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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这种东西,让他明明身处秋冬之际,心却沉醉于春夏之交。

        苏蕉控制不住的想到了神父身上的红月。

        而且兔子神的原身……也是兔子。

        “您怎么了?”正当苏蕉抿唇思考的时候,  一边的高级侍者发现了苏蕉的不对,他微微躬身,矜持的问:“您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

        苏蕉看了他一眼——这是这些天一直跟随服侍他的侍者,  名叫加尔,  大概是路易调过来的,  听说出身还是一位纯血贵族。

        他的面庞是很英俊的,唯一可惜的是眼尾的一道疤痕破坏了美感——当然,这大概也是他会被路易派来侍奉苏蕉的主要原因。

        他平时一直离他很远,  但显然不妨碍他对他察言观色。

        苏蕉:“我没事……”

        ……

        苏蕉看了一眼加尔,心中一动:“路易殿下,最近在忙什么?”

        加尔:“最近边城并不平静。殿下大概是在忙那些事情吧……您对这些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详细的讲给您听。”

        看苏蕉露出了有兴趣的神色,加尔矜持的笑了一笑:“在藏书馆交谈太过失礼,可否让我引您到小厅一叙?”

        ……

        装饰精致奢华的图书馆小厅,摆放着柔软的真皮沙发,弧度柔和又剔透的玻璃小几上除了冒着热气的咖啡外,  还摆放了精致的彩色马卡龙,和一些香脆的曲奇,以及色泽诱人的牛角小面包。

        “按照您的口味,咖啡我已经吩咐他们加了三块方糖和一些牛奶。”加尔引着苏蕉坐下后,  优雅的把咖啡推到了苏蕉身前,“请品尝。”

        苏蕉抿了一口咖啡,就听加尔婉婉道来:“在路易殿下的精心筹谋下,边城的民心摇晃,很多不安的诚众开始逼迫城主向殿下投降。”

        加尔:“有关殿下的筹谋……”

        “这个不用说了。”苏蕉想起来还觉得膈应,  为了掩饰,  他喝了一口咖啡。

        “好的。”加尔颔首。

        他有一双碧玺似的绿眼睛,  说话也不温不火:“本来一切按计划,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但前些日子,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边城的城主们似乎得到了一股暗势力的支持。”加尔说:“逼迫城主向王族投降的声音渐渐被镇压了下去……”

        加尔叹了口气,绿瞳里透出了些许似是无奈的神色:“在本应该收到边城降书的那天,殿下收到了他们的战书。”

        苏蕉手微微一抖,咖啡漾起了细细的波纹。

        战书,战争……

        在「猩红之神」……不,「血腥之神」的教义里,被路易添上了「战争」,如果战争真的发生……

        加尔:“他们似乎突然有了很多的底气。”

        苏蕉保持着冷静:“那是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支持吧,比如一些……不太喜欢路易殿下的人。”加尔点到为止。

        苏蕉却想到了那次实在难忘的示威会议,“是「王子」的旧部吗?”

        加尔只是含着微笑,不否定,也不肯定。

        苏蕉心里却能从加尔的反应中猜到事实确实如此了。

        “你看,我的咖啡才喝了一点。”苏蕉放下咖啡杯,“还能再说点其他的事情吗?比如说……一些有趣的宫廷传说?或者历史故事?”

        加尔顿了顿。

        似乎苏蕉的提议为难到了他。

        “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的。”苏蕉说。

        “呃……”加尔:“历史故事我知道的很少……”

        “众所周知,罗比大陆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加尔说,“但王族一直流行着一个传说,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苏蕉:“传说也可以的。”

        “传说王族有一支神秘的部族和宝藏。”加尔语调柔和的说:“传说他们部族极其骁勇善战,是一支可怕的军队,而且只听命于国王。”

        苏蕉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宫廷暗卫吗……

        “只有国王才知道他们在哪里,怎么使用他们。”加尔说:“但是……国王如今中了风,知道这个秘密的,大概也只有被当成储君培养的王子殿下吧。”

        苏蕉说:“可是「王子」失踪了……”

        “是这样的。”加尔微笑着说:“所以路易殿下也很苦恼吧。”

        “现在,比的应该是速度把,无论是谁,只要能找到王子殿下。”加尔说:“那么……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宝,都可以手到擒来吧。”

        苏蕉忽然一顿。

        「王子」失踪。

        「王子」掌握着神秘部族的战力。

        边城得到了神秘势力的支持。

        似乎有什么冥冥中串联了起来。

        加尔忽然望向他,微微一笑:“王权神授,如果您……也许您可以不仅仅做一位被困于王殿的天使。”

        苏蕉放下了咖啡,目光直白而干脆的望向了加尔。

        “你说这些,是想要什么?”

        加尔却只是略带些茫然的凝视着他,碧玺一般的眼瞳似乎单纯的疑惑:“我只是在给您讲一个流传在王殿中的传说罢了,您不必多虑。”

        苏蕉简直了——怎么会有人把传说说的那样凑巧跟如今的形势无缝衔接啊。

        就好像是在故意暗示他什么一样。

        加尔:“当然,传说总需要一些加工和幻想,才能更美好,不是吗?”

        苏蕉隐约感觉,加尔并不简单。

        苏蕉把咖啡放在了桌上。

        他不能眼看着战争发生。

        最近王城,有关天使的负面流言四起。

        有人说天使苏背叛了神,来到地上,却勾引了王。

        有人说他出现在黑色的枭鸟身上,本意就是不详。

        当然,这些流言往往只是流传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原因很简单,传言的人不是得了无可医治的疾病,就是突然心脏骤停暴毙。

        凡是对「苏」出言不敬的人,都会因为他不敬的程度遭受可怕的代价——随口附和的人失去味觉,大放厥词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满腔愤慨的在愤怒中心脏骤停……

        于是死亡的阴影比遥远更快的遍布了整座城市,另一种由祈祷而生的「传说」更飞速的遍布开来——

        有虔诚的神明,得到了神谕。

        「苏」不仅是代神行于地上的天使,也是祂最偏宠的「眼瞳」。

        谁有不敬,必血祭之。

        ……

        边城有人狠狠打碎了酒杯,血红的酒泼洒了一地。

        “「神的眼瞳」?哼!!”

        这些事情苏蕉并不知道。

        它像是历史的小小插曲,微起波澜又深陷沉默,无人知晓弄权者在背后功亏一篑的筹谋。

        这天晚上,苏蕉又等来了兔子神。

        这次苏蕉没有在屋子里,他坐在楼梯前,点着煤油灯,捧着一本词典,一边翻,一边等祂。

        萧瑟的红叶簌簌,花木将枯,空气里渗着浓厚的秋意,不久就要迎来初冬,微风吹过,苏蕉竟然觉得有点冷。

        他这样想的时候。

        有人轻轻俯首,摘掉了他落在他发上的一片红叶。

        还未等苏蕉抬起眼,脖子上就被拢上了一个沾染着暖意的雪白围巾。

        苏蕉:“……”

        修长白皙的手小心的把围巾在他脖子上拢好,又很轻的,虚虚的抱住了他。

        这是一个隔着距离的拥抱,然而那萧瑟的寒风,似乎都被挡在了外面。

        苏蕉抬起头,正对上兔子神俯视的红眼睛。

        “天……冷了。”祂的手按着围巾,摸了摸他衣服的厚度,有点不满意的样子,“这件衣服,很薄……你要,多穿一点。”

        苏蕉怔住了,竟未能回过神来。

        没有人会对他这样说话。

        说天冷了,这件衣服很薄……你得多穿一点。

        他摸着脖子上的白毛围巾,“这是……”

        “这是……我做的。”祂小声说:“天很冷,我……”

        祂想说祂之前掉了很多的毛,堆在祂常呆的兔子洞里,祂白天会睡在那里,洞里有很多很多的毛毛,睡起来很温暖,也很安心,谁要偷走祂的毛毛,祂都会非常生气。

        曾经有不长眼的老鼠啃了祂的毛毛,被祂剃掉了身上所有的毛毛。

        祂最喜欢那些雪白的,柔软的东西了。

        但祂的视线又落在了少年微微束起的银发上。

        那发色在夜色下也漂亮极了,一下就让祂自惭形秽起来。

        祂最后微微别过头,眼睛瞧着院子里没有开放的迎春花,有点别扭,又脸颊发热的说:“我偷了很多兔子的毛,做了很久。”

        “你是我的……朋友。”祂似乎很难过的念出了那个定义他们关系的名词,又强调似的说:“虽然,虽然是偷来的,但你……你也要珍惜它。”

        然而祂在这里内心戏很重的表演了半天,也没等来苏的回应,祂偷偷低头看了一眼,却怔住了。

        银发少年在祂怀里,用一种……祂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祂……

        好像是在看祂,又似乎是在看别的什么。

        那双灿金色的眼瞳似乎带着一些水光,朦朦胧胧的,遥远的,又脆弱的,唇色都有些苍白了。

        他明明很近,又似乎很远。

        不知道为什么,兔子神的心一下慌了起来。

        苏蕉喃喃听见自己问:“神……也会在乎人间冷暖吗?”

        他知道当神的滋味的。

        如果他沉浸在神性里,那就是大慈大悲大无情,人间冷暖,云烟过眼,心中不留半分。

        兔子神……是诞生在村落祈愿中的懵懂神明,游荡于荒野。

        刚遇到祂的时候,祂只是喜爱红色的东西,能尝苦辣酸甜,模糊的一道兔影,冷暖不知。

        祂甚至话都不太会说。

        可是祂现在……

        “我能感觉到,但其实不太懂。”

        祂似乎是不好意思似的说着:“但我看见很多人穿很多,你穿的很少,我就会忍不住想,为什么别人都穿的很多,我的天使偏偏穿得这样少。”

        “还有。”祂很在意似的:“风很大的时候,那些人,都有这样可以围在脖子上的东西。看起来很好……所以我还是会去想,为什么别人都有这样看起来很好的东西,我家的天使却没有。”

        祂思考的结果就是亲自做了一条,毁掉了祂的窝,做出了最好的一条。

        苏蕉:“因为我是天使啊,天使是不会冷……”

        “不。”祂却打断了他:“你明明,是和他们一样。”

        苏蕉的脸微微僵住。

        祂凝视着他,“你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一直在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我不懂你在背负什么。”祂说:“但我知道,你冬天会冷,夏天会热,会有想要的东西,就和那些向我许愿的人……一样。”

        “可你明明是我的天使,却从来不向我许愿。”祂有些委屈的说:“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但是没关系。”

        “至少那些人类都能拥有的东西。”祂固执似的说:“你……你也一定要有。”

        祂看起来那样固执,又那样天真,祂带着满腔孤勇,执意要闯入他的心口。

        苏蕉明明笑着,眼泪却忽然滚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忽然觉得很难过,但又似乎,不仅仅是空空的难过,还有别的,其他的什么东西在生长,这种东西,让他明明身处秋冬之际,心却沉醉于春夏之交。

        他听见自己叹息了一声:“好冷。”

        他说:“太冷啦……”

        苏蕉漫漫人生的十几年真是太冷了……所以乍见此暖,就丢人的要潸然泪下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紧紧的拥住了,祂似乎知道他不想被人看到流泪一样,把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像是把他好好的,细细的藏起来那样。

        “是我的错。”祂说,“是我的错。”

        “是我让你冷了,对不起。”祂埋在他的脖颈,似乎比他还无助:“是我贪心,是我错了……”

        苏蕉想,祂有什么错呢?

        是他对祂不起,是他为了引导「历史」延续的一己私欲,擅自将这山野自由的神明,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祂小心翼翼的说:“我赔给你,好不好。”

        祂话音落下的一刻。

        夜风竟卷起暖意。

        一刹晚秋花园似经一场料峭春寒,明明秋意深浓,然万花竟放,尽态极妍,半分不输春日艳景。

        “这里不好,总让你伤心。”祂想着那些造谣的坏人,又说:“等你做完了想做的事情,如果还没有「离开」,就陪我回山里好吗,我给你摘最红的果子,一定不让你冷,也不让你哭。”

        作者有话说:

        谈恋爱谈恋爱。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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