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微服私访
良昭仪现在清醒下来，又恢复成温婉的模样，心里暗自懊悔，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又给熙昭仪留了把柄。熙昭仪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对傅思华的感情更复杂了，她迎了出去，内心挣扎半天，终是欠身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快快请起。”傅思华微曲腿，挽住她的手臂，又对良昭仪道“良妹妹也快起，天冷的，我们进去说话吧。”
熙昭仪命人奉茶，端坐在旁，没了活泼劲，手规矩叠在小腹，半垂眼。
她们之间还是有了鸿沟，傅思华暗暗叹气。
收回思绪，傅思华本想和熙昭仪说些心里话，奈何良昭仪坐这不走，只好将原本的计划收回肚子里去。
“平日我听说你两关系不和，今天能看到良妹妹亲自来碧华宫，看来都是谣传。”
两人面色皆有尴尬，还是良昭仪先反应过来，笑道“是啊……我和熙昭仪关系挺好的，也不知是谁乱传谣言。”
熙昭仪不知怎么发起呆来，直到良昭仪偷偷推了一把，她猛然抬头，笑得有些勉强“是啊，是啊……”
傅思华垂眸，似做不察“那就好，如今你们就相当于我的左膀右臂，只有一条心，才能管好后宫，熙妹妹，你不是要教我挽剑花吗？现在是否有空？”
“既然娘娘想学，春圆，拿两把剑来。”
本来熙昭仪还有些神色郁郁，舞了会剑，精神起来了，越来越起劲，傅思华也跟着认真学了几招，良昭仪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半个时辰后，她学会了两个招式，只是她本来不如熙昭仪身子健朗，此刻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累得手都在抖“休息会吧，没想到平时看你挽得轻巧，原来这么累啊！”
春圆接过剑，傅思华胳膊撑在桌子旁，举起帕子在额间缓缓擦拭。熙昭仪正在兴头上，又舞了会才停下，也坐过去，端了杯热茶轻啜，而后笑道“我自小野惯了，上树摘果子，爬山采花，平时看着哥哥练剑时，我也会跟着学，所以这些也不算什么。”
熙昭仪的哥哥，是王蒙，他们的父亲是个五品武将，母亲也是差不多人家的女儿，王蒙是他们的儿子，而熙昭仪是妾室生的，好在主母宽厚，当成亲女儿养着，只想着她嫁个殷食人家平稳过一辈子就好，所以也不怎么拘束她，养成了爽朗的性子，谁能想竟然会入宫呢。
“妹妹，你恨我吗？”
面对傅思华的问话，她摇摇头“不恨，只是有些难过。”
傅思华默然一阵，熙昭仪对皇上的情意，她是早就知道的。
“对不起，我是真心将你当妹妹看的，只是感情这事，我也无法勉强，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怕你会生气，会难过，又不敢来见你，真怕我们的情分会变淡，”她抬眼，搭上熙昭仪的肩膀“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姐姐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在后宫一年多了，所有的妃子都不亲近她，是傅思华第一个夸她厨艺好，还总去宫里陪她说话，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在心里，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动不已，但从傅思华成为皇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她们从朋友变成了姐妹，变成了同一个人的女人，谁又能甘心自己喜欢的人还爱别人呢，又有谁能接受别人喜欢自己的枕边人。
“因为我喜欢你的性格，纯真活泼，聪慧可爱，幼宜，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她携过熙昭仪的手，声音轻柔恳切“所以，我不愿意我们的感情会生分。”
熙昭仪愣在原地许久，眼神透着无限挣扎，终于回抱住傅思华，又哭又笑“好，姐姐，皇上不喜欢我，但后宫之中，还有你陪我。”
陪她吃过午饭，说了会子话后，傅思华想起昭阳宫还有人在等自己，起身告辞了。
总得算起来，她不过在熙昭仪处呆了两个时辰不到，刚从碧华宫出门，拐了个弯，沈思安就面对面来了，勾着她的手指头，神色有些生气，又像是委屈“我还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
她手一转，与他紧握“我答应过你下午回来，就不会食言。”傅思华踮脚，亲了亲他的脸“我也舍不得你伤心。”
沈思安抬头，眼里流光越盛，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说这些，激动下，手搂上傅思华的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有你陪着我，哪里会伤心。”
宫人低着头，隔了一段距离跟着，天上小雪依然如旧，落在两人头上，肩上，浑然不觉。
他们只能看见前方的皇帝抱着皇后转圈圈，笑声一阵阵飘过，直到梅林。
两人玩心大起，穿梭其间，躲藏起来，宫人们傻眼了，四处寻找，沈思安趁他们不察，拉着傅思华悄悄跑回宫，独留这群人苦苦呼喊。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大早上沈思安就将她叫醒，说想带她去宫外玩，哪想反被按着批了大半日公文。
“娘子，这些我全部批完了，你消消气嘛。”批完后，他将公文全推过去给她检查，笑得谄媚。
昨天傅思华本来睡得晚，又被他这么一叫，自然心里火气大，好在认错及时，翻看过后，气早消了大半，嗔道“以后你再这样，休想再踏进昭阳宫一步。”
“我再也不敢了，娘子。”
这话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沈思安次次保证，哪次不是当耳边风穿过，她也知道这话没什么威胁，转问道“今天怎么想着要出宫了？”
他嘿嘿一笑，将十二花神屏风处垂下的绳子一拉，一幅京畿地图从下而展开“就是去大臣家里坐坐。”
她才不信沈思安的鬼话，恐怕是另有所图，想来应该是想来个突击检查，看看大臣的反应，俗称微服私访。
两人从夹道出宫，走了几步就是最繁华的坊市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前方有艺人在表演，围观群众不停叫好。
“走，我们也去看看。”他兴冲冲要拉着傅思华过去，被她紧紧扯住“怎么了？”
“就我们两个出来，会不会遇到危险？”她有些不安，虽然现在看似颇为太平，但京城一向鱼龙混杂，难免不会有不法分子混入其中。
“哈哈哈。”沈思安托着她的腰身，在她耳旁得意道“这大街上可有不少乔装打扮的暗卫，大可放心。”
“哪呢？”环顾四周，只能看见一个个或是穿着富贵，或是寻常衣衫的人，每个人神色自若，丝毫不像他所说的暗卫。
“要是能被人轻易看穿，怎么能做暗卫。”
鲜少看到傅思华懵懂的模样，他又怜又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被她无情拍掉。
“可别忘了，天黑就要回宫，现在办正事去。”她心里还想着出宫的目的，对街上的热闹瞬间没了欲望，开始规劝沈思安。
“那第一个该去哪个大臣家？”他也不闹了，只握着她的手把玩，询问意见。
“要不就先傅广陵家吧，好歹我还要喊一声兄长。”她带着玩笑语气说了句。
“那就听娘子的。”沈思安点头，眼珠一转，笑得神秘“正好想找他讨件东西。”
丞相府坐落在皇城风水极佳的地段，四周开阔，可容纳数辆马车穿行，一对石狮子立于门前，庄严肃穆，门口的积雪早被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府里的主人是个细心的。
“什么人？”大门前的侍卫拦住了两人。
沈思安将袖里的牌子扬起，又收回了袖中。
侍卫脸色一变，抱拳刚要跪下去“皇……”
“不必声张。”他抬手扶起，和傅思华进去了。
虽只是逛了前院，但里面的花草树木，石竹泉水，构思得无一不巧妙，步步为景。
“不愧是关陇贵族，这小小一块景观石，怕也值几千钱。”沈思安似感叹，脸色已经有了隐隐不满。
傅思华是在相府住过几天的，要是他见了后院的布置，怕是面色更难看了。
“好在战事平息，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多了，再说这宅子是前朝宰相的，可能傅大人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过吧。”
她轻描淡写，为傅广陵说了几句话，沈思安面色果然好了些，摇头笑道“想来傅广陵现在应该在书房，我们直接过去。”
敲门声响起，傅广陵放下书，抬头问道“谁？”
无人应答，心中诧异，开了门见到来人，更是惊讶不已。
“皇上，皇后娘娘？”
沈思安在那似笑非笑“难得的日子不休息，反而在书房苦读，丞相果然勤勉啊！”
傅广陵欠身拱手答道“不敢，只是看点闲书罢了，皇上，皇后娘娘，请。”
书房不大，摆具颇为讲究，光书案上那一排毛笔，价值不菲，他冷哼一声，愈加不满，面上不显，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不知大人在看什么书？”她开口问道，想缓解气氛。
傅广陵回到书案前，举起书道“一些杂谈笔记罢了。”
“朕听说最近你可是出名得很，新写的一组诗被民间争相传抄，还谱曲入乐，在坊间传唱，朕倒十分好奇，傅广陵，你写的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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