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野心勃勃
“行啊，很严谨啊。”刘丽仔细看了一遍，意外地说：“这是你自己写的？”
“嗯。”陆拾染点头，在空白处认真写下价格，签好名字，拿去给工厂主人看。
那人也很利落，大手一挥，签名盖章，拍着脑袋说：“终于解放了，明天去办过户，我若不是为了看着这些破铜烂铁也不会住在这里喂蚊子。”
陆拾染捧着合同看了一眼，欣喜地摁在怀里，快步走回刘丽的身边，轻快地说道：“你们赶紧回去谈生意吧，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我这段时间很忙，你等我忙完了，再帮你处理这边的事。”刘丽撑起放在屋外的伞，挽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我有老太爷帮我呢。”陆拾染抿唇笑。
“他们家老太爷对你这么好？”刘丽有些不相信，一字眉微蹙，疑惑地问道。
“很好。”陆拾染点点头，从伞下跑出去，倒退了好几步，看着自己的新产业，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家工厂，以后会有第二家，第三家……”
“我得提醒你，你要先去工商税务环保办各种手续，你还要买新设备，招聘员工！陆拾染，你若真能办成了，你爸可能真能从病床上跳起来了。”刘丽好笑地说道。
“我一定办得成。”陆拾染伸开双臂，仰起小脸，任雨珠滴打在脸上，小声说：“刘律师，我就不信我会真没用。能有多难呢？摔倒了就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来，我看看你这身骨头有多硬。”刘丽被她逗笑了，拧着她的小脸说：“千万别到时候干不下去了，跑来跟我哭。”
“哪能呢，要哭我得先找封景琛啊，他钱多，我能挖好多好多年呢。”陆拾染抱住她，感概地说道。
“那我预祝你万事顺心，早日成功。”刘丽拍拍她的手，小声说。
“谢谢。”陆拾染红唇微咧，满心喜悦地扭头看向眼前的几排厂房。
加油，陆拾染，能有多难呢？摔倒了就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她小小的身子里力量已经储存满了，正欲爆发。
洛铉站在树下，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唇角突然微微扬起，那笑容，像是看到了猎手心仪的猎物，野心勃勃。
……
回到家，老爷子正坐在窗前看雨，房间里特别静，除了雨声，一点杂音也没有。
老周见陆拾染进来了，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放好伞，脱了鞋，轻手轻脚地过去。老爷子满脸的皱纹深深堆紧，花白的眉头拧成一团。
“老太爷。”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老爷子太没动。
“老太爷。”她有些不安，用手指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哦……”老爷子微微震了一下，缓缓扭头看她，神情恍惚迷茫。
陆拾染明白，老爷子这时候正糊涂，叫他也没用。她在一边坐下来，安静地给他按腿。
“去医院看你爸爸了吗？”老爷子闭了会儿眼睛，突然问道。
“看了，还睡着呢。”陆拾染点头，仰头看向他。他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精神好像越来越差了。
“唔……”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胳膊，“工厂怎么样？”
“压了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下来了。”陆拾染立刻变成了充满气的汽球，兴奋地飘了起来，“这是合同，您看看，明天就去办过户。”
“好啊。”他拿起老花镜，一行行看完了，赞许道：“就是这样，慢慢来。”
“老太爷，我去做饭，不知道封景琛回不回来吃饭。”陆拾染拿着手机往厨房的方向跑，快到门口了，突然扭过头，指着老爷子说：“老爷子，你一定要给我保密，我自己告诉他。”
“好，等你办好了，吓他一大跳。”老太爷咧嘴笑，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陆拾染笑着收好文件，一溜小跑进了厨房，哼着歌拉开冰箱，开始准备食材。
老太爷朝厨房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勾了勾。老周立刻走过来，小声问：“老爷子，什么事？”
“去给那些地方打个招呼，她去办手续的时候，给她点方便。”老太爷低低地说道。
“可是……老爷子怎么对她的事这么上心？”老周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
老太爷手在膝上拍了拍，撑着轮椅扶手用力往上站，“兰兰不喜欢在公司做事，她想去当糕点师。我不让她去，把那间糕点店买了下来，再让人辞退她。然后她去哪里，我都让糕点店不许聘用她。”
“后来，她又想去当摄影师，去非洲拍动物。我也不希望她去，她投去杂志的照片，我都让人拿了回来，还让人告诉她，她没天份……我想让她留在公司，我觉得有我的庇护，她才会过得稳当。”
“那是因为兰兰小姐身体不好，她有哮喘，您不舍得她吃苦。而且这件事过了很多年了，老太爷就不要再记在心上了。”老周劝慰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快死了，这些天那些事特别清晰，我睁开眼睛，闭着眼睛，全是那些事。她跳下海的时候，很绝望地问我，是不是我把她的爱人丢进了大海里……你看，这就是报应，现在她活着，我却见不到她。到死，也得不到她的原谅啊。”
“但是，明明是那个男人骗了她的钱跑了……”老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意外，但也不意外，老爷子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岔开，“那，这事和陆拾染有什么关系。”
“你看她，她多像兰兰，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和热情。她们都这样乐观，无所畏惧。若真能扶她一把，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话说回来，景琛有了陆拾染，感觉大不一样了。”老周想缓解一下气氛，于是哈哈地笑。
但老太爷没笑，拧拧眉，有些担忧地说：“这丫头什么都好，我就怕她不能忍耐。景琛那脾气，我很了解，你只要逆着他，他就会用力把你往下摁。”
老周的嘴角轻抽，这不是正是像老太爷吗？
“我怕，景琛会像我一样啊……”老爷子颤微微地把手臂伸进雨里，看着细密的雨点，愁容满面地说：“我走了，谁能真的关心景琛呢？”
“他们会好好的。”老周有些伤感地说道。
“所以，我要多活段日子，帮景琛把陆拾染这丫头留下来。有我盯着他们，说不定就能帮着他们度过这段磨合期。”老爷子手掌一握，抓了满手心的雨心。
“老爷子会长命百岁，而且我看他们感情很不错，一定能成。”老周赶紧说道。
“哎呀，你看看我，还能长命一百天，那都是上天的恩赐。”老爷子甩了甩手，吸了口气，坐回轮椅，“走吧，我好久没进过厨房了，看看丫头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我推您过去。”老周赶紧推着他往厨房走。
陆拾染切好了土豆和西红柿，正在切牛肉。
“我不吃牛肉。”老爷子拧眉，嫌恶地看着那一大团牛肉。
“我吃啊，我好想吃。”陆拾染捏了片西红柿给他，笑着说：“西红柿大侠一定会打败cancer君，就像陆拾染能打败景琛君一样。”
“你怎么能把景琛和cancer摆在一起？”老爷子有点儿生气，把西红柿丢回菜盆里。
“哎哟，老太爷，我又说您的心肝宝贝了，怎么办呢？”陆拾染欢快地笑，菜刀有些笨拙地切开牛肉，朝一边的大蒜碗呶嘴，“帮我剥几个蒜蒜，我给你做好吃的清蒸鱼。”
“你这厨艺，应该专门去练练。”老爷子拿过桌上的大蒜碗，乖乖地剥起了大蒜，顺道吹起了牛皮，“我是身体坏了，不然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呃，老太爷会做菜，辣椒炒蛋吗？”陆拾染哈哈地笑。
“好好听着。”老太爷被她打断了话，鼓了鼓眼睛，大声教训，“要虚心好学。”
“yes。”陆拾染举着菜刀敬礼，一片沾在刀尖上的牛肉飞出去，正打在冰箱上，看得老周心惊胆战。
电梯上来了，门打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缓步走出来，环顾四周，柳眉微皱。
“尚总。”老周一扭头，脸色微微一变。
老太爷捧着蒜碗，缓缓转头。
“爸爸。”尚井惠红唇微勾，腰肢轻摆，慢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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