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那接下来麻烦齐韵姑娘和我们说说令兄死亡那天的情况吧。”
齐韵听这句话，眼睛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镇定下情绪：“不好意思，让两位笑话了。”
“齐韵姑娘，节哀顺变。”木熙青给齐韵递上一张帕子。相依为命的亲人去世，情绪能稳定的人才真正是奇怪。但找出真相，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多谢姑娘。”齐韵接过帕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水。
“我哥那天去其实是想告诉程青姐一个好消息的。他从书局老板那里接到一个单子，只要在一个月内抄完二十本书，拿到的酬金加上他和程夏姐剩下的积蓄，终于能够给程夏姐赎身了。”
即将迎来自由与幸福的时刻，却成为了两人的生离死别。实属造化难料。
“我是过了两天，没有任何来自我哥的消息，去了杏丽楼也见不上程夏姐，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去报官。”齐韵的情绪已经镇定下来了。她站起身，“程夏姐已经回来了，我带你们去找她吧。”
三人出门来到右边的一家屋舍。齐韵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女子很高，和蔚风一般高，比起齐韵高了将近一个头，木熙青则在她鼻子的位置。她也很瘦，和齐韵穿着一样的白色麻衣，整个人在衣服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但人的消瘦反而给她带上一丝独特的韵味，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程夏姐，这两位是镇长招来调查我哥的案件的，想找你了解一些具体情况。”齐韵对着程夏说道。
“哦哦，两位快请进。”程夏连忙打开大门，将人请进院中。
两家的房屋构造基本一致。两家院中的桌椅隔着墙而相邻摆放。在院子的另一头则是一棵桑树。树下有一个小女童，正蹲着不知在观察地上的什么。
“小冬，娘好像在做什么好吃的，你要不要去厨房看一下？”程夏对着女童喊了一句。
“好耶，又有好吃的咯。”女童快速起身，向着厨房跑去，煞是可爱。
程夏给几人都斟好茶，问：“不知两位想知道什么？只要能够对找到杀人凶手有帮助，我都可以说的。”
“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晚发生的一些事情。”蔚风放下茶碗，说道。
当天晚上，也就是二十天前，是程夏要出场的日子。齐勉一如既往地提前和扶荷姑娘说好，交了银子之后就直接上楼找去她。
他们两个晚上在一起，就是齐勉在苦读诗书，为了下半年的乡试做准备。程夏则在一旁红袖添香，偶尔两人说一些体己话。到了深夜时分，齐勉就打地铺，程夏睡床。那天晚上，程夏睡得出乎意料的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想要叫起齐勉，却发现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程夏当时害怕得直接就去找了芙蕖，芙蕖带着下人们过来后，感觉竟是异常熟练地就把人抬走了，也没有很惊讶。
程夏当即就询问芙蕖要将尸体带到哪里去，芙蕖却说他们会处理好，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之后便派丫鬟守在程夏房间的门口，软禁了程夏。所以之后齐韵来找她，都见不到人。
后来，杏丽楼宣布停业，加上芙蕖发的一些遣散的银子，程夏就给自己赎了身，回来帮助齐韵操办丧事。
离开的时候程夏和其他楼里的姐妹对了一下，才发现齐勉居然已经是楼里第七个死亡的客人了。而当时陪酒的姑娘们也是被软禁了。
“嗯……我想请问一下程夏姑娘，你觉得芙蕖姑娘是怎样一个人呢？”木熙青听完后询问。芙蕖目前看来真的太奇怪了。
“芙蕖姑娘……我原本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当时被卖进青楼，我心里其实已经存了必死的念头。但是芙蕖姑娘对楼里的姐妹们都很好，大家不需要每天去接客，接客的选择也是自由的。如果实在碰上难缠的客人，她也会出面帮助姑娘们。”
“但是她之后软禁了你们。”蔚风在一旁说道。
“是的。”
“那你觉得这可能是芙蕖姑娘做的吗？”木熙青问道。
“我觉得不是。杏丽楼在镇上开了有一年了，如果是芙蕖姑娘的话，她为什么要在最近突然才开始杀人呢？”
“她可能之前也在杀人，只是你们没发现？”蔚风说道。
“杏花镇实在不算大，有人不见了，长期没有消息的话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程夏说道。“在软禁时，楼里对我们的衣食都是和以前一样的。之后楼里停业，给楼里的每个人都发了银子。其实我觉得……”
程夏有一些迟疑，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推测，看了看齐韵，还是下决心说道：“我觉得芙蕖姑娘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或者说她知道是谁，但是在包庇。我走的时候有问过她，但她什么都没回答我。”
木熙青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大致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如果之后程夏小姐还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可以到悦来客栈找我们。”蔚风说着，和木熙青一起站起，准备离开。
将人送到门口的时候，程夏突然叫住二人：“两位……”
“程夏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蔚风问道。
“这是我自己后面和楼里姐妹们交流时发现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程夏皱眉，面色犹疑。
“程夏小姐尽管说，现在所有信息都可能对我们查明凶手有帮助。”
“是这样的，我们接客的房间一般都是随机的，但是有一间房间因为推开就能看见后面的河，裕元姑娘特别喜欢，所以之前基本固定是裕元姑娘使用的。后面裕元姑娘病了，也就是被软禁了，大家才开始自由使用那间房间。”
“这间房间就是齐勉当天去找你时待的房间？”木熙青问道。
“是的，发生在杏丽楼里的死亡都是在这间房间。”
“杏丽楼里不是每个姑娘隔几天出场吗？”蔚风随即问道。
“是的，但是裕元姑娘可以算得上是楼里的头牌，她每晚都会出来表演。即使不接客，表演完也会去那间房间休息。”
“那请问裕元姑娘现在在？”
“我也不太清楚，我那天走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不过听说，她应该是被荀家的公子接走了。”
“荀家？”
“荀家是我们镇上卖茶的大户。只要一打听，应该就能知道的。”
“好的，谢谢程夏小姐提供的信息。”
“我们会努力尽快找出凶手的。”木熙青在一旁说道。
稍稍宽慰了一下齐韵和程夏，两人就准备回客栈了，先找小二打听一下消息，吃个午饭，下午去找荀家。简直是完美的日程安排。
两人回到客栈，小二殷勤地上前。
走到角落里，两人坐下后，蔚风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小二十分快速地将银子收到自己的袋中，殷切地笑着说道：“两位想知道什么？您找我可就是找对人了。”
“镇上卖茶的荀家，你知道吗？”木熙青问道。
“荀家？我当然知道。那可是镇上有名的富人了。”
“很有钱？”木熙青好奇问道。
“不止呢。人家的茶可是每年都能直接送到那的呢。”小二边说着，边用手往上指了指。
“那意思还是个皇商咯。”木熙青倒也是觉得稀奇，这么一个小镇里能直接供货千里之外的皇城，她也是没想到的。
“是的。他们家的杏花茶，听说皇后娘娘可喜欢了呢。”
“那你知道荀公子吗？”蔚风看着话题要跑偏，直接问道。
“您说的是荀家那未来的继承人吗？”
荀家只有一个继承人，是荀家独子，叫荀成业，已经二十三岁了。只不过，这位荀少爷似乎对于荀家这庞大的家业没有什么兴趣，一心想着修炼。
只不过，人界灵气本就稀薄，并不适合修炼。荀成业也曾经在各大宗门开放报名的时候去尝试过，只可惜，根骨确实不佳，并不适合这一条路。
被拒绝了十多次后，荀成业也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修真梦想。总是在外面跑，希望能够碰到一些散修，获得一些修炼的秘法。（要木熙青说，就是话本看多了。这种废柴遇到散修获得秘籍最后飞升的故事，她及笄之后就不看了。）把荀老爷气得头发都白了不少，想教授他一些管理产业的事，都没有机会。
二十天前，荀成业刚好从外面回到了杏花镇。
从小二那里了解到一些荀业成的基本信息，再点上一道招牌的糖醋鱼和几道小菜，木熙青就让小二退下了。
“今天上午了解到的信息，你有什么看法吗？”蔚风边夹了一口鱼肉，问木熙青。
“裕元姑娘，非常奇怪。一栋楼里的死亡事件，也就是最开始的十一例死亡，全都发生在她常用的房间里。即使不是她做的，也肯定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木熙青咽下嘴里的饭菜，回道。
“还有吗？”
“芙蕖姑娘，更奇怪了。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包庇裕元姑娘啊？”
“不知道，这个得下午找到她之后才知道了。”蔚风继续问道，“你从这个镇上感受到什么了吗？”
“师姐你说妖吗？”木熙青又夹了一口菜，“很多啊。不过很多都是小妖，就几十年吧，感觉超过一百的都没几个。我看尸体死亡的那个情况，不像是妖力低微的妖能做到的。”
“放心吧，这镇上，超过一百岁的妖还是有的。”蔚风咽下一口鱼肉，说道。
两人在一旁边吃边说着话，突然听到小二大声地喊了一句：“荀公子，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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