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破枷锁
等出了城主府，苏雪舒了口气，微笑道：“李仇，你做的很不错。”
“都是弟子应该做的。”李仇谦虚的道，然后又有些疑惑：“琴师来城主府有什么事吗？”也不知道琴师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让自己跟那个杜宇打一架？
“咳咳……”
苏雪以袖掩面，咳嗽一声，扯开话题：“你又进步了不少，不然你击败那小子不会这么轻松。我看你过不多久就要达到小灵丹境了。嗯，很快嘛，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快要修行到小灵丹境了吗？”李仇大喜，又有些忧虑，“这部驱灵术好像就只能修到小灵丹境。”
“嗯。”
见李仇没有继续追问，苏雪松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此，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两天就出发，到了魔域你就能得到后续的功法了。”
“谢谢您，琴师。”
“都叫我琴师了，不要跟我客气。你家族那边没为难你吧？”
“我没事。”
李仇感激的道：“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苏雪闻言笑了笑，这身宽大华丽的白衣配她真是再合适不过，双手负于身后，略施妆容，一举一动都显得清丽出尘，女性的柔美中又带着一丝洒脱。
“听说那个李氏族主跟你有点仇怨，他若不放你出来，我就正好帮你把这点仇处理了。”
说到这里，苏雪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不管是恩还是仇，都得自己来了结才叫痛快。”
李仇没问自己如果没被放出来，琴师打算如何处理“这点仇”。经过多天的相处，李仇隐约了解到琴师的性格，正如他父亲所说的，琴师确实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和善。
不过琴师对自己是一等一的好，李仇心想。
二人边走边说，没多时已到了李氏客栈。
刚跨入客栈的门，一个面相严肃，略显老态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没想到这人正是李家族主李期和。客栈的管事李贵就跟在他身后。
只见李期和露出笑容，作揖道：“这位就是苏姑娘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风采过人。”
原来，李期和在李化那里没问出结果，到底不甘心，因为这牵扯到关于李化父子的秘密，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见一见苏雪这个外来的强者。
李期和从李贵那得知苏雪去了城主府，便一直在客栈这里等着苏雪，打算旁敲侧击一下李仇的事，以及那个让绝灵体质也能修行武道的神奇功法。
苏雪目光从李期和以及李贵身上掠过，表情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却没接话，而是转头问李仇道：“他是谁？”
李仇平静的道：“李氏族主。”
李期和感觉气氛有些不妙，连忙赔笑道：“在下李期和，久仰苏姑娘大名……”
“我们认识吗？”苏雪竟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打断李期和。
“此前自然不认识，但是……”
苏雪冷冷道：“不认识你还不快滚！”
气氛顿时凝住了，仿佛空气都停止流通，一时间周遭安静的可怕。
李仇震惊的看向苏雪。
热脸贴过去，却被人狠狠的抽打一记。李期和面色铁青，咬着牙，一言不发。因为他只感到无形的气势压过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同置身于寒冬时节的荒野，处处危机四伏，让人不寒而栗。
李贵处在稍后的位置上，却也感到莫大的压力，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自额头落下去。
这一刻，他们才深深明白了苏雪的强大。
只有李仇站在苏雪侧后方，并没有受到灵力气势的冲击，但他也能感到到氛围的凝重。
时间仿佛停顿住了，不知多久，李期和面色上时而闪现出的凶戾消失不见，化为平静，他谦卑的行了一礼，沙哑着声音道：“是李某突兀，打扰苏姑娘了。”说完，转身就走。
“哼！”苏雪轻蔑的声音虽然轻，却清晰的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李期和身体一颤，却并没有回头，快步离去了。
力量！这就是力量！
李仇注视着李期和的背影，紧紧握着拳头，心潮澎湃，几乎难以自持。过去在他和父亲面前为所欲为的族主，刚才就像一条狗一样，被琴师肆意羞辱，却完全不敢反抗，甚至还要挤出笑容赔罪。
没有力量，处处皆是地狱。
有了力量，人间化为天国。
十六年人生，李仇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界运行背后的冷血规则。
周围的气氛终于松懈下来，李贵好像脱水了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苦笑道：“苏姑娘，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不过是件小事。”
苏雪淡淡说了一句，然后一点也不顾忌李贵在旁边，对李仇笑道：“这老东西倒是能忍，加上他无端囚禁你那次，我已有两次想取他性命，却都被他忍了过去，丝毫不给我发作的机会，啧啧。”
……
“哼……”
李期和踉踉跄跄的走着，整个脑海都不停的回荡着那一声“哼”，那满是轻蔑不屑的声音，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因为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这声音勾起了他无比遥远的回忆，上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是什么时候呢？
二十多年前吧。
是李化。
依稀记得当年族主位置空缺，包括他在内的族人都想尽办法去争夺那个位置。其中，他的希望是最大的。
当时，李化本来还是个十分平凡普通的年轻人，修行速度却忽然快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踏入了大灵源境，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成为了岩沙城人人瞩目的天才人物。
自己明明绞尽脑汁，使尽了心机手段去争夺族主之位，然而家族最后还是选择了李化。
自己失败了。
只是，面对着家主位置，李化他并没有坐上去。反而轻蔑的哼了一声，说：“这位子有什么用？”
说罢，扬长而去。
之后他更是远走异域，闯荡大陆，杳无音信。
自己这个二号人物反而因此上位，成了李氏族主。
李化当年那一声“哼”，跟那位苏姑娘的，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那种居高临下，那种轻蔑不屑。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啊，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的高傲呢？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的高高在上呢？
……
李光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他竟在比武中输给了李仇！这让他大失颜面，一时没了出去游玩的心情。
正百无聊赖的抛掷着手中的灵石，李光忽然看见自己父亲好像喝醉了一样，步伐空虚，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前一步，道：“爹，你怎么了？”
李期和像是没有听到，梦游似的接着向前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李光慌了神，“爹，你没事吧？爹？”
李期和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书房，嘭的是一声锁上了门。
书房内布置的十分简洁幽静，矮桌后有一把小椅子。
李期和直接走到木椅上落座，一边回忆着当年的事，一边模仿李化当年那样，从鼻子里“哼”出来。
“哼！”
“哼”
…
不对，不对，李期和皱了皱眉，咳嗽几声清清嗓子，重新开始。
“哼！”
“哼？”
“哼，”
…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李期和焦躁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不停的走来走去。
他放弃模仿李化，转而模仿苏雪的声音，毕竟李化那次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连记忆都变得苍白褪色，肯定是声音失真了，还是苏姑娘的声音更鲜活一点。
“哼”
“哼！”
“哼哼”
“啊啊啊……”
李期和愤怒的吼叫起来，一拳咂在墙上，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会呢！？
……
深夜。
李仇在练剑。
脚步有节奏的游走，身影随之变幻不定，一柄青铜剑或劈，或斩，或刺。
有了驱灵术作为支撑，这些剑招再不是以前那种花架子，它们每一下落在实物上，都必然能打出强大的杀伤力。
如苏雪所说，如白天李仇战胜杜宇所显示的那样，小灵丹境以下，李仇几乎无敌。
这部引灵术，使李仇天赋的冰山一角得以展露出来。
已练习了一个时辰。
多年的坚持终于换来了机会，李仇十分珍惜。
随着李仇引动驱灵术，青铜剑上又有神秘古朴的纹路衍生出来，在剑身上边蔓延，好像要铺满整个剑体一般。
这些仿佛画笔勾勒出的纹路，密密麻麻，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且随着纹路的完整，光芒也越来越亮。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李仇对这些光芒视而不见，但今晚却一下就看到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李仇细细的观察着剑身上的秘纹，震惊不已，这把本来陪伴他十几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青铜剑，却忽然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然而因为李仇停止练剑，剑身上的秘纹开始渐渐消褪。
李仇思考片刻，便执起剑再次开始练习，只是这次没有使用驱灵术，发现剑身上毫无动静后，才开始使用驱灵术。
这下青铜剑果然有了反应，灵力秘纹无中生有般在剑身上浮现。
“原来是这部驱灵术……”
李仇心中恍然，没有停下来，他要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
随着李仇不停的激发驱灵术，青铜剑身上纹路越来越完整，剑体本身也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亮的刺眼，使人难以直视。李仇仿佛不是拿着一把剑，而是握着一道光。
这种变化让李仇骇然，不由得停下动作。
然而青铜剑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光芒消褪，反而越来越亮。终于，仿佛到达了某个界限，盘踞在剑体上的这道光，开始向李仇握着剑柄手部流动。
李仇只感觉一股沛然的能量灌入体内，这力量虽然庞大，却十分温和，他如泡在温泉中，懒洋洋的，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
随着光芒向李仇体内涌去，青铜剑尖首先暗了下来，现出了青铜剑体本来的模样。暗下来的区域逐渐向剑柄扩大，最终，整个青铜剑身再无一丝光芒。若由外人看来，这就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剑，丝毫不起眼。
李仇体内的那股能量也渐渐消散，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如同囚徒去掉了枷锁的那种轻松。
李仇抬起头，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太一样了，明明竹子还是那样的竹子，石头还是石头，泥土还是泥土，却比从前多出了一丝灵动。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比从前清新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而且这些空气中漂浮着的是什么？”
李仇喃喃着，打量着全新的世界，尤其漂浮在空中无处不在的这些雾气，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震惊的脱口而出：“这是灵力？”
李仇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最符合他的认知。据他所了解的，灵力应该就是这种样子。
伴随着李仇初次发现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这个灵力世界好像也才发现他这个陌生的生灵。
随即散布在空气中的灵力开始源源不断向李仇聚集，触及到李仇肌肤时消失不见。
李仇只感到一阵阵的清凉。
灵力聚集的规模越来越大，呼啸着在小院中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灵力风暴。李仇就处在这个漏斗的出口，灵力铺天盖地的冲泻下来。
李仇甚至看到了一条灵力长河，它贯穿过去未来，连天地在它面前都显的渺小。
“小仇，停下来。”一道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是父亲李化的声音。
原来李仇这阵势实在太大，连睡梦中的李化都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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