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家现在由我做主
第二日清早，魏小花就带人去了与小北庄一河之隔的舅舅家，于刘氏所说之事，她娘当初未答应，她现在也不会答应。
昨晚换了环境，虽与她同住，可小草自己说梦里模糊的人影与凄厉的哭声交织，晨起感觉头晕脑胀，靠着她的胳膊看着毫无精神。
“小草，从舅家回来下午你跟许嬷嬷回县城宅子住，想玩了就让许嬷嬷带人送你回来如何？”
妹妹待家里没朋友，过两日陌生人进进出出，家里的房子也要拆，还不如在县城待着。
魏小草想将许嬷嬷留下，虽是义母给她的嬷嬷，但如果舅娘再去闹事，许嬷嬷肯定能对付。
魏小花拒绝了，舅家所想不会成，今日以后此事都无需再提，许嬷嬷还是陪着妹妹最好，免得妹妹在县城无人看管跑出去丢了。
昨日得了准话，刘氏一直昂着头走路，回到家将东西藏在柜子里，只拿了几块糕点给家里几个小子吃。
于大朗吃了一块不够，看娘还再吃哭闹着要，得了一顿骂，但记住了明日自己的小媳妇要来家里，肯定会带更多好吃的点心，今晨起来就在门口转悠。
看着村道上的马车向屋内大喊，“娘，坐马车的小媳妇来了。”刘氏这才向婆婆跟当家的说三个外甥来家之事。
赶车的小厮之前刚好帮主母给于家送过礼，也算是熟门熟路。
魏小花下车时就见三个小男孩围着马车疯跑，嘴里更是嚷嚷着“小媳妇”、“吃点心”。
许嬷嬷从后面马车下来，毕恭毕敬站在马车前准备扶二小姐，魏小树站在姐姐旁边，一同等着。
从屋内出来准备招呼人的刘氏等人见状，不由停了话，好似迎贵人的架势让他们有些心慌，待看清是小草那丫头，暗自撇嘴。
妹妹下了马车，魏小花才带人上前行礼问安，身后跟着一个嬷嬷、两个丫鬟，还有两个提着礼篮子的小厮，周围人家隔着院墙看热闹。
于阿婆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外孙女，想起了她苦命的大女儿，眼泪不由浸湿眼眶，连忙招呼人进屋坐，刘氏想接过篮子，不想婆婆让自己打蛋茶招呼人。
“娘，我早就晾了糖水，这就去端。”
垂眸看着坑坑洼洼的泥地，舅家虽说姥娘还健在，但做主的一直是舅娘，舅娘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走路腰上的肉都要颠几颠的人。
她只是问了姥娘、舅舅的身体，几个小的顺带问了一嘴，至于家里盖房之事，提了几句，等刘氏进进出出好几趟，终于在炕沿坐下时才说起正事。
她娘重病之时，舅舅来探病说了姥娘的打算，也是准备带妹妹走，娘没同意，现在她不想这个话题再被提起。
“舅娘昨日家来，说我娘说过一些话我竟是不知，今儿过来，看望姥娘舅舅之余，就是想知道我娘重病缠身之时，说了什么是我这个日夜服侍的大女儿不知，从未看望我娘的舅娘却知道的？”
魏小花虽笑着，但在场的人都觉这话刺耳，尤其是于刘氏，看婆母耷拉着眼皮，当家的垂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样是为了谁？
“小花，这可是你姥娘做的决定，再说了，小草来我家姑舅亲，我肯定把她当亲女儿。”
她未理说话的舅娘，只看向姥娘，依然笑意盈盈，“姥娘，我知道您是心疼我们几个小的没人照顾，不过现在我已将弟弟妹妹拉扯大，比我娘照顾得还好，这些想头就算了。”
听这话，于阿婆就知道，这个大外孙女对女儿心里有怨，至于像自家这些亲戚，关系远近不提，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
“你娘没提过，也就我念叨了几句，再说大朗还小。”
婆婆如此说，刘氏不干了，站起身将扫炕的笤帚拿起冲着大儿子发作了一通，嘴里指桑骂槐。
“让你帮着家里干活，就知道出去疯跑，摊上个没本事的爹，连个亲都说不上，活该打一辈子光棍，没钱就不要娶媳妇，生了儿子都得受罪······”
于家院子，打骂声、哭喊声传出老远，左邻右舍都习以为常，这刘氏惯会指桑骂槐，借着打几个小的骂婆母、骂男人、骂他们这些邻居，跟这家作邻居，只能自认倒霉。
魏小花对院子里的闹剧视而不见，示意小厮将东西放桌上，许嬷嬷上前接过篮子，桌子太小，一个篮子只能放在地上。
“早先备的礼昨日劳烦舅娘带回来了，这是新备的。”
听着屋内的声音，刘氏收了手进屋，看到东西立马换了笑脸，“花这太见外了，带回去吧，收双份礼可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她只当没听见，将东西一一拿出来，布匹、鸡蛋、腊肉，大米，还有村里少见的桂花糕、大枣、红糖，给孩子的瓜子、花生、糖果，还有给姥娘、舅舅的一身成衣。
刘氏见没自己的衣服，拉下脸，魏小花递了一匹碎花布，“舅娘的衣服赶不及做，这布舅娘收着得闲了做一身。”
将礼分了，她才说起弟弟妹妹的亲事，他爹娘去得早，她这个长姐将人养活这般大，即便是魏家的族老，也别想插手此事。
刘氏一连两日得了重礼，魏小草在她眼里就是会下金蛋的凤凰，怎可能甘心飞落别家，拉着魏小花的手一通胡扯。
将手抽回来看着衣袖，“舅娘大概还不知道，我妹妹的亲事，我这个长姐只能做一半主。”
看刘氏不相信，拉过许嬷嬷，“这位是伯母给妹妹寻的教养嬷嬷，之前给州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教习礼仪，伯母花重金聘请，就是为了让妹妹不坠柳府二小姐名声。”
许嬷嬷上前福礼，“舅家老太太、太太、老爷，容老奴多嘴一句，可别因此事埋怨大姑娘，着实是主母瞧着二小姐聪慧，这才认了干亲，咱们北关县谁人不知柳家二小姐得老爷、主母宠爱，如珠似玉娇养着，这亲事，必得过我家主母的眼才能说。”
看这婆子还敢在自家拿大，刘氏直接起身将小草往身边拽，不想两个小厮上前挡人，破口大骂：“反了天了，赶在舅家打舅娘，花，我这就找你魏家族老说道说道。”
魏小花起身拉着妹妹毫不示弱，“舅娘，这非要外甥女给儿子做童养媳是谁家的规矩，小花这几年别的不说，倒是认识些人，不如找刘家说道说道，我魏小花非要让他刘家儿郎姑娘给我端茶倒水伺候我如何！”
“你敢！”刘氏不敢置信，让他娘家的儿郎姑娘去伺候魏家人，这是将刘家的脸踩地上碾。
“我有什么不敢，姥娘还在世，舅娘就能做一家之主，我这无爹无娘的长姐难道还做不了魏家的主，不就是几个银钱的事，你刘家要一两银子的月钱也出得起，就是不知你这做外嫁女能不能做得了娘家长兄长嫂的主。”
魏小花这话不仅明着告诉三位长辈魏家由她做主，更是将舅家面子都下了，收了礼刘氏这般闹腾，姥娘无视、舅舅不说话，哼，不过是觉得闹成了自家白得一个有钱的孙媳妇（儿媳妇），闹不成她是小辈还得赔礼道歉。
既然婆母、丈夫都管不了，那就让娘家人来管，让大家都看看，于家这个舅家如何逼迫外甥，竟然让刘氏的娘家人插手两家事务，反正小北庄魏家已经没什么好名声。
于阿婆急了，“花，这个家还是我做主。”刘氏别过脸站在一边，这事要闹到娘家兄嫂面前，被这死丫头说一嘴，她肯定得不了好。
“既然姥娘能做主，那小花就把话说清楚，我娘没答应的事我亦不会，小时候没吃没穿也没到舅家门口讨饭，这些年人虽未来但礼却没差，以后也就这般，现在，不缺能给我姐弟三做主的人。”
魏家与于家，维持面子情就好，否则，魏家不过多一顶不敬舅家的帽子，而于家，没家资还坏了名声，小辈可能连亲事都说不成，且他们姐弟三人本就处于弱势，不敬舅家的帽子能不能落下还是两说。
姥娘拍板决定，此事以后绝不再提，刘氏虽不甘心却也未多言，魏小花本就没打算留饭，因此，向舅舅说了后日家中拆房盖房之事就带人返回。
让小厮驾车去镇上买菜买肉，她带着弟弟妹妹去明叔家说明日请客吃席之事。
离开七年，虽说每年都回村祭拜上坟，但从未在家住一晚，这次要盖房子，虽是出钱请人，但魏小花决定先收买人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请全村吃归乡宴是最好的办法。
请云姨帮忙找相熟的妇人帮灶，大厨直接请镇上鼎鼎有名的掌勺师傅，明叔帮忙找桌椅板凳，回家时将妹妹留在明叔家与小菊一起待着玩。
魏家的归乡宴虽然仓促，但席面办得极是体面，院子一角垒了三口大灶，厨房里也是忙进忙出，看着后厨帮忙的妇人都跟魏明家的交好，有些妇人心里暗自发酸。
在堂屋摆了一桌，五位族老与老罗里长、罗里长，加着作陪的小树刚好坐齐。
四凉四干果蜜饯、四热两汤，主食是杂面馒头，不是很拔尖，但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席面，酒是镇上一坛三十文的高粱米酒，比十五文的黄酒好喝。
魏小花在堂屋给族中长辈、两位里长敬酒，敬完酒才提了一嘴盖房之事，愧疚的表示她们姐弟三人这几年没怎回来住，现在倒是有事又麻烦几位祖爷爷，很是过意不去。
人老成精，在老罗爷爷的插诨打科之下，堂屋气氛很好，几位祖爷爷表示应该的，有出息，爹娘泉下有知安心了······
招待院子里的乡亲，明叔带着弟弟，云姨带着她，敬酒的同时认人，即便是米酒，魏小花也是喝得有点晕，最后一席是掌勺、帮厨、帮忙的人吃，她才有时间垫补两口。
招手将小菊叫来，凉菜各样夹了一碗并两个碗子、一碗甜汤，“带家去跟小草一起吃。”
“花姐姐，我们都吃过了，娘给我们掰了馒头夹着菜，还剩一个在家呢！”小菊有些局促不安，虽不是正席，到底是她娘私心让她们先吃了。
魏小花将篮子塞给小菊，让提回去晚上热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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