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节快乐
周思齐从中午挂断电话后就在查能在今晚零点前从陵市到京都的办法。
机票和高铁早就已经售罄了，火车在半天内是到不了的。周思齐在售票网站蹲守了半天，幸运的是让他蹲到了别人退的票，他最终是买了到隔壁城市的机票，又坐了火车过来的。
来回好一顿折腾，衣服在火车上沾到了泡面和香烟的气味。
幸好周思齐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所有的行李，在齐姣家还留了一部分。
周思齐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匆匆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
齐姣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了一点。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那点年味又回来了。
周思齐用毛巾擦完头发，随后就把毛巾围在自己的脖颈上，没看见外卖的袋子，他多问了一句：“小齐姐，你晚上吃的什么？”
齐姣从抽屉里翻出来几包之前去超市买的零食，眨了眨眼睛。
她忘记这回事了。
本来是准备点外卖的，但配送时间着实太长了，齐姣就打算自己随便做点吃的东西凑合，后来一直在回消息，又没感觉到饿，就忘了吃饭这回事了。
周思齐一看齐姣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把毛巾取下来，自己进了厨房。
冰箱里的东西还是挺全的，水果蔬菜一应俱全。
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1的数字。
周思齐拿出来一包挂面：“有点晚了，煮个面条行吗，或者你想吃什么菜？”
齐姣赶忙摇头，她迟疑的问：“我都行，你吃过了吗？”
周思齐把挂面放在案板上，开始开火烧水：“齐姣，我中午跟你打完电话就往机场走，在售票处蹲了两个小时，买到了去隔壁市的航班，下了飞机往火车站跑，你猜我吃了吗。”
齐姣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局促的站在原地。
周思齐叹了一口气：“姐姐，家里没有人，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呢。”
齐姣的右手扶着餐桌边缘，“没有必要吧，我说了又不能”
改变什么。
齐姣自己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一切都改变了。
周思齐千里迢迢的赶来了京都。
她一个人的除夕夜变成了两个人。
水烧开了，厨房里传来锅铲搅动的声音，周思齐拆了一袋调料倒进去了。
齐姣垂眸站在厨房门口。
把里面的动静听得真切。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唱歌的节目，内容是送给过节还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能回家的人。
齐姣低声问：“你过来找我，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大过节的往外跑，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周思齐却一点都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知道，给我妈说过了。”
齐姣一顿：“齐阿姨，没意见吗？”
周思齐说：“有意见啊。”
齐姣心里一紧张，她尤其害怕齐阿姨会因为这件事责怪她，责怪周思齐。
哪知周思齐接着说：“怪我怎么不早跟她说，早知道的话就叫你去陵市过年了。”
齐姣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出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冰箱门，从里面取出来一些水果和沙拉酱，“我弄一个水果沙拉吧。”
周思齐轻轻“嗯”了一声。
沙拉和面都做的很快，两个人收拾好厨房，端到客厅边看春晚边吃饭。
吃完没多久，齐父就给齐姣打来了电话，“姣姣，吃过饭了吗？”
齐姣往侧面走了两步，避免周思齐入镜，“嗯，吃过了，你们吃了吗。”
齐父道：“刚准备去，今天路上太堵了，我们到平城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你妈着急去见客户，也没顾得上。”
齐姣皱眉说：“她去见顾客，你自己不会吃点东西吗，你忘了你胃不好吗。”
齐父笑呵呵的，“我陪着你妈妈一起去的，没事我自己有分寸，我听见电视机的声音了，你在看春晚吗？”
齐姣往旁边的方向看了一眼，周思齐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她打电话，她突然生出一种心虚。
就像是把小宠物自己丢在一边不理一样。
齐姣说：“嗯，那爸爸你们快去吃饭吧。”
齐父：“嗯，姣姣新年快乐，给你发了红包，记得收。”
齐姣微微弯着唇角，“好，新年快乐。”
齐姣挂断电话后，周思齐才起身把吃完的碗拿回厨房。
齐姣犹豫的看她一眼，解释道：“让我爸看到你在我家，不好解释。”
毕竟是春节，陵市和京都还距离这么远，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解释起来的确麻烦。
周思齐没介意这个：“没事我知道，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齐姣也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妈估计还要留一段时间，我爸，大概率还是要陪我妈吧。”
齐父虽然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说明天会赶回来。
但事实上，只要被她妈挽留一两句，她爸肯定会留下来陪着的。
周思齐从厨房出来，用一种蛊惑般的语气说：“小齐姐，跟我一起去陵市过年吧。”
齐姣一愣。
回陵市。
这三个字让齐姣的心蓦的一跳。
半响，她垂下眼眸：“不了，你明天就回去吧。”
回陵市能做什么呢。
她的家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在京都是孤身一人，在陵市难道就不是了吗？
“辞旧迎新的时刻，让我们深深的祝福我们伟大的祖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农历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现场的朋友们，大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齐姣回神看向电视。
“让我们一起来迎接这个美好的春天，来了，倒-计-时-”
电视机里，红色的背景上一个钟表的图案，秒针不断的向前走着。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三、二、一，”咚的一声钟响，“过年好。”
“过年好。”
跟电视机里同步响起的，是周思齐的声音。
这一年的阴历和农历，第一个对她说新年快乐的人，全部是周思齐。
齐姣回答他，“过年好。”
倒计时结束了，春晚还没有结束，又一个节目的音乐开始响起。
齐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窗边，这次换成了周思齐接电话。
齐阿姨会跟他说什么呢？
是单纯的祝他新年快乐，还是会责怪他除夕夜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会问起自己吗？
我要主动问候一下吗？
正想着，余光中，周思齐走了过来，他把手机递给齐姣，“我妈想跟你说几句话。”
齐姣呆了一下，轻吸一口气，先开口了，“阿姨，新年好。”
齐阿姨的说话声音非常温柔，就跟她人一样，“姣姣啊，新年好，好久不见了。”
齐姣跟着重复，“嗯，好久不见了。”
齐阿姨似乎在窗台边，齐姣隐约能听到烟花升空的声音。
京都在春节是禁止燃放任何烟花的，但陵市的管制就没有这样严格了，小型的烟花还是可以放的。
齐阿姨说：“我听周思齐说了，林荫跟你爸都不在家是吗？”
齐姣“嗯”了一声。
齐阿姨声音带着笑意，“姣姣啊，来我们家过年吧，让周思齐带你回来。”
齐姣沉默着。
齐阿姨又说：“好多年没见了，干妈好想你。”
一句话，似乎跨过了漫长的那么多年。
齐姣又回到了好多年前。
“干妈，我爸妈又没回家，我能在你家待会吗？”
“干妈，我又来蹭饭了，这个好好吃，我明天还能吃到吗？”
“干妈，我想去游乐园，你能带我和弟弟去吗？”
“干妈，你能帮我在试卷上签个字吗，明天就要交了，我妈他们下一周才能回来。”
齐姣眼睛酸涩着答应了，“好。”
大年初一去陵市的机票也没有了，周思齐翻着到隔壁城市的机票，齐姣在看高铁和动车。
“小齐姐，你看这一趟行吗，先坐高铁，再转飞机过，然后坐班车到陵市，就是有点麻烦，需要转两次。”
齐姣也没找到合适的路线，当即点头，“行，就这个吧。”
周思齐买完了票，“明天早上八点出发，路上可能堵车我们要提前出发，小齐姐，早点休息。”
听完难忘今宵，春年联欢晚会正式结束了。
齐姣关了电视，“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齐姣却没有睡意，她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收拾东西。
齐姣对自己的生活有着严格的规划，像今天这样仓促定下行程的，着实是第一次。
不过，感觉并不坏。
相反，她现在充满了期待。
收拾完东西已经一点多了，齐姣有些口渴，出去倒杯水喝。
走到客厅旁的时候，意外发现周思齐站在阳台上。
齐姣皱着眉，“你这么晚不睡觉，站那干嘛呢？”
周思齐身形一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无奈的说：“小齐姐，你吓死我了。”
齐姣不觉得自己走路没有声音。
只能说明周思齐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动静而已。
齐姣到餐厅倒了两杯水，端给周思齐一杯，“你在这干嘛呢。”
周思齐接过来随口喝了，水温不高不低，刚刚好。
他手放在窗台边，“我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
齐姣侧着身子，“怎么睡不着，大过年的，想家了？”
她往隔壁楼看了一眼，很晚了，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可能绝大多数人都进入了睡眠，而她和周思齐却站在阳台边谈心？
算是谈心吧。
好像这片夜色是他们的。
好像这些时间是他们的。
周思齐望着她，眼睛里浸着这一抹月色，“小齐姐，我有一个秘密，我好像等不及的，要把它说出来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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