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拷问
她默了默，半晌，才艰难道：“二哥哥，我们走吧。”
虽生犹死，她不愿再看到这样的画面。
戚景安紧抿菱唇，点点头，只是牵着她的手却紧了紧。
李管事睁着沧桑的眸，眼含泪光不舍得望着青禾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早已不在了……
外头已经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青禾心中一腔愤慨，只想拿人开刀。
戚景安心中亦是不忿，他蹲下身，手轻轻压在青禾的肩膀上，询问道：“禾姐想怎么办？”
虽然眼前的小姑娘年纪尚小，但戚景安却从未将她当过孩子看，现在的她，和另一面的她，皆展现出她与寻常孩童的不同。
所以，不论做什么，他都会选择征求她的意见，不会专断独行。
小姑娘眸光定定，一字一句道：“今日问罪，明日当着所有佃户鞭笞二百，报官绞杀。”
青禾脸色沉沉，难得的在戚景安面前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本性。
鞭笞二百，便是个大活人，也得没半条命。
瞧着小姑娘张牙舞爪、喊打喊杀的模样，戚景安却兀得笑了。
“好，那便听禾姐的。”
“都杀了。”
一旁男孩被两人冷脸的模样吓得不敢张望，可听到他们的话，又猛的惊住了，随即满心痛快和疑虑。
“你、你们真的会杀了那些可恶的管事？”男孩似有些不敢置信，在这庄子里，那些管事一手遮天，上拿银子买通衙门，下派打手将庄子上的佃户看的严严实实，他们从未想过这天也会有塌下来的时候。
青禾冷语道：“自然，我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男孩激动地消瘦身子都在战栗，“好！好！你若是真能把他们杀了，我给你做牛做马！就是让我死，我都不说一个不字！”
青禾扭头瞧他，却见那男孩满眼都是认真。
她歪了歪脑袋，似乎真的在想此事的可行性，乍然笑了：“好啊，等我收拾完那些胆大包天的淫/贼，便找人来叫你，你随我到上京做事如何？”
小姑娘脸上是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和思量，戚景安心有疑虑，却只一闪而过而已。
他并不在意这具小小身子里装了怎样的灵魂。
他在意的，只是她所给他带来的奇异感受罢了。
上京，是他们这些寻常佃户之子想都不敢想的，男孩瞬间睁大了眸，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又听那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如飘在云端，只知道愣愣答：“我、我姓罗、单名吉……”
青禾边从自己的荷包之中拿出一两银子给他，边道。
“罗吉？好，我知道了。”
“你拿着这些钱先去给你妹妹抓药看病，且等着吧。”
她有意弥补他，即便自己天上人间再寻不来他的姊妹，但却能帮他脱离贱籍，到繁华上京去见见世面。
罗吉接过银子，手都在发颤，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点着头，步子踉踉跄跄的回去的。
稷离瞧了瞧天色，低头请示道：“公子，现下天色已晚，今日不如便就在这庄子住下罢，晚上赶路回去，路上也不太安生。”
“公子意下如何？”
管事们现下都在大厅，被戚景安带来的人看得紧紧的，想跑也跑不掉，恐怕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若是只戚景安一人，他倒也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回去的，可身边毕竟带着的是个小姑娘，他多少要顾忌两分。
于是，他轻声道：“禾姐儿觉得如何？便在此呆一晚，就算是被二叔发现了，有二哥哥在，也不敢如何你。”
青禾有些抗拒，这茶庄污秽的紧，在此多喝一口水她都要膈应三五天，可一来一回少不了几个时辰，现下天色已晚，俨然已经来不及回去了。
便点点头，“好，那便先将那几个管事给绑了！尤其是那个姓赵的牲口，现在就去问罪，我定要给所有佃户一个公道！。”
两人今日带的人不多也不少，正好有二十多个，这些家丁大都是戚景安从上京带来的，个个都是练家子，就是戚大爷为了防止爱子在路上出了个什么意外。
如今倒是找到了用处。
在戚景安的吩咐下，还跪在大厅两股战战的管事们，很快就被捆成了麻花，丢在大厅正中。
戚景安眸色沉沉，面上却带着笑，路过他们身边时，还有意无意瞟了他们几眼。
待坐定后，戚景安笑道：“赵管事，你倒是会享受啊。”
赵四雄跪在最前头，脸上的肥肉都在发着颤，他哆嗦着嘴，还在想法子狡辩：“主事……主事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听不大明白啊。”
“主事可是被那李管事说的话给蒙骗了？那李管事已经疯了许久了，他说的话怎能信以为真？这庄子里谁不知道，他女儿是跳井死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戚景安如玉般的面庞越来越冷，每字每句都淬了冰：“赵管事倒是会推脱，若不是我突然前来巡庄，恐怕赵管事早就寻个时机杀人灭口了吧？只是赵管事以为我即日便会启程前往上京，心里光顾着高兴，哪里还顾得着想法子掩饰自己的恶行？”
眼锋一转，如锐利的刀子一般扫过后头几人，冷语道：“还有你们几个！谎报粮田，提高租金，抢占民女，甚至买卖人口，你们这些人到底还有几个是好的？我今日倒要瞧瞧你们能不能把自己择干净了！”
十几个管事瑟瑟缩缩，个个面如土色，竟没有一个能站出来为自己鸣冤叫屈，说什么都没有干过的。
如此，戚景安和青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般，便是黑吃黑了。
他兀得笑了，“好啊，在这茶庄里只手遮天得久了，你们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买来的牲口罢了，同那些脱不了奴籍的佃户没甚两样，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是人都得惧三分了？”
“既然你们个个都做了这鸡鸣狗盗之事，那便明日当众鞭笞二百后，全绑了交给知州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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