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章 无名
神州大陆中州，灵杰地灵之处，每三年各族会把弟子送往三贤仙宫，期望他们能进入其中学习道法。
三贤仙宫是在太上天道门覆灭之后的神秘宗门，由三位道法高深的修士所创。其中传授的道法都是当世不存之术，此外还有些密辛也是各大族急切需要知道的，因此他们派遣弟子前去拜师，更多是为了刺探。
三贤仙宫依托凡世王朝龙运修行，王朝也依靠三贤仙宫增加威势。
仙凡本一体，修士隐于市，凡人也可一步入了大道。
每三年三贤仙宫就会从山上下来挑选弟子，那些大族弟子与普通凡人并无区别，一样在燕王朝的宫殿外排起了长龙。
在燕王朝殿内，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那是用来测量这些孩子下天赋资质，如天资高，巨石就会发出亮光，天资低的，亮光微弱，或者没有亮光。
这次派下来的修士是三贤仙宫的执事长老，因为终日修行无趣，这才主动请缨下来监管。
他胡子拉碴，穿着麻布短衣，一点也不是仙人做派，倒像是田间忙活的农人。
他身旁有两位小厮，奴仆打扮，他们负责记录天资绝高的弟子，三贤仙宫不是天资高的弟子也不收。
所以，过了一个上午，也没收成一个弟子，但执事长老根本不急，往常都要五六天才结束，看中的弟子也就百来个，这还久呢……
这些孩子在大殿之上，不哭也不闹，没人发出声音，都在等着自己的手放到那巨石上的反应。毕竟，这能决定他们的一生。
一个少年与这些十来岁的孩子不同，他大概十八岁上下，浓眉大眼，长的不错，但穿的破烂，浑身散出恶臭。
当他把手放在巨石上时，那石头一点亮光也没。
沉默了一会儿，没人嘲笑他，也没人叮嘱他什么，这是太正常的事，所以不值得惊讶，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
他好像不甘心，手停留在巨石上的时间比别人都多了一会儿，眼睛里似有泪花洒落。
就在他要离开这偌大的王宫时，他回头向执事长老问了一句：“我能上山吗？我什么都会！”这像是恳求。
执事长老笑了笑，道：“少年郎，修行需要资质，你没有资质。修行界，任谁都很刻苦，不缺你一个。你如果要说你比他们多什么，不，你什么都不比他们多，你能做的，他们都能做，今天让你入，那谁都可以入了。”
“我懂了。”少年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燕王朝定居中州楚湘之地的渭襄都城，此地依山旁水，风景优美，来者甚多，近日更因为三贤仙宫收弟子一事，人潮如海。
少年在散发恶臭的小巷上走着，他住在这条街上，从小就在了。
他没有名字，也不识字，能活到这么大，多亏了一位老乞丐的帮助。
可在一年前，那老乞丐也死了，他现在每天给人倒夜壶为生，那几个铜板，就是一天的吃喝。
在鸡笼鸭笼旁躺下，天已黄昏，少年闻着身上恶臭，卖鸡鸭的小贩也没驱赶他。
他们二人就这么看着天空，一点点变黑。
“无名，你今天去了吗？”那小贩问少年。
“哎，不提了！”少年无力的摆摆手。
“嗯。”
“你不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吗？”少年笑着说。
“没意思，你难不成以为你是戏文里的绝顶天才，被埋没的天之骄子？”小贩长叹一声，“真他娘的无趣！”
“是呀，太无趣了，也太不公平了……”
“我觉着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不受苦下辈子怎么能变好的。”小贩似乎看开了，脸上没什么所谓。
“小鱼，别自己骗自己，我们生下来就要干这些低贱活，这公平吗？”
“哈哈，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世上哪有公平，我还以为你懂了。”
“我懂了，可我心里像憋了口气一样难受。”无名翻了个面。
“没事，睡一觉就全忘了，没准明天的便桶少了几桶也说不定。”小鱼打趣道。
无名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向巷子深处。
在巷子的旁，有一间破的不成样子的屋子，据说闹过鬼，也没人租用过，就这样被搁置了好久。
无名在仅有几块挡板的屋顶下铺了几层草席就睡下了。其实也没什么，像小鱼说的，睡一觉醒来，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也被抛之脑后。
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无名挣扎的醒了，门外有一架小推车，是他吃饭的家伙。
每天他都要从城北走到城南，挨家挨户的收集夜壶，这不是一份好差事，但是除了这份低贱的工作，没人会要一个收夜郎在家中做事。
时值正午，阳光猛烈。
劳累了一个上午的无名会在茶馆休息一会，虽然马老板已经三令五申的说明过了不能进入，但无名总能找到空子溜进去。
“今天有新说书的！”小鱼早就先无名一步到了茶馆，在他背后悄悄说着。
“真的，他说了什么？”无名毕竟还是个少年，喜欢新奇的事物。
“可好玩了，尽是些神仙鬼怪的！”
无名心中好奇更重，连一向挑剔的小鱼都赞不绝口的说书，他一定要亲眼瞧瞧。
才挤进去，就遭到了周围人的嫌弃，众人纷纷捂住鼻子。
因为经常倒夜壶，无名的衣裳上有一股shi味，自然不受他人待见，不过，他倒是是个混不吝，大大咧咧的挤了进去。
令无名感到意外的是说书的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不是什么老头子，也不残疾，反而长的高大，生的俊俏。
按理说这说书先生是轻贱行当，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会当说书先生的？不过，无名也就想了那么一会儿。
这人说的事是真神奇！让人忍不住竖起耳朵细细听。
“话说在那南地，曾有一大妖怪，化形时有两座苍泽山这么大！”年轻人在半空中夸张的画了个两个圆，接着说：“大妖怪没有名字，人们就给他取了个“两重山”的诨名。”
“两重山领着妖怪们一路从南地打到中地天道宗山脚下，竟没有一个宗门能挡其势，所过之处，哀嚎遍野。上回我们说仙家们因为不同心同力而未能集结力量对付两重山，这也是两重山能轻而易举打入中地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两重山修行高深，仙家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两重山过几招。”
“仙家们飞天遁地，怎么会连一个妖怪都对付不了？”一个闲汉不解道。
“呵呵，两重山修炼一万三千年，往前十万年，往后十万年，也找不出像他这样厉害的妖怪。一般仙人怎么会是对手，得是仙人中的仙人才能是他的对手。”
“那谁是仙人中的仙人？”闲汉问。
说书的神秘一笑，“只说那天道宗山脚下，一道神光乍现，一人负剑而出，轻轻抬手，便一剑斩去了两重山的头颅，嗬！好不威风！这还没完呢，那人抬手又一剑，斩灭数万妖族，其余的妖族落败而逃，再无一战之力。”
“呀，你这人买什么关子，快说那个人是谁！”围观的人们催促道。
“好！好！这不是要说了嘛。”说书人轻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人正是天道宗宗主君凤栩。此战过后，仙人们便言“仙府四万八千处，天道凤栩独领军。”五地三十六州，此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来也只有君凤栩配的上真正的绝代二字。”
“说书的，之前不是说散道人是天下第一吗？这君凤栩难不成比散道人还厉害？”人群中传来疑问。
说书人缓缓解释道:“君凤栩的第一，与散道人的不一样。君凤栩的第一是“仁人”，散道人的第一是“天理”。二人所秉持的道不同，行的路也不同，散道人是天下第一不假，但谁说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
“好嘛，好话，坏话全让你说了。”
说书人微微一笑，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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