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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小柿子一个时辰过后再去找你吗?”有惊无险地从花房出来,杨南雪轻手轻脚地走在前面,不时抱怨。

        林宴西神色依旧不悦,“我不来,你不知道还要在外面认多少个哥哥。”

        “你都听到了?”

        林宴西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杨南雪转过头来,讨好地推着他的后背,“在外面办事呢,难免身不由己。”

        “杨南雪”林宴西一字一顿,“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诶?你吃醋了?”杨南雪打趣道。

        林宴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心里头嘁了一声。他跟一个不入眼的小侍卫吃什么醋?犯得着吗他?

        “好啦好啦,以后不这样了。”她指天发誓,“我杨南雪今天在此和宋千里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杨南雪以后就只有你一个大哥”

        笑闹之际,从走廊那边传来一阵低声交谈。林宴西反应迅速,将杨南雪环进了侧门后面,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轻搂着,勉强掩住身型。

        靠得太近,林宴西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是他常用的熏香。大概是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便沾染上了,他贪恋地闻着,本能般的占有欲被极大满足。

        杨南雪瞧他不复方才面若冰霜,讨好般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嘴角笑意更深。

        林宴西见对方用一种训狗的表情朝着自己,眼里仿佛在说——舒服吧?舒服就汪两声好听的。

        他忿忿不平地想去拍掉那手,可终究没有。

        算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头交谈声渐近。

        “知州大人交待的事儿可得办妥了,到时候二小姐发疯,把那些个腌臜事都给抖落出来,别说你我,就连整个崔府再加上知州大人,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个女人声音尖,不管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像在刻薄发难。

        “大人交待下来的事,我们怎么敢怠慢?可那明细账向来是二小姐亲自在管到底放在哪儿连她的贴身婢女也不知道”这个就始终矮她一个声调,语气断断续续。

        “上官将军此刻就在遂州城,你以为他真的只为修建行宫而来?万一闹大了,叫他知晓,报到皇上那里去,我们的脑袋也不知保不保得住!”

        “姐姐莫要着急!二小姐遭难,整日茶饭不思地在房里怄着,只要想个办法把她支开,一定能找到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最好这几日就能让我在知州大人那儿交差。”

        待到声音尖的那个走了,另外一个才低声朝身边的人抱怨。

        “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时,从来想不到要分一瓢羹给我们,如今出事了要收拾烂摊子倒想起我们来了。”

        “二小姐那边”

        “我看是她活该,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人前装得大义凛然的,背地里净帮夫家做烂事儿。这下好了。都说一报还一报,我看她那舌头也不是别人割的,就是老天爷看不惯,亲自给她割的!”

        “这话可说不得!”

        “我看这府里虽然没人敢说,但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如今她舌头没了成了哑巴,知州那边自然要退婚,机关算尽,反落了这么个结局,真是哎。”到底是从小看着崔如云长大的,最恶毒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听说就连阮家小姐的事”

        “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还是先想办法把名册和账本找出来吧,免得生事端!”

        见两人边说边走远了,杨南雪终于松了口气,从门后走出,远远地瞧着她们。

        “你怎么看?”她问林宴西。

        “遂州知州不老实,背地里做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崔如云是其中一环。”

        “按她们方才说的,阮文凤的死也可能与崔如云有关”想到此,杨南雪底下的拳捏紧了。

        “很有可能。”

        “宋千里。你害怕吗?”毕竟是权贵犯下的腌臜事,非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能够抗衡的。在这儿停下,回家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或许还能脱身。

        可是。她杨南雪做不到。她想起倚红楼那个锁满女子的地窖,还有阮文凤死不瞑目的模样她不会原谅,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林宴西摇头。宋千里或许会害怕,但他林宴西绝不会。

        他们远远跟在方才那两人后头,也不知对方想了什么办法,还真的把崔如云从房中哄出去了。

        大概该找的地方都已找过,二人又垂头丧气地出来,还和守门的小厮起了争执,几人你一嘴我一句闹闹腾腾地走了。

        杨南雪转头和林宴西交换了眼色,一前一后往崔如云的房间里去。

        走到门口,她犹疑地顿住了脚步,角落里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剩饭,大概是崔如云吃剩下的,可她瞧着瞧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进去吗?”林宴西用唇语问。

        杨南雪不再纠结那堆残羹,点点头,瞧了眼四周无人后,迈腿走了进去。

        很寻常的女子闺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一卷纱帘隔开书案和旁室,影影绰绰间能看到多宝阁上的文玩字画,倒是有几分雅趣。

        再往里走些,墙壁上有若隐若现的红光,拨开帘幕,只见壁龛上供着一尊佛像,案上的供果种类繁多、鲜□□滴。柳月偏对神佛之事没什么研究,瞧不出来这是哪位菩萨。

        外界都传崔二小姐是大善人,每年要给城中的寺庙捐好几次香火钱,都不是小数目,逢上了天灾还亲自搭棚施粥,以至于在一些流民口中甚至有女菩萨的名声。

        杨南雪松手放下纱帘,联想起刚才那两个人的话,嘴边满是嘲讽。

        有句话果然说得很对,最相信神佛的不是寺庙里的僧侣,反而是俗世中那些个心里有鬼的人。

        书案上有一幅还未抄完的佛经,低头细看,是超度死人的《地藏菩萨经》,这笔字越写越抖,也不知是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她又在超度谁?

        能找的地方肯定都被找过了,如果那账本和名册没被崔如云带出去,又会藏在哪里呢?

        她抬起头望向林宴西,问:“如果是你,如果是你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你会把它藏在哪儿?”

        林宴西瞧着她,一时没出声。

        我最大的秘密吗?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杨南雪却也没纠结于对方的沉默,看着桌上的佛经,兀自喃喃:“这经书怎么抄到一半换人了?”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挑起宣纸,向林宴西示意,“你看看,前面和后面是不是笔迹不同了?”

        林宴西点头道:“的确不同。”

        “我记得佛家抄经是最忌讳一份经书两个人抄的,视为大不敬。”杨南雪又想起方才门口的饭食,“之前听那两人说,二小姐怄在房里、茶饭不思,为何门口的饭菜却被吃了不少,难道是喂狗了?”

        “但那一盘饭菜全是素食,恐怕连狗都不会吃。”

        林宴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觉得,这个房间还住着另外的人?”

        “方才我说的那两点都不足为证,只是一种直觉。”杨南雪站起身,缓缓道:“但我听闻崔如云素来不让别人进她的房间”

        只听杨南雪话还没说完,壁龛上的菩萨被林宴西一个弹指打过去,哗啦一声落了满地。

        “你做什么?!”杨南雪又惊又气,她连忙跑过去,一把摁住林宴西的脑袋,慌张地喃喃:“菩萨,这个人不懂事!但他绝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抬头,却对上林宴西满眼的笑意。

        “你在担心我?”林宴西心情极佳。他从不信神佛之道,若次次都能换来杨南雪这样的反应,他倒是不介意每日砸一尊听个响。

        看他还在这儿嬉皮笑脸,杨南雪心里更气了,一个拳头就要砸过去,却在突然间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你方才说这屋子里里外外都被人找遍了,我们初来乍到自然不会有更多收获。但对于一般人来说,神佛塑像都是万分敬畏的存在,多半不会刻意去搜。”林宴西望着壁龛后那道缓缓开启的暗门,低声道。

        大概是菩萨像移位,触发了后面的机关。

        杨南雪的拳头还是落在他背上,“可可你也不能把祂砸了啊!万一呢!万一呢”

        “万一什么?”

        “跟你说不通!”杨南雪气呼呼地往暗门的方向去。

        “你这么怕当小寡妇?”

        “宋千里,我警告你,你再这么胡说,我就”

        “你就怎样?”

        杨南雪匕首一拔,咬牙切齿道:“我让你断子绝孙!”

        林宴西语气轻松:“让我断子绝孙,你自己呢?不也得断子绝孙?”

        杨南雪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往里走。

        外面瞧着这厢房不大,谁知里面别有洞天,只见暗门之中接着一条往下的通路,每三五步点了一盏暗灯。

        杨南雪走在前面,脚步踟蹰,叫后头的林宴西看出来。

        “怎么。不敢走了?”

        杨南雪嘁了一声,“谁不敢走了?!不要小瞧人!”

        林宴西失笑,暗剑藏在袖中,一双眼紧紧挂在杨南雪身上。

        谁知道还没走出几步,前面的人忽然折返,霸道地环住了他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害怕了怎么样?!我自己的相公,还不能牵了?切。你别想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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