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无生
“长长长长长……生，那那是什么东西。长的好丑！”
灵素倏地抓紧了苏言衣袖，身体死命向后藏着。
苏言眼角抖了一下，“别往我袖子里钻。”
他伸手拽住那条还留在外面的细嫩胳膊，往外扯去。
下一刻，另一条伸进袖筒的胳膊被带了出来。
再不阻止，这货就准备抬脚往里伸了。
远处，一道与人无异的身影降落，随后从崩裂的地坑中走出。
对方一经坠落地面，马丹娜便已经远远跳出，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如此一来，她倒是没有看见某鬼想要整个身体都往袖筒里钻的画面。
后退了十多米距离，马丹娜不再走动，与前方的邪祟、苏言两方，相互间形成了一个对角。
她瞧着对面的两方，神色微闪。
她清楚的知道苏言能耐，这是一个神龙都拿他没办法的……妖道！
可否……
马丹娜在另一边戒备，并在脑中思索一些事情。
苏言这边。
“你袖子大嘛……”被半个身子拽了出来，灵素哼唧着。
但见那边人影行来，她‘嗖’的一下躲在苏言身后，死命贴着他的背脊，双臂紧紧地箍在其腰部。
藏好后，她的小脑袋从肩头一侧，露出小半细腻脸颊，在苏言耳畔说道，“那东西好奇怪，好好看，虽然比不上长生你，但又好平凡，还……好丑啊！”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就……”支吾了一会儿，灵素贴在苏言身后，她悄咪咪的看向前方。“反正不舒服就对啦！”
苏言看着迈着步伐来到不远处的邪祟，面色淡然。
确实与之前不同了。
之前鬼蜮未曾凝结时，他在家中瞧得分明，那是一个头顶一对巨角的邪物。
而现在……
邪祟在停下了脚步，站在苏言不远处。
他转头看了眼另外一边的马丹娜，便不再理会。
视线转移，一双透着漆黑、无有眼仁的深邃眼眶望来。
邪祟面孔并不与寻常小鬼般丑恶，相反，他生的极为白净。
隐隐透着丝弱气的五官上，有着坚毅神色。
只是，对方面善的样貌，却被那双盈满了黝黑的眼睛破坏。
苏言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他能看到深邃的幽深眼眶中变化莫测，不经意间闪过无数冤魂。
那些冤魂被其禁锢在黑目中，嘶吼、嚎叫。
其中不乏苏言前些时间经常在街面上见到的倭人。
万魂汇聚，实则是一个无法计算的数目。
这种邪祟成型，以苏言观看了一年书籍的经验看去，它不应拥有清醒的意识。
它应该是混乱的，时而清醒时而迷惘，时而恶念丛生，时而包元履德。
因为它是无数冤魂聚合，代表着数量庞大的人群。
每时每刻都代表着不同的人性。
灵素之前会说对方长的好看、平凡、丑恶，便是这般因由了。
相由心生，同一个人，不同经历、心境，可造就一个完全区别于过去的——现在、未来。
更别说万魂相合，无数不同魂念流于表面的邪祟。
书中所记，虽然不全然正确，可现在的它，已然可以确切的表达为他了！
“道兄在此等候，何以教我？”身躯上黑烟缭绕，邪祟在前方站定开口。
苏言瞧着对方显得极为安稳的情绪状态，神色不定，“你……何意？”
闻言，邪祟长笑，“我自万魂安睡之地苏醒，察觉城中有同道者，便来见礼。”
“无生，见过道兄。”
无生执道礼，立于前方向苏言问候。
“同道？”苏言疑问，“你确定？”
“不过，你的名字倒还真的应景。”
略过这句暗讽，苏言心中生出奇怪。
无生，无生……
不生不灭？
好大的口气。
无生闻言失笑，黝黑的双目挂在脸上，显得极为惊悚。
见此，灵素偏过的小脑袋微缩，贴紧了苏言后颈，可却还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只bulingbuling的大眼睛悄悄在其颈后探出，好奇的向前张望着。
“同为道门，道兄莫要调笑于我，你应知晓我现在为何种状态。”
说着，无生抬头示意了一下另一边站着的马丹娜。“若不是之前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酒吞影响，我也不会追着那位姑娘不放。”
语毕，无生转过视线，似是无意般在苏言两人身上扫过。
“以己身意志强压万魂？”苏言明了前后因果，赞道。“了不起！道兄一词莫要再说，我可比不上你。”
无生轻笑，毫不在意苏言语中的暗喻意味。
黑目中闪过一道赤红双角身影，他面色渐显不耐。
“看来，倒要请道兄指教一番了。”
此话一出，魍魉鬼气自他身躯浮现，爽朗的声音中携着另外一重阴邪音色，重重叠叠的回荡在街道上。
沉重的罪孽自对方身上闪现，带起了苏言心中杀意。
他伸手挥出袖袍向着身后一甩，贴着背脊而站的灵素被袖袍拂动，魂体径直朝着一边落去。
莹白光华落于她的衣物表面，一闪而逝。
“你先站一旁等着，别靠太近。”
眼见苏言冷着脸做起战前准备，灵素注意力被蕴着白芒的衣裙吸引，伸手在衣袖上蹭了蹭，眼神发亮。
“好鸭好鸭！”她神色中没有丝毫担心，对此反倒是极为期待。“我等着，你快点儿嗷！”
吼！
无生身上升起阵阵怒吼，隐隐有一头顶双角的魔物自身后浮现。
酒吞童子，倭国传说中的妖魔。
喜好食人，以貌美女子为主。
当酒井发现了这处掩埋万魂的地蜮后，被酒吞操控，生生用祭坛撬开魂蜮一角。
就此，酒吞占据优势，妄图侵吞整个魂蜮的万魂。
未曾想到，被万魂反噬，吞其魔躯成型，并被无生强压万魂意志成为主导。
无能狂怒的它时刻想要反客为主，成型后，利用先觉优势，藏在万魂中一直在影响无生主观判断。
此时，却被无生摄拿身前与苏言放对。
哧！
一道紫刃闪过。
酒吞的魔影震颤，一条手臂被整个切了下来。
“吼！！！”
震天动地的吼声自它口中发出，看着近前的苏言神色惊惧。
为何，一道人不起道印，无有法力，也能触及它的魂躯。
近前，苏言白皙如玉的手掌紧握魔影脖颈。
力道勃发而至，酒吞童子的魂躯竟如事物般密布丝丝裂痕。
体内邪气倾泻如潮，径直向着身前道人传输。
它惊慌失措的大叫。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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