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服务员面色一顿，快速反应道：“看刚才你们对话猜的嘛，觉得应该是小姐姐你在今天生日。”
褚安点点头，想也是应该能猜出来，没再纠结，看了一眼店里，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抽奖？”
服务员暗暗松了一口气，把她们请到一旁去，拿出一个纸箱子来。抽奖很简单，就是在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折或是免费就按哪上面的来。
“姐，你帮我选，我运气不好。”
服务员立马又拿出专业笑容道：“这个可以抽很多次的，不用担心抽不到。”褚夕也觉得该她自己选，鼓励地看着她道：“自己选选看。”
见姐姐鼓励的眼神，褚安也不再推辞，紧张地闭上眼睛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一点点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的免费二字，瞬间高兴地跳起来，“哇，姐，免费哎，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褚夕好笑地扶着她，也是有些意外，竟一次就中了最高奖。
“恭喜小姐姐，你现在可以在本店任意挑选一款蛋糕，这边都是刚刚才做的。”
褚安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人，瞬间收敛了动作，轻咳一声就拉着褚夕一起挑选蛋糕起来。
“小姐姐看这款蛋糕怎么样？”
“咦？褚安，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还有你喜欢的青苹果。”
眼前这款爱心版日历蛋糕，上面写着1998、12，日历中的24号也被爱心圈起来，周围是切了的青苹果，还有草莓，整个颜色也是浅绿色的，装饰得很精致。
褚安不由有些疑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看向服务员问：“这个蛋糕……”
“哦，这个抽奖主要是为了今天生日的人，旁边还有其他年份的。小姐姐觉得这款怎么样？”服务员面不改色，暗暗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褚安看向旁边果然还有一个差不多款式的，微微一笑，很钟意这个蛋糕，“那就这个吧，谢谢了。”
回到家，褚夕把蛋糕打开，插上一根蜡烛，坐在地板上，又亲自把王冠戴在褚安头上，又关了灯。褚夕拍手唱着生日快乐歌，气氛温馨，褚安嘴角上扬，很开心。
“好了，寿星，快来许愿吧！”
褚安闭着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希望姐姐能找到工作，愿我们都平安喜乐。也愿，你在他乡过的很好。】
……
第二天早上，褚夕有一场面试，来到面试地点，经过一系列问答后，结束时副校长最后问了褚夕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当一名小学老师，以你的学历就算没有好学校，也不该是一个乡村小学老师？”
褚夕被这问题问得愣在原地，一是没想到考官会问这个，二是这让褚夕瞬间想到以前。
从小她就很内向，不像褚安，即使过得不好也会假装开朗活泼地笑着。而她只会沉默，或者默默微笑，这样看着很高冷。但这也不过是像褚安一样，给自己的一个保护色罢了。
亲戚们都比较喜欢妹妹，小孩也都多跟褚安玩。那时，除了褚安，她没有要好的玩伴。
那时候，她就特别羡慕妹妹这样的性格，坚强中带着活泼开朗，她也想像她那样开朗。
可是除非别人来主动找她说话，否则她就是说不出话来，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总觉得自己说出话来会很冒昧，到底是冒昧了谁她也不清楚。
而且许多同龄人喜欢的褚夕几乎都没有接触过，就算别人主动找她说话，她就会像是一个冷场王一样瞬间把话题终止。
这样的次数多了，褚夕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就像是一个人设，已经固定了。别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不一样了，别人甚至褚夕自己都会觉得好突兀好尴尬啊。
高二时，有一个高三的女学生跳楼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
褚夕那时候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直到四天后的国旗下讲话，褚夕才知道有人遭遇校园暴力自杀了。
听到校园暴力的那一刻，褚夕愣了好久，那时的心中禁有些佩服那个女生，能这么偏激又这么勇敢。
最后那些霸凌的人不仅被开除了，还赔了钱。可是那个少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当天语文课上，江老师看着台下仍在议论的同学们，突然说出一个问题来：“想必同学们都知道那事吧，你们觉得那个女生是懦弱还是勇敢呢？”
周围的同学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大都都是在说懦弱的，说连死都不怕了，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变得坚强一点，反抗她们呢？
褚夕听着，有那么一刻觉得是在评判她，初中时的她。也有很多刻想要就这样死去算了，生活真没意思，没看头，没希望。
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她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还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没有看到褚安平安喜乐地长大……
她，其实有很多的期待藏在心中，所以她不想死，不敢死。
尽管有时候想死的心和想活下去的希望一样多，甚至有时会压过一点点，但她还是没有选择死亡。
因为死了就什么都不可能了，她的那些期待，那些向往，那些美好的祝愿就都不可能实现了。活着至少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所以她愿意为那一丝的希望选择活下去。
只是那个女孩……她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理解，她只是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第一次褚夕主动站起来想要发表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很勇敢。”只说了这一句，就有好多同学在反对了。
周围的议论让褚夕很不自在，动动唇，却又说不什么来。
“不要吵，安静听褚夕同学说完。”褚夕看着老师鼓励温和的眼神，抿唇感激一笑，深吸一口气来，认真道：
“首先，我们谁都没有经历过她的遭遇，又怎知她没有反抗过？她或许也在努力改变懦弱的自己，拼命寻求过他人的帮助。
只是，她终究没有强大，那些人也没有帮助到她。我们不是她，不知道她当初的痛苦，又怎么知道，那时，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解脱呢？
而且，最后她还指控了那些伤害她的人，那些人也都得到了惩罚。她用她自己的方式惩罚了那些人，不勇敢吗？”
褚夕说完后，全班都寂静了，不知道怎么该说什么。几秒后，语文老师挥手示意褚夕坐下。才开口道：
“褚夕同学说得有些偏激，但也是从许多受害者的立场辩护，而之前的同学多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
只是自杀这件事终究是不好的，老师不希望你们这么偏激，在这里老师说几句：
首先，校园暴力肯定是不对的，你们以为只是打打玩玩，只是开玩笑，却有意或无意把别人推向了深渊。
近几年校园暴力时有发生，人们也越来越重视学校教育。希望我们班的同学们都不要去霸凌别人，否则报应终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第二，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们不能总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去评判他人。每个人都有许多面，世界更是千变万化，也许不经意间你偏颇的态度就伤害了别人。
第三，这世界有许多苦，也许哪一天的哪一刻就坚持不下去了。但是就像泰戈尔所说：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那是一种豁达的人生境界。
不管遭遇多痛苦的事情，我们都要有寻求希望的意志，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地方的，要去多看看。
最后，有句话说的很好，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学们认真想想，如果身边有被霸凌的同学，你们，是否能站出来‘替他说话’。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中间有很大的灰色地带，既帮助得了他人，也保护得了自己。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雪中送炭，至少也别雪上加霜。”
看着同学们沉思的表情，江老师微微一笑，又道：“好了，这节课就自习。褚夕，你跟老师来一下。”
褚夕顿时有些紧张，为什么要叫她？办公室里，江老师给褚夕搬来一把椅子，让褚夕坐下，自己却在包里翻找东西。
“褚夕，冬天来了，要记得擦护手霜，衣服多穿点。女孩子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这个是老师平常爱用的，给你用。哎，别拒绝啊，老师的一片心意。”
褚夕推拒的手一顿，想说的话一噎，抿唇看着手里的护手霜，心中很感动。
这时候的护手霜虽不贵，但因为褚夕只有那点生活费，日常饭食都要节俭，那些生活用品就很少能有买得起的。
褚夕几乎每年都要起冻疮，冬天时一双手总是乌紫乌紫的。上大学后，淇庑那边更冷了，但是褚夕自己打工赚零钱，买几件厚衣服和护手霜还是够的，便没有再起过冻疮了。
“谢谢江老师。”
“谢什么。褚夕，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快高三了，压力大吗？”
“嗯，还好。”
江老师看着褚夕局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才道：“老师带你们班也差不多两年了，知道你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今天第一次主动站起来发言，思考角度不错，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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