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素园梅风
“呦！陆老头！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老家伙，这次要躲着不来呢！
怎么，是不是很眼馋我的素冠荷鼎啊？”
陆爷爷带着陆吾和海榴刚刚走进大厅，就听到一阵爽朗的、中气十足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老李头，你还活着啊，这腿脚还是不利索啊，怎么我就听着你声儿大，看不见你人呢？”
陆爷爷气定神闲，不咸不淡的怼了老朋友一句。
陆爷爷大步走进内厅，一位住着虎头拐杖，短发发白，面容有些沧桑的老人迎了上来，两位古稀之年的老人，热情拥抱，枯老的手大力的拍着对方的脊背，像年轻的时候的那样。
周围原本坐在沙发上，三三两两闲聊的老人们听到他们二人的声音也都围了上来，亲热的叙旧。
这一次的诗书茶话会举办地点选在了帝都素园，如果说帝都的月色三分是年轻人的天下，那么素园便是中老年人退休后的休闲首选。
素园是会所加展览馆模式，所有的房屋建筑都只有一层，对于老年人来说非常方便。
年纪大了的人走楼梯或乘坐电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素园做的很人性化，把类似的这些细节的方面都考虑到了。
“老陆啊，你看，这就是极品的素冠荷鼎。”李老先生引着陆爷爷到了他的兰花前。
“怎么样，看着眼馋吧，这可是我小儿子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买来孝敬我的。”
李老先生下巴扬的老高，看着陆爷爷，眉宇间像小孩子向小伙伴炫耀自己收到的礼物一样得意。
“哼，品相看着是不错，不过也就那样吧！”陆爷爷没有搭理李老先生，他从心里觉得这老家伙越老越幼稚。
他看着眼前这株素冠荷鼎，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确实不错。
素冠荷鼎是莲瓣兰的一种，由四株莲瓣兰苗木组成。
莲瓣，素心，叶型草是素冠荷鼎的一大特点。
李老先生的这株兰草的叶子姿态婆娑，叶脉清晰，色泽青翠，油糯的好像被把玩多年的美玉。
花色是素雅的，花瓣宽而且厚实，双肩上翘。
更难得的是，花舌又圆又大，鼻头金黄，整个花形玲珑剔透，散发着一种自然雕琢的气质。
“呵，这哪叫不错啊，你好好看看这如意舌，
还有这分明饱满的花瓣线条，
花随叶走，叶尖起勾，真真的极品！
老陆，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李老先生被陆爷爷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还不错，气歪了鼻子。他不服气的拉着陆爷爷的手臂，想让他再靠近些，看得仔细。
临了还不忘损陆爷爷一句，像是打架打输了，还想要在口头上找回场子。
“哼，我才不像你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等会儿你要好好睁大眼睛看看。”陆爷爷摆摆手，示意展厅的工作人员把他的宝贝摆出来。
“好啊，看就看，我看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吹牛。”李老先生用手杖“咚咚”的点了几下地，斜抬着下巴看着陆爷爷说道。
周围的老人家们都笑着指着李老先生和陆爷爷，说这两个老头，明明关系亲密的很，可是一聚到一起就像两头好斗的牛一样，都倔的不行，谁也不服谁，吵起架来简直像小孩一样。
其实，这几位老朋友们早就习惯了，也乐得捧着茶杯看热闹，然后时不时评论：
呦，陆老头今天很厉害嘛，没看老李头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虚。
呦，也不知道，陆老头今天带来的是什么，难到真的比李老头的素冠荷鼎还珍贵？
哎，你说这些工作人员，明明年纪轻轻的，咋动作这么慢呢，我都喝完一盏茶了，好像大家都没看到其实他的茶碗中，早就喝得只剩一口茶了似的。
陆爷爷和李老先生好似赌气似的，谁也不看谁了，两人一南一北的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饮着茶。
陆吾和海榴就继续当做透明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小辈，爷爷和老朋友吵架他们也不能帮忙啊。
陆爷爷的一盏茶确实没喝完呢，两位工作人员就推着一辆展会厅常用的小推车敲门进来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大盒子，搬到了素冠荷鼎旁边的展台上放好。
陆爷爷走上前，笑呵呵的摆着手让他们下去，然后慢悠悠在李老先生旁边的茶几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在李老先生鄙视的目光中，陆爷爷依然不紧不慢，悠然自得，他伸手亲自把照着花盆的大盒子摘了下来。
“嗬，竟然是青龙卧墨池。”
“诶，那谁谁，你们别坐着了，快来看看。”
“这品相也很好呐，不错，不错。”
“这个老陆头，这回确实厉害啊。”
“哈，老李头输喽！”
一众曾经都是大权在握的老先生们，顿时像看见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他们时而惊叹，时而点头的互相交流品评着，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不比新年前的菜市场安静多少。
就连李老先生，也板着脸挤在一群老友之间，弯腰仔细的瞧着这株青龙卧墨池。
只有陆爷爷一人施施然的退了出来，站在了圈外。他看似崩着嘴角，严肃的很，实则微微眯着的双眼，早就泄露了他心底的得意。
“老陆，你别站在后面不说话呀，也给我们讲讲这株青龙卧墨池。”一番热闹的讨论之后，一位老先生终于想起了陆爷爷，求知欲极强的拉着陆爷爷让他给大家介绍介绍。
“哦，没什么可讲的，这株青龙卧墨池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孙媳妇看我老头在家无聊，找来给我养养，解闷的。”
陆爷爷看到老友们都羡慕的看着他，心下满意，但口中还是淡淡的说道。
“孙媳妇？不对啊，老陆，你什么时候有的孙媳妇啊？我可记得你家里孙子确实不少，可是都是一个个的还都是光棍吧？”
李老先生最先反应过来，抓住了陆爷爷话里的漏洞，反击他。
陆爷爷眉毛一挑，示意李老先生看向他身边不远处的陆吾和海榴。
“李爷爷，晚辈陆吾，陆家孙辈，行四。
今生有幸，已觅得爱妻，名唤海榴。”
陆吾看到爷爷看过来，就自然的上前，简略的和李老先生打招呼。他冷淡的嗓音在介绍到海榴时，语气更加真挚，眼神也温柔。
听到陆吾的介绍，陆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几个孙子中，陆吾好似天生自带贵气，和海榴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对神仙眷侣，比他这些老朋友家的那些孙子孙媳看着养眼多了。
看今日之后，这帮老家伙们还跟不跟他炫耀他们的孙子孙媳了？
“不错，不错，你小子倒是个福缘深厚之人。有时间带着小海榴到家里坐坐。”李老爷子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停留的片刻，然后同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定。”陆吾颔首应道。
“陆吾啊，前段时间还听我家臭小子提起过，说是你的游戏开发了新项目，那小子沉迷的不得了！”
李爷爷对陆吾说话的语气很和蔼，陆老头教育的很好，年轻一辈中陆家几个子弟都很有出息，他也很喜欢，不像自己家的那个臭小子，天天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嗯，是，刚上线不久。”面对陆爷爷最好的老朋友，陆吾有问必答。
陆吾和海榴、陆爷爷和李爷爷，还有几位老人家一起回到沙发上坐下。大家喝着茶，说着话，话题已经从素冠荷鼎过渡到了青龙卧墨池和陆吾海榴二人。
“小姑娘，能给爷爷们说说青龙卧墨池吗？”一位几位喜爱牡丹的老先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呀，关于青龙卧墨池的由来有一个传说，说是……”海榴绘声绘色、感情投入的给大家讲墨照的故事。
……
……
她的声音很稳，看着好像已经从墨照离世的伤感中缓过来了。
毕竟，故人已逝，他们也希望活着的亲人看开，还是能继续往前走的。
天地草木，水陆之花品种多得数不胜数，不胜枚举，可爱者更是繁多。
在华国数千年的文化典籍中，记载的花谱、典故和传说更是多的数不清，就连垂髫小儿都能随口背诵几段关于花的诗词和儿歌。
关于花的来历的传说故事似乎也大都和凄美的爱情故事有关。奇妙的是，这些故事的开头也大都相似，之后故事的过程或波折或平淡，因而结局也各不相同。
主人公也大都会经历从无情的花草，变成痴情人或负心人的转变过程，好像无论你是妖精鬼魅还是神道仙佛，一旦沾染了“情”字，最终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
情之一字，既是世间最诱人的蜜糖，又是世间最苦涩的□□。如果说，世间万物的生长都是一场修行，那么情就是注定你逃不掉的劫。
墨照的一生，在知情人看来会感触颇多，但在许多年后的今天，世人听来也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凄美传奇的爱情故事，与其余的人和事并无不同。
有时候，时间的无情，真的让人无可奈何之余又有些庆幸。
“说来，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可悲，世间多是负心汉啊……”一位陪着老伴儿过来的年近的老古稀奶奶，听完海榴的讲诉后，一边用手绢擦拭眼角，一边感叹到。
老奶奶，名叫梅珞瑜。
她的老伴儿是陆爷爷的老战友，姓秦，名叫秦盛意。
秦爷爷和陆爷爷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惺惺相惜，只是分属不同战区，难得相聚，在退休后两人才有时间把酒言欢。
梅奶奶的老伴儿秦爷爷见自家夫人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连忙低声温柔的劝慰。
当年的糊涂事具体情况至今就连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他一直很自责，虽然具体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但错了就是错了，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做的只能是守好自己的夫人让她少些伤心。
破镜难圆，伤害已经造成了，好像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夫妻关系本就在至亲至疏之间徘徊。
感情需要夫妻两人的细心经营，如果有一方懈怠或是背叛，那么两人的感情就会维持的很艰难，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走向陌路。
但夫人对他秦盛意来说他重若生命，他不想也不愿放手，困也要困在身边，他相信当年的事情总能弄清楚的。
他和夫人梅珞瑜之间的感情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有一条难以磨平的裂痕，但好在他们之间还有共患难的情意。
在他的百般不舍和挽留中，夫人终于心软了，选择了继续陪伴在他身边。
秦盛意和梅珞瑜夫妻之间的感情表面上平静了下来，实则却不堪一击。
从那之后，他的夫人的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洒脱开朗了，好像这个人突然之间被抽干了生命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所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能发生，因为情伤难愈，心结难解。
“后来，那株牡丹仙子有说过为什么吗？敖青那样对她，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人，她为什么最后还会选择帮他呢？”
梅奶奶缓和了一阵后，神情依旧落寞，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看向海榴，好像是在询问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她说，这只是她的选择，与敖青无关。”海榴肯定的对着梅奶奶点头道。虽然海榴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她知道梅奶奶是在为她自己求一个答案。
“与他无关吗？”老奶奶眼神中多了几分希冀。
“嗯。墨照说，缘起缘灭，皆是缘法。她随缘，但是她一直是她。情深清浅，都无需生怨，因为她一直生活在她的法则里，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海榴注视着梅奶奶有些浑浊，但依旧努力维持清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认认真真的、清清楚楚的说道，仿佛要把话说进梅奶奶的心里。
海榴的一番话让梅奶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她慢慢的尝试着去回想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去想的往事，幸福的、甜蜜的、艰苦的和最不堪的那段……
直到宴会散场后，梅奶奶还在沉思，有些魂不守舍的被她的老伴儿秦爷爷小心地搀扶着，回了家。
陆爷爷今日成功的在众位老友面前扳回一城，好好的炫耀了一番他的优秀的不得了的孙子孙媳，还有让在场诸位老友都眼馋的青龙卧墨池，此时觉得神清气爽，畅快极了。
临散场时，他和三五位老友又一起约了个饭局，挥挥手让陆吾和海榴自由活动去了。
素园内的药膳馆很有名，是一家很难得的、能同时兼顾养生需求和味道品质的一家美食餐馆。
陆爷爷和几个老友可以尽情的在这里吃吃喝喝，不用像平时一样因为血压、血脂、胆固醇等指标忌口，因为这里的主厨总能有办法在考虑到健康的同时满足食客的饕餮般的食欲。
“老陆啊，来尝尝这红烧肉，半年没吃着肉了吧。”李爷爷豪爽的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陆爷爷的餐盘里，语气揶揄道。
“哼，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盘儿都归我了，服务员，来麻烦帮我把红烧肉放到我面前。”
陆爷爷一点都没有把老李头调侃他的话放在心上，直接霸占了一整盘红烧肉。然后，夹起红烧肉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陆爷爷直接一招釜底抽薪，将了老李头一军。
“好你个老陆头，不行，不行，还得分我点儿，我也馋着呢！”李老头见陆老头不吃他那一套，反而开始大口吃肉，连忙着急的开始伸筷子抢肉吃。
……
餐桌上，几位老人像孩子一样争抢着美食，又吵又闹。
陆吾和海榴这边，确是安静悠然。
“陆吾，这条路好漂亮啊，你看，风车！我喜欢！”陆爷爷下午接着去参加老友聚会。
陆吾和海榴吃过午饭后，就开着车沿着海边兜风。一眼看不到头的滨海公路铺在海岸线上，就像是给蔚蓝的大海镶嵌了一道银色的边。
两人开着车，顺着海岸线缓慢向前。
入目，天空蓝，深海蓝，唯有风车纯白。
纯白的风车顺时针缓缓匀速的转动，在海风中，悄悄地和时间同了步。
陆吾和海榴把车停靠在路边，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幸福在两人身边，如海浪般荡漾。
风穿过指尖，转动了时间，也定格了时间。
纯白的风车，三三两两的均匀分布着，海榴拉着陆吾走近，抬头仰望，风车约有十层楼高，三枚风车扇叶同一圆心，互相间隔一百二十度。
海风吹过，风车就自己一上一下的、有序的转动。海榴觉得它们转动的节奏中自带浪漫，一下一下的，好像把周围都渲染成了一个充满梦幻的童话世界。
海榴背靠在陆吾怀里，站在海边，仰头闭目，神识感受着风车周围的天和地，海和风。这是她心情舒畅，心境开阔时的下意识的行为。
海榴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无限接近童话的世界，周遭变得格外静谧，往事里的种种不开心都被快乐的气息过滤了。心脏好像变成了幸福的源泉，一下一下的，喷涌着舒畅，幸福，愉悦。
世人不信童话，却愿执着的讲述着童话。
今天之前，海榴从未想过童话有魔力，她也以为童话都只是骗小孩子睡觉的把戏。
但是今天，此时此刻，她亲身感受到了，童话确实有魔力。童话如春日的风，它能唤醒人心底的美好，让开心的情绪在心里扑通扑通跳动。
人的一生最初、最纯粹的美好是童真，拥有童真的孩童愿意听童话。
这里的风，温柔干净中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很有劲儿，好似能够激起心底的向上之力。
风车随着这种温柔干净的风在转动，风车转动中营造了一个童话般的意境，它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忆起心底最初的美好，那些如童真般珍贵、却很容易被遗忘的美好。
“陆吾，你感受到了吗？”海榴从顿悟中苏醒，回过头就看到陆吾眼底的自豪和爱意，她开心的放任了嘴角，让它笑得更灿烂。
“顿悟了？”
“嗯！”海榴得意的点头。
“我的阿茶果然甚是聪慧。
这里的风中有风雷两种元素，风雷元素通过风车群形成了一片元素场，也形成了一个很美好的意境。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成为了旅游胜地，让人们趋之若鹜，毕竟人们天生本能的会追逐美好的东西。多亏阿茶的直觉敏锐，若不是你的神识融入到此处，这风雷元素还真不好捕捉。”
“嗯，阿茶最聪明。”对于陆吾适时的夸奖，海榴很受用。
“陆吾，这里的是童话意境，你说这里能不能帮梅奶奶打开心结，让她和秦爷爷和好呢？”提到梅奶奶，海榴免不了想起墨照，她们都是为情所困。
“能，也不能。”陆吾摸了摸海榴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哪里不行呢？”
“我感觉到了这里的天地元素发生了变异，风元素中少见的带有雷电之力又有水元素的属性。风元素有净化之力，雷电元素能剔除杂质，水元素拥有治愈之力。这些正好能剥离覆盖在灵魂的抑郁和阴霾啊。”听到陆吾说不行，海榴有些不解，着急的解释道。
“对，阿茶分析的都对，可梅奶奶是凡人，先不说她有没有阿茶的天赋能感知到这里的天地元素，再说她年纪也大了，精神又脆弱，洗涤灵魂的痛楚她不一定能承受的了。”
陆吾耐心的一点点给海榴分析解释，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比海榴更冷静，更客观。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考虑的周全些，如果出了事情，那么最后难过伤心的还是海榴，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是哦，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想帮帮梅奶奶，我能感觉到她的一生本不该是这样的。”海榴目光希冀的望着陆吾，她帮助过韩希希，梅珞瑜和韩希希的遭遇很像。
“好了，别担心，办法应该是有的，但是我还不确定，明天让秦墨来查查看，他亲奶奶的事情他也不能之身事外不是？”陆吾指使起人来，也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梅奶奶是秦墨的奶奶啊，对，秦盛意爷爷姓秦，秦墨也姓秦。他们俩原来姓的是一个秦。那就让秦墨来，他是最合适。”海榴打坏主意时的表情简直和陆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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