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感觉到魔气，几人不再在路上耽搁，木熙青带上航慎，蔚风带着荀成业，直接御剑飞行，朝着魔气的方向飞去。
不一会，四人就到了魔气最浓郁的地方，正是荀府！
几人在荀成业的院子里降落。蓁蓁并不在院子里，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也无心去想。
凭着对魔气的感知，三人直接冲着外面跑去。荀成业还没有从第一次御剑飞行的经历中缓过来，也跟在后面跑。
穿过花园，跑了没两分钟，就到了荀府给客人准备的厢房。航慎直接踹开其中一扇门，这间房间里的魔气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裕元姑娘的房间!”荀成业好不容易跟上队伍，看见几人停留的房间，惊讶的话脱口而出。
只是此时不需要荀成业说，他们也知道了。
房间里裕元正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嘴角上扬，恍如在美梦之中。如果床边没有坐着的蓁蓁的话。
蓁蓁此时已经不复下午所见到时那恬淡大方的样子，听到声音回头望向他们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属于魔的压迫感，眼神就像是紧紧包围着、将人拖向死地的沼泽一样，令人十分不舒服。
或许是魔气的缘故，蓁蓁的眉间多出了一枚杏花，和在青楼中无故死去的尸体们脸上出现的一模一样！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去推断谁是凶手了，答案已经摆在了眼前。
木熙青直接挥剑斩断蓁蓁与裕元之间的连接，阻止蓁蓁继续吸取裕元的精气。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眨眼之间，蓁蓁化为一朵黑色杏花从房中飞出。
木熙青直接一道灵气挥出，将她拦截在花园之中。
木熙青和航慎直接奔向花园。蔚风在房间中查看裕元的情况。
荀成业看着发生的一切，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发现三人已经兵分两路。在门口纠结了一会，荀成业还是选择向花园跑去。
荀成业到达花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空中打斗的蓁蓁和木熙青。航慎刚刚布完一个小型阵法，限制住蓁蓁的魔气外泄，也将蓁蓁困在了这个小花园范围内。
荀成业站在航慎身边，只能看见木熙青手上剑在空中挥舞的残影。而蓁蓁用手挡下攻击的同时，她袖中不断飞出黑色的杏花，围绕在两人的周围。整个画面竟带着一种阴森的美丽。
当然，现在没有人欣赏这种美丽。
荀成业以其微薄的对于修真界打斗的认识，感觉看上去两个人打得势均力敌。
“沈道友，这是个什么情况？两人好像打得不分上下，蓁蓁会输吗？”荀成业紧张地问，话语中充满着担心。
航慎头也不回，依旧盯着上空打斗的两人：“木道友会赢。”
毫无疑问，木熙青的修为本身就比仍在筑基期的蓁蓁要高上一级，这在修真界基本就是必赢的打算了。荀成业现在看着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只是因为木熙青现在使用的都只是最基本的剑术，而没有用什么剑谱上的招数。
而木熙青目前不直接用剑法击败蓁蓁，想的估计是在保住蓁蓁性命的情况下，驱逐掉她身上的魔气。
还是年轻。航慎在心里想。
看蓁蓁的状态，显然魔气入体已有一月有余。对于筑基期的修士而言，魔气入体如果不能在十二个时辰内除尽，后面魔气与修士融合程度加深，想要除去魔气而保留修士性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仅仅高出一个境界的木熙青而言。
眼看着空中的黑色杏花越来越多，将两人紧紧包围，他们站在下面已经要看不见人了。
“师妹，用剑法。”不知什么时候，蔚风也来到了花园。
荀成业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蔚风，开口就想询问裕元的状况。
“裕元姑娘已经没事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荀成业还没开口，蔚风就说了出来。
“哦哦，那就好。”荀成业只能呆愣地点点头，又继续看回上方的打斗。
空中的黑色杏花已经少了大半，新飞出的杏花甚至难以接近木熙青，还未到眼前，就直接被剑气所破，消散在空中。
木熙青练的是花石剑谱，是她师父特地为她在藏书阁中找了两天两夜才找出来的。
花石剑谱名字听着奇怪，却是千年前一位大能与其道侣共创的一套剑法，既有花的轻盈，又有石的力量。
刚刚还打得难舍难分的场面，不一会就胜负明显。
蓁蓁在木熙青的剑招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蓁蓁姑娘，你能听到吗？我不想伤害你。”木熙青又是一道剑气挥出，目标却不是蓁蓁，而是她身边飞舞着的黑色杏花。“你如果清醒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帮助你清除魔气。”
如果蓁蓁无法从魔气中摆脱，清醒过来，那么木熙青也救不了她。
自从与魔界大战，封印了魔界之后，修真界对于所有被魔气污染的不论修士、妖、人，统统格杀勿论，不给魔界任何卷土重来的可能。
听见木熙青的话，航慎这边也直接扔出一张清心符，直接贴在了蓁蓁身上。
不知道是木熙青的话还是航慎的符起了作用，蓁蓁的攻击不再如之前那样凶猛、不顾一切。
见状，木熙青非常开心，又提高了声量对蓁蓁说：“蓁蓁姑娘，我来自天剑宗，一个很厉害的宗门，里面一定有能够清除魔气的方法的。”
“是啊，蓁蓁，相信木道友他们一定能救你的。”下方传来荀成业的喊声。
荀成业本想的是为蓁蓁加油，他们一起长大，他说的话效果应该比他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好。
却不成想，在荀成业说完这句话之后，刚刚变得稍微清明一些的蓁蓁，直接情绪陷入癫狂，攻势比之前甚至要更加急促、猛烈，完全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加上魔气的影响，木熙青被迫转攻为守，用剑抵挡。
“师妹，可以了。”蔚风的话传来，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跟木熙青说，在路边看到了一朵可爱的花。
木熙青听完之后心一沉，看着充满着魔气的蓁蓁，终于也下了决定。
木熙青一招“石破”挥出，手中的剑势如破竹，直冲蓁蓁而去。蓁蓁虽然及时聚集所有妖力、魔气进行抵抗，但没能阻挡住澄乐半分。
眨眼之间，打斗胜负已分。
蓁蓁从空中落下，整个人倒在地上，心口正插着澄乐。身上已再无任何魔气，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下午的样子。
荀成业马上跑到蓁蓁身边，看着胸口、嘴角冒着血的身体，手足无措，只能无助地喊着“蓁蓁”，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
木熙青也已经平稳降落，站在航慎和蔚风的中间，没有过去。
在使出“石破”时，或者说，在蔚风说完“可以了”的时候，蓁蓁的死亡就已经确定了。
这或许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蓁蓁抬眼看着跪在身边的荀成业，轻笑了一声。嘴角的血留得更快了。
“别哭了，没必要为我这个杀人真凶伤心。咳。这是我应得的结局。”
“蓁蓁，你……为什么呢？”晚上陪同调查的时候，下午介绍的时候，他都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蓁蓁是个好妖，不可能做出谋害性命的事情。他以前甚至觉得蓁蓁连路过的蚂蚁都不舍得伤害。
“为什么？”蓁蓁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但很快语气又低落下来，“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荀成业当年要把那碗金莲子汤弄洒，还正好洒在她的树下，让她得以一夜修成人形？
为什么荀成业要对一个妖那么好，处处照顾呵护，让她不知不觉沦陷在他的善良温柔中？
为什么荀成业的善良温柔不只是对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让她不由心生妒忌？
为什么荀成业要突然对裕元那么好，即使在外面写信回来，除了给她，还有给裕元的一封？
为什么她明知道人妖相恋基本都没有好结果，还要爱上荀成业？
为什么她不能够控制住内心的妒忌，让魔气有机可乘？
为什么她在发现自己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不能够及时寻找帮助或者直接了结自己，让魔气逐渐占据了自己的心智？
为什么她明知道魔气一旦泄露，自己难逃一死，还要在今天去找裕元？
为什么呢？
荀成业，你告诉我，为什么呢？
蓁蓁的呼吸越来越弱，看着荀成业在一旁想为她拔剑，又缩回手，想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又不敢动她，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蓁蓁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荀成业的手臂，嘴角微动，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不要忘记曾经单纯善良、拥有简单快乐的我，不要记住现在满身魔气、丑陋不堪的我。她有什么资格说呢？
荀成业看着蓁蓁，似乎是领会了她的意思，不再说话。只是任由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蓁蓁看向一边站着的木熙青，没有说出口，但是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谢谢。”
最后的时间感觉过去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四人眼看着蓁蓁的身体逐渐消失，最后只留有一朵雪白的杏花，飘落在地上。
“叮当”一声，澄乐也随之掉落。
几人终于走近荀成业，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
荀成业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朵杏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木熙青捡起澄乐，却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碎纹。不是本命剑，剑招的威力难以完全发挥出来，魔气对剑的伤害也不小。
没有自己的本命剑，果然还是不太行啊。木熙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给我吧，我来修补。”默默将阵法收起后，航慎看着木熙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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