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去看烟花吧
伴随着何游的大喊大叫，电脑屏幕上“挑战失败”四个字明晃晃的显示出来。
何游恨铁不成钢的转头，一看周思齐双手仍放在键盘上，正垂着眸发呆，宿舍的暖气已经来了，周思齐穿着一件蓝色的连帽卫衣，胸口飘着两根系带，衣服上是个发呆的卡通头像，跟他此时的表情还挺像。
“老周啊，你别坑我啊，这都第七次了，咱们刚刚那把差一点就能过了，你怎么突然就站着不动了呢。”
周思齐随手把笔记本电脑一合，叹气道：“第三周了，我已经整整三周没见过齐姣了。”
兼职班导的工作结束后，齐姣就又回归了以前的上课、找选题、写论文日常，周思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何游拆了一包薯片：“害，放宽心，她们研究生写论文的时候很恐怖的，每天要以电脑为伴、以资料为友，几个月不见人影都正常，你这三周才哪到哪啊。”
周思齐也知道齐姣忙，但他没想到是忙到这个程度。
他每天发过去的消息，隔好几个小时才能收到回复，回复的内容还不超过五个字，他先前也去研究生自习室找过齐姣，陪着待了一下午，齐姣一心扑在论文上，甚至没给他一个正眼，然后就禁止他再去打扰别人学习。
他冤枉。
并且还很愁。
周思齐忧郁的看着桌子上的书，是齐姣给他的那本，突然发现不太对经：“不是，你等会儿，你怎么知道她们写论文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啊。”
何游拿薯片的手莫名打了个颤，他淡定回复：“听别人说的啊。”
周思齐盯着他：“听谁说的？”
何游卡顿了一下：“呃学姐说的。”
周思齐刨根问到底：“哪个学姐？”
何游被烦的不行，索性承认了：“哎呀谢佳清说的。”
宿舍一片沉寂。
何游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说错什么了吗？”
另一个舍友暂停了正在看的番剧，面无表情的对他说：“老何，直呼学姐的姓名，你完了。”
周思齐突然心虚。
何游强行转变话题：“你这书不是齐姣学姐借的吗，你就借口还书去找她呗。”
周思齐摊在座位上：“她肯定会让我自己拿回去放家里。”
何游耸了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你这么着急找齐姣学姐干啥啊？”
不干什么。
就是想看见她而已。
顺便，能一起过个元旦的话就更好了。
-
齐姣的课题做到中途，发现少了一部分相关材料，恰好是她本科涉及过的部分，她记得自己还有留下的记录。
齐姣抽了个空回家，从书房翻出了那些东西，顺带着还找见了自己大学最开始用的那本读书笔记。
【佼佼：你在宿舍吗？】
【周：在呢啊，小齐姐，怎么了】
【佼佼：来一趟楼下】
周思齐看消息的手一怔，他揉了下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的往外跑。
京都的12月份真的很冷，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周思齐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凌冽风的往他脸上扑过来，周身的温度快速降下去，不自觉的缩了下手指。
齐姣站在宿舍楼前面的那棵白玉兰树下，树枝光秃秃的，脚下是枯萎的草，她穿着一件绿色的长大衣，是周思齐眼中唯一的彩色。
周思齐跑过去：“小齐姐，你怎么过来了。”
齐姣抬眸，看着周思齐单薄的衣服皱了下眉：“我回家找资料的时候找到读书笔记了，之前说要给你的。”
周思齐很开心的接了过来，小齐姐就算再忙，答应他的事还是会做到的。
齐姣：“我一会儿还有组会，先走了，你赶紧上去吧，外面太冷了。”
周思齐“诶”了一声，拽住她的袖子：“小齐姐，你元旦回家吗？咱们要不出去玩吧，还能一起跨个年。”
齐姣下意识的就开始算这篇课题的完成情况。
算到一半才忽然一怔。
她没有想过拒绝。
齐姣一僵，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气顺着身体直冲脑门，鬼使神差的，她听见自己开口说：“行，你找地方吧。”
周思齐心情颇好的往楼梯上走，手上翻着齐姣的笔记本。
齐姣的字体跟她本人一样大气，笔记本最前面有一个自己做的目录。她看的书很多很杂，除了专业书籍，还有许多的中外名著，甚至还有些有意思的小说。
翻到中间，一张纸正夹在里面。
周思齐好奇的抽出来打开。
大概有a4纸的大小，最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着：要做的事。
下面逐条用序号标记着。
1每个月看一本书，做摘抄和总结。
2市英语竞赛目标一等奖。
3去听音乐会。
周思齐推算着时间，这本笔记本上有法学专业的入门书籍，那应该就是齐姣高三毕业后才开始用的，看上面的目标，大概是齐姣大一或大二时做的一些计划。
最开始还是一些大概每个人都曾写过的flag。
后面才开始有一些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内容。
12每周回一趟家，按时接听林女士的电话。
13出国留学。
这一条用黑色的横线划掉了，在上面重新添了四个字：本校保研。
-
周思齐对着“京都元旦节必去的十大休闲度假场所”的页面挑选了一个周，最终选定的地方是京都郊区的一个度假山庄，名字叫做青园山庄，主打的是音乐餐厅和特色温泉。
这个度假山庄是京都去年国庆节才开业的，某点评上的好评率95，看其他人发的返图确实不错，如果不是照骗的话。
周思齐把保存好的图片放到齐姣面前：“小齐姐，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齐姣面前放着一个巨大杯的茉绿奶茶，一手接过手机看图片，另一只手没处放一样的随意活动着吸管。
她边看边点头：“挺好的，就这里吧。”
周思齐接着说：“那我们就一号出发，三天两夜，正好三号回来。”
今年的元旦正好在周五，连着周末一共放三天假。
齐姣眨了眨眼，觉得好像不太对，脱口而出的问了句：“不是说一起跨年吗？”
一号出发的话，就没有跨年夜了。
店员用托盘端着一份甜点走了过来：“你好，你们点的抹茶慕斯蛋糕。”
周思齐腾出桌子中间的空位，接过餐具顺手递给齐姣：“我看了课表，31号那天咱们下午都有课，出发可能来不及。”
齐姣“哦”了一声。
用叉子切了一块蛋糕，内心胡乱想着，周思齐怎么知道她课表的？
周思齐又把手机递了过来：“但晚上还有时间，我听说京都零点跨年的时候会在京河旁边放烟花，咱们过去看看吧。”
最近几年已经禁止个人放烟花了，但元旦零点时会统一举办一个烟花秀。
齐姣知道这个烟花秀，不过她来京都这么久，确实是一次都没去过。
其实曾经也期待过这件事。
齐姣是大一下学期那年，跟林女士降至冰点的关系才逐渐缓和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缘故。
那段时间林女士和齐父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周末在家的频率增多了，给她打电话的次数也增多了。
齐姣最初还梗着一口气不乐意回家，后来某一天，其实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普通到齐姣已经忘记了那天是什么天气、她做了什么事，突然就觉得，其实很没意思。
她回家也好、不回家也罢，对林女士来说其实并无所谓。
她的那些小心思、小脾气，并不会让林女士生气，或许还不如她下属让她产生的情绪波动。
可能是突然想通了，也可能是不在意了。
他们能够像正常的母女一样讨论出去玩这件事。
那年元旦，齐姣提议去京河旁边看烟花，齐父和林女士答应了会空出时间回来。
齐姣坐在客厅等到凌晨三点，也没能等到两个人回来。
她给父母找借口，类似出现了紧急情况需要加班、路上堵车回不来。
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单纯的，忘了而已。
可明明，那天下午，齐姣还给林女士打过电话提醒她要出门的事。
齐姣半天没说话，这让周思齐心底一紧张，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喷在齐姣身上：“小齐姐是还有其他事吗？”
齐姣回过神，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奶茶：“没其他事，那就去看吧，烟花。”
周思齐弯了弯眼睛，兴高采烈的开始查看烟花的攻略，连带着齐姣都重新对这件事升起了期待。
周思齐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了，小齐姐，从市区没有直达青园山庄的地铁，我们要租个车去吗。”
齐姣想了想：“没事，不用租，我到时候开我爸的车。”
31号晚上是京都冬天里难得天气不错的夜晚。
气温虽然依旧很低，但庆幸的是并没有刮风，也许是因为跨年夜，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平常更多，显得街道拥挤了些许。
齐姣和周思齐没急着去京河，他们在外面吃了个饭，才慢悠悠的过去。
烟花的燃放地是京河东岸的一片空地上，最佳观赏地则是沿岸的一个小广场上。
小广场上人声鼎沸，大家都走动着寻找空位，稍不注意就能走散。
齐姣穿着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戴着衣服上自带的帽子，帽子的外围是一圈白色的毛毛，衬得她脸小了一圈。
他们对面，一群十来岁的小孩打闹着往这边跑来，四周的人为了防止被撞到都开始往旁边散开。
齐姣的手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面，跟着一动作。
周思齐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口。
齐姣正要往外伸出的手一顿，没了下一步动作。
周思齐靠近了她耳侧：“小齐姐，这里人多别走散了。”
齐姣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后来的一路，周思齐始终没有放开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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