心甘情愿挖空心思为她设计出各种各样独特漂亮的包包。
“那一定很衬她！”
只是不知道是包衬了人，还是人衬了包。
奚中易嘴角勾起了个微笑，淡然而不失礼貌，“如果你们还不能回神，就可以回人事部请辞了。”
话音一落，众人痴迷的眼神立马收回来，脸上的肌肉陡然僵硬起来。
好可怕！
会议室马上安静下来。
奚中易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双手撑着下巴，挑眉示意一旁的秘书将手中的文件给发下去，人手一份。
“这是你们这次设计的题目以及题目背后的故事。”等到大部分人都将那几张薄薄的文件翻完，奚中易背靠着椅背淡淡地补充说道，“顺便补充一句，若是在截止时间无法完成设计稿或者是设计稿不和我心意的话，你们就可以做好准备回家了。只不过是自己请辞和公司炒鱿鱼的区别罢了。”
话音刚落，室内一片轰动。
设计师们神色躁动，不可置信地惊呼，“什么，怎么可以仅凭一次设计就决定我们的去留？”
奚中易静静地看着他们，神色自然，“当然，仅凭一次设计确实无法完整地看出你们的实力，但是，”她身子前倾紧盯着他们，“但若是连一次简简单单的设计都无法完成，那么我拿什么信心相信你们能给乾安创造奇迹？”
某几个中年的设计师们不满了。他们站立起来，大声地宣泄自己的不满，“我们都是乾安堂堂正正招进来的设计师，敢问大小姐，就这么轻易地驱逐我们？”
“乾安不需要弱者，无论是以前今天还是未来。”奚中易眼眸带笑地看着他们，语气却凌厉无比，“还是说你是在提醒我到底是谁把你们招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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