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换情报
就在少年以为林娥已经相信他时，她却依然横鼻子瞪眼睛地看着他:“先说情报。”
林娥可不吃卖萌这一套。
少年叹了口气，不禁深深地感慨在这个世界挨饿不说，连自己的魅力都大打折扣了。
“我叫长野原，你叫什么？”
“林娥。”
“鹅？你家对美食还挺执着的哈。”
林娥的拳头是捏了又捏。
“你是日本人吗，长野原是姓吧，名字呢？”
“不是哦，我姓长，名野原，取的是《赋得古原草送别》里的诗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怎么样，好听吧？”
好听是好听，就是和你不太搭。林娥在心中默默吐槽。
“em那个……卤鹅啊，我稍微给你介绍一……”
“林娥。”我看是你对美食挺执着的吧！林娥已经默默地举起了拳头。
“别别别，哎呀，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下来是吧蛾子。”
娥子？好像以前母亲也这样叫自己。林娥收回了拳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长野原说的没错，名字不过是个代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完全不知道在长野原脑袋里已经把她的名字和扑棱蛾子划上了等号。
“那我问你，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不知道。”
“你知道怎么完成愿望吗？”
“呃，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愿望是什么吗？”
“不知道……”
林娥转头就走。
“哎！你别急啊，听我说嘛！”长野原倒是先急了，他慌忙上前，哪还有最初的高冷气息？“我也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哪就知道这么多了。我只告诉你，【原】里面的世界是很简洁的，也就是说几乎每个场景都会有线索。要是找不到线索就会被困在这里，就是那个帖子里面提到的卡剧情……你应该看过那篇帖子吧？”
林娥点点头，要是没有那篇帖子的科普，恐怕她直到现在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的出生点卡了两天，要是找不到线索，这些npc就会一直驻扎在这里，但是物资是不会刷新的，日期也不会变动，永远到不了第30天，直到……”
“直到？”
“我们之中饿死一个人。不是npc，是玩家中间饿死一个人。”
长野原定定地看着林娥，似笑非笑，“只要剧情推动不下去了，世界总会随机弄死一个人保证剧情推动的，比如这个世界，大概是……饿死？”
“等等。”林娥觉得不对，她在这个世界才第一天，可听他说起来，他竟是比林娥早来一天？
“你比我早来这个世界，如果是以30天为节点，那你会比我早一天离开吗？”
“你来这里之前是在睡觉？”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长野原还反问道。
毕竟林娥身上还穿着睡衣。只是这萌萌的粉色卡通兔子睡衣和这个人本身……实在是太不搭了。
这个大扑棱蛾子一点都不可爱好吗！
“嗯。”林娥点点头，“昨晚我还在现实里，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再后来就遇见你们了。”
长野原瞠目结舌:“等等等等……你不会，睡了整整一天吧！”这可能吗？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难怪今天起来时一点都不困，还那么饿林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毕竟，我闹钟没跟着穿过来。”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还真是不可饶恕。
“牛b。”除了nb，长野原不知道说什么了。
“唉，算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线索吧。”林娥内心忏悔了好一阵，痛定思痛，不如现在就去找线索，也好弥补这流失的时间。
现在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原本林娥想分头行动的来节省时间，长野原却建议不要单独去搜索。
“谁知道会不会碰上什么超现实的鬼玩意？”
林娥就想到了先前听到的诡异人声，瞬间认怂，两个人在一起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你是头一次来是吧。”长野原边翻找着东西边问，“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把南边的屋子搜索过了，这里也就十几户人家，应该会比较快。”
“嗯。”林娥放下一幅相册，那是一张全家福，男人女人眯着眼笑着，显得格外幸福。“不是说一个世界至少有三个人吗，怎么就咱俩。”
“哦，你说这个啊。”长野原想了想，“另外有两个也是新人，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处境，坚持认为是在做游戏拍节目，嚷嚷着就自己走了。还有一个人一开始带着面罩，什么话也不说。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完全隐藏进npc里面了，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哝，你刚刚也看见了，这堆人里找不出异样的那一个。”
林娥大为感动:“所以只有我听了你的话！？我就这么善良吗？”
“我靠，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报酬呢！说着说着都忘了！”长野原恍然大悟，气冲冲的跑到跟前来伸出手:“先前可是说好了的啊。”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这两天既然没有吃尸体，精力却还很充沛，那一定是有别的吃食。告诉我你这两天吃的什么？”
长野原咬紧了牙，“我吃屎！我吃的屎行了吧！快把猫粮给我。”
“你真吃的屎？”林娥不可置信假装一脸惊讶道，“什么味道？”
“我说啥你还真信啥啊！早像这样信任我多好啊！”长野原气急败坏。
“不，当你连这种事情都告诉我后，我深深地被你打动到了。”林娥一脸慨然。“原来长野原同志对我是这般的信任，放心我一定把长野原同志吃屎的事说出……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个欲盖弥彰有点太明显了吧！”
吃屎的长野原同志非常愤怒。
但林娥也看出来了，长野原并非真的吃屎，而是有手段的。不管他是怎么活过这两天的，显然他不想多谈。就算是他知道什么获得食物的法子，也没有义务告诉她。毕竟他对报酬如此在意，想来也是自身难保。
这一间连着一间屋子的搜着，终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林娥第一次来的屋子。和先前不同的是，女尸已不再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而是在地上零落的散开着。所剩下的，便是那些畜生也没法吃的彻底腐烂的肉。看到这番场景，两人皆是沉默。
林娥有些不适地移开了视线，强行忍住了想吐的冲动，却低头看见那滚落在地上的孩童头颅，皮开肉绽，怕是前人挑挑拣拣终于找不到一块能吃的肉，才留存了下来。
林娥胃部有点翻涌，但思考到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要吐出来为妙，寸食寸金啊！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它就不恶心了。
“咋啦？”长野原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适，但他看见林娥恶心的样子，思考了一会，怀疑地问道:“孕……孕吐？”
“我孕你m！”
林娥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自己看看，这不恶心？”
长野原还真认真地看了一会，又看看林娥，也做出了恶心的表情。“em这样看来确实怪恶心的……等等，你看这里塞的什么？”
林娥勉强顺着长野原的指示看过去，只见那碎尸里大腿根压着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林娥上前脱下了那条阻碍视线的布料。尽管有所预料，但真正见到的时候依然很震惊。
一块发黄的手绢被塞到了女人不可描述的位置！
布料上面有写画的痕迹，还有一截绣花。
两人面面相觑，长野原一脸委屈:“我是男的诶，这不太好吧。”
想来也是。林娥认命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外面的部分，本以为轻轻就能抽出来的，却没想到像卡住了一样，怎么都抽不出来。
“奇怪。”林娥换了个手势，捏住布料往外一拽，终于一把将它扯了出来。这时候林娥才知道为什么卡的这么紧。
布料的上方连着一条棉线，而棉线的另一端，赫然是弯曲的已经生锈的绣花针！
这根绣花针被弯曲成鱼钩状，在拉扯的过程中便挂到了女人的肉里。甚至在拉出来时，上面还挂着一条肉丝。
这次林娥是真的忍不住了，她一下把手绢扔给长野原，捂着嘴冲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回来时，长野原已经把那张手绢舒展开来。
这竟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详细地记载着她是如何入村的。看到这张地图，两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而手绢的边角绣了一枝精致的梅花，又题了两列小字: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
而这条手绢的主人，饿死在了自己的家里，临终前还抱着孩子的仅剩的头颅。穿戴整齐，宛如赴一场庄严的盛会。
林娥不清楚她是抱着何种的绝望心态将能解救众人的地图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还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长野原。你说会不会，这个女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林娥抚摸了一下梅花细密的绣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女人当年秀它时的温度，一针一线，慢慢秀出了这繁复的花样。
长野原也蹙起了眉。这个女人确实太不正常了。
在这个落后荒凉的村庄里，她却穿着华丽，而且手绢上的诗句，绝不是一个落后小山村的村妇所能知道的。
“他们吃了她的孩子……”林娥回忆起下午的遭遇，“而且是……她的丈夫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了出去。”
长野原不可置否:“要是恨他们，大可以自己跑出去，何苦将这地图藏着？要是有地图，说不定早就走出去了，又怎么会又这种人吃人的惨剧？”
林娥点点头，他说的也有理，“还有一点是，我开始怀疑黑衣人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了。如果是这个女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把她藏起来的地图暴露给当地，呃，土著？岂不是违逆了她的愿望？”
线索不全，还需要更多信息来确认。
天色渐晚，林娥和长野原不再多停留，而是回到了大部队中。听长野原说，在【原】里最好是跟着大部队走，尤其是夜晚。如果夜晚独自出门的话，很容易出事。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凡是夜晚单走的，轻者晕倒，重者直接暴毙。不仅是在这个世界，在其他世界里也是有这一条规则的。所以一般大家晚上都会乖乖睡觉，找线索什么的白天最好。
夜晚将至，大坝子还没那么黑，却已经有人在中央升起了篝火，火燃得很旺，照的林娥的脸热热的。在欲黑的朦胧天空上，依稀可以看见几颗星星的影子。
此时的黑衣人，沉默地坐在篝火的一旁。时不时地往里面丢些柴火。说是柴火，不过是搜集来的木头家具，被肢解开来丢了进去。
“问问那个黑衣人应该会得到一些信息，他一看就和其他npc不一样，显然是重要人物，即使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也肯定是个能提供信息的npc。”长野原告诉林娥自己的推断，一旁说着，一旁就向黑衣人走了过去。
“你好。”
黑衣人转头看向他们:“有咋么事吗？”
不知是不是林娥的错觉，他的声音远没有先前听见的那么浑厚，像是被抽掉了柴火的火堆，只剩下虚虚燃烧的无力焰火。
而就是这种声音，平白地让人耳熟，仿佛他也变成了麻木的人，和这里挨饿的每一个人一样。
“我们想问问，明天准备往哪里走？前面还有村庄吗？”
他很慢很慢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明天？啊……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看着篝火，虽然脸上依旧平静，眼睛里面却波涛汹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嘴巴微张着，颤抖着，像是透过火焰看到了一个什么人。林娥直觉他接下来应该会说点什么，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忽然如此颓废的原因。
“梅儿，已经没有路了……”他喃喃道，声音细小如蚊吟，这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走了几个月，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又回头看着他们说，“这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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