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每逢初一安平县都会有一场庙会，大街上人头攒动，炸糕的声音噗呲噗呲油锅热腾腾的，聚缘楼卤牛肉的香气快飘到街尾，绿豆糕、栗子酥、糖糍粑香香甜甜，捏面人的老师傅摊子前聚集了一大群小孩子，各式各样的味道、吆喝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身穿石榴红襦裙的小姑娘粉雕玉砌的，怀里抱着大包小袋，手里拿着刚买的肉饼、糖葫芦、小面人挤在人群里看艺人走软绳、顶碗、胸口碎大石，兴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喝彩姿势别扭地鼓掌。“师兄师兄，快给赏钱！”

        闻柏舟把钱扔进托盘后艰难地拎着林溪的后颈衣服带着她从人群里挤了出去，嘈杂的人群让他有些许不适，接过林溪手里的吃食微微叹口气道：“一会儿再回来玩儿，快去把药先给董阿婆送去，师兄和逸云回来了在聚缘阁等我们。”林溪顿时更开心了，她都半个月没见过逸云师姐了，蹦蹦跳跳地跑向城东。

        城东乌枣巷，董阿婆已经早早在巷口等着，看到林溪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哎哟我的乖宝哦，乖宝慢点跑。婆婆都一个多月没见过我们的小溪儿了，快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长高了一点点哟。阿婆，快看我的发髻，师兄给我扎的，发带也是师兄送我的，是不是很好看啊！”

        “我们的小溪儿真好看，比画里的年画娃娃都可爱。”董阿婆抬头看向闻柏舟笑着说：“小舟也是，今年十三了吧，从小跟个玉娃娃一样，模样可真俊，两位道长还安好？”

        “有劳婆婆挂心，一切安好，您最近身体如何？您之前说董爷爷身体总是乏力，关节疼痛，师叔特意给您配了补药。”

        董阿婆接过药包，“人老了，都是老毛病了，劳道长挂念了。小溪儿，今天街上有庙会，还有唱戏的，可热闹了，去逛了么。”

        “去了去了！大街上有好多好吃的，快看我给您带的绿豆糕，特别香！”林溪说着从师兄手里的大包小包里翻找出糕点递给婆婆。

        “哎，多谢小溪儿，婆婆不耽搁你，快去玩儿吧。”

        林溪牵着闻柏舟向董阿婆道别：“婆婆，下次我下山了还来陪您，师兄师姐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您不要太想我啊。”

        董阿婆笑着摆摆手想着当年襁褓里瘦瘦小小病得快喘不上来气的孩子如今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真好啊，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她多久。

        听师父说，林溪是他在山下除祸的时候从水边捡来的，所以就取名小溪儿，小的时候林溪身体不好，师父也不会照顾这么小的孩子，便请了董阿婆上山照料，一直到师父能熟练照顾小林溪。后来，只要有时间师父就会带着林溪下山看董阿婆。

        还没走到聚缘楼，大师兄已经等不及来找他们。只见不远处的少年一袭黑衣绣着金色的祥云暗纹，腰上挂着环佩，插着长剑，头发高高扎起，剑眉星目。看到不远处的两人，楚灵均眉毛一挑，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走上前一把拎过林溪夹在胳膊下，一边走一边揉着她的脑袋说：“小溪儿可让师兄好等，半个月没见师兄了想我么？快看这俩小揪揪谁给你绑的呀歪歪扭扭的，还有这衣服，整个一身红彤彤准备给谁当新娘子呀？”说着扫了一眼后面的闻柏舟。

        “啊啊啊啊！！楚灵均你快放开我！我的头发！”林溪扑腾着。

        “我绑的，放开。”闻柏舟赶忙上前钳住楚灵均的手冷冷道。

        “哎呦！你们两个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兄长，半个月没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一边打闹着到了地方，林溪扑进唐逸云怀里告状：“师姐，大师兄又欺负我，你看他把我的头发弄成什么样了！”

        身穿淡蓝色长裙头戴梅花簪的女子面无表情，摸着林溪的头：“回去就给你出气，给你带了礼物，不气了。”说着瞥向楚灵均“三更，临风崖。”

        楚灵均赶忙道：“别呀！我们这才刚回来！今天师兄请客，小溪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师姐，师父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呀？你们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儿的呀！”林溪一脸好奇地看着师姐，她太好奇外面的世界了，安平镇和灵剑门上下她都快玩儿遍了，可惜十岁之前师父禁止她外出。

        “师父有点事耽搁一会，大概酉时后归，不过到时候会有一个小惊喜等着你。”唐逸云答道。

        那边楚灵均点好菜坐下说：“来，小师妹，讲故事这种事儿还得师兄来，我们这一路可有意思了。你知道么，师叔居然有一座金闪闪的飞舟！里面还有家具物什，真比御剑舒服多了，御剑真的太冷了，位置又小，一不注意还很容易摔，和师叔一起出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仅有飞舟坐，师叔还给我们买吃的。和我师父真是天壤之别，堂堂一个掌门居然让我们走路，甚至我还得给他结账。哎，你说以后师叔出门能带着我么，我能打能抗力气大，只要管饱，顺便让我再摸摸那飞舟就行。哎！说到御剑，小师妹你现在练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楚灵均转转头，三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是，我就顺嘴问问关心一下师妹嘛，而且我跟你说嵩阳派的祁山、祁与那帮十一二的小孩儿也还不会御剑啊，师妹你才八岁，厉害着呢。”楚灵均赶忙说道。

        灵剑门这一辈的弟子们资质都很好，楚灵均、闻柏舟八九岁就会御剑，现在也能独自下山除祸，已经是各门派中的翘楚，唐逸云是个剑痴，虽然木讷不善言辞但是剑术上已经能和楚灵均打个平手。林溪自小以师兄师姐为榜样，自然也想早早达到他们的成就，可是她就是没那个悟性，那就是一把剑，能杀妖斩怪，可以飞剑耍帅，可是它怎么能载人飞呢？自己能控制它飞不代表能控制它载自己飞呀？它还没自己的脚宽呢！她问了师父师姐，他们总说让自己不要想着这剑能不能载动她，要相信它能飞，那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了。

        “吃菜，你从下山就心心念念的酱骨，快吃吧，一会儿带你看百戏。”闻柏舟摸摸林溪的头顺道重新扎了一遍发髻，很好，这次对称很多。

        楚灵均又说起了这次历练的其他事情，唐逸云面无表情地看着闻柏舟心想：这技术比我好，回去问问二师兄在哪儿学的，这缎带真漂亮，小溪儿真可爱，想买同款。话说小师妹看到我买了新发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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