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变
“今天王爷还没回来吗？”
管家回道“算着时辰，应该快回来了，长公主要不先在书房稍作等候？”
抬头望了望天色，晌午过半“好。”
肃王爷的书房很大，各墙边都有好几个大书架，哪边是什么类型的，都分得清清楚楚，她闲的无趣，随手拿了本杂记要看，却发现书怎么也拿不起来。
她用力一拉，书才拉出半截，桌案后侧的墙突然传来异动，上面挂着的仕女图自动卷了起来，墙上多了一个门环模样。
这书房原来有机关，沈思华手心冒汗，快速走过去，犹豫不决，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将门环往外一拉，墙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小锦盒。
衡琰待在屋里百般聊赖，阿阮像看犯人一样盯着他，索性躺下背过身，对着墙发呆。
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坐了起来，看清来人，笑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思华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无事，就回来了，这茶怎么是冷的？”她皱眉放下“换些温水来。”
阿阮得令下去了，沈思华看着杯子里的水，实在渴的不行，还是喝掉了。
“长公主好像不开心？”他敏锐发觉她的脸上有一抹慌乱，没错的话，还有愤怒。
沈思华愣住了，沿着桌边缓缓坐了下来，头垂了下去，秀发遮掩了她的脸庞。
虽然沈思华不肯说话，衡琰能感受到她现在情绪低落，不过出去一会，谁能让她这样，恐怕……只有肃王爷了。
“我没事，只是累了。”她躺到了贵妃榻上，蜷缩着身子，懒得说话，脑子里乱作一团。
宫外，一个县丞模样的人匆匆赶来，层层通报后，终于到了养心殿，他和小厦子说了几句什么，小厦子听了脸色微变，忙推门而入“皇上，牢里的曾敏死了，有人说，看见于国公府上的去过。”
“太好了！”皇帝站了起来，脸上难掩兴奋，他关了曾敏这么久，迟迟不动，就是等着于国公动手“你亲自去一趟曾府，安慰曾太师，话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小厦子会意，弯了腰道“知道，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孙太医这几天有没有来过？”
“来过，都被奴才挡回去了。”
看来，这步棋，该往哪走，他还是赌对了“若下次再来，请他到养心殿说话。”
“是。”
皇帝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小厦子也就去了曾府，听说消息后，曾太师气得几乎晕厥，全家人偷偷在府上挂了白绸子，算是送曾敏一程。
“皇上，丰嫔娘娘来了。”
他面色闪过不虞，又不得不生生压下“和她说，朕很忙，让她把汤交给你就行了。”
不一会，小太监回报道“皇上，丰嫔娘娘说有事要和您亲口说。”
“……进来吧。”
一个年轻娇媚的妙人走了进来，丰嫔，她是皇后的庶妹，却比皇后还美上几分，也难怪会把她送进来。说起来丰嫔有美貌有野心也聪慧，没有什么不好，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她姓于。
“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听说你有事要告诉朕？”
她低头浅浅一笑“正是呢，臣妾今天太医院来人看过，说臣妾有喜了，已足三个月。”
沈思安心一冷，瞒了这么久才来说，真是好毒的心思。
丰嫔低着头，小心翼翼抚上自己的肚子，目光温柔“这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子，难道皇上不开心吗？”
这哪里是他第一个孩子，前有两个妃子都“不小心”流产，除了于家人敢明目张胆端了药让怀孕的妃子喝下去，还有谁敢这么嚣张。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他小心将丰嫔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才一瞬，他已经闪过无数次要狠狠一捏的冲动，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只是想来太皇太后早就知道了，他不能动手，需要找个替罪羊才行……
下午，他换了便装，照例带着小厦子去长公主府长坐，只有在这里，才觉得轻松许多。
“皇上，该回宫了，不然太皇太后又要派人来寻了。”
“卖豆花，客官，要不要来碗豆花？”
街上摊贩都卖力吆喝着，一个中年妇人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小厦子赶紧上前拍她的手，呵斥道“主子岂是你能碰的！”
“没事。”他看了看妇人饱经风霜的脸和干燥粗糙的手，心微微一软“来一碗吧。”
“好嘞！”
妇人赶紧从锅里舀了一碗豆花，捧到沈思安跟前，他道谢接过，突然妇人脸色一变，从袖子里面滑出一把匕首，直接冲他的心脏处袭来。
“皇上！”
沈思安尚在放松状态，毫无防备下，妇人的短匕首没入了他心脏处的三分之一。
他闷哼一声，快速应对，擒住妇人的手，用力一捏，妇人手一抖，沈思安一脚将她踹到在地。眼看妇人又要自尽的举动，他忙道“按住她，别让她死了。”
小厦子得令，上前押注妇人，看向皇帝时，只见皇帝蹙眉捂着胸口，指缝间血迹不断淌出“皇上，你受伤了！”
沈思安忍住同意，沉声道“回宫。”
还好伤口不算深，太医赶过来包扎上药后，嘱咐几句就走了。
“妇人交代了吗？”沈思安躺在丝绸棉被上，偏着头问底下的小厦子。
“没有，她说无人主使。”
沈思安面上划过一丝阴鸷，眸里透着幽幽暗色“继续审，只要不死，重刑都试一遍。”
现在虽没有证据，但和于家定脱不了干系，毕竟，丰嫔已经有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也不需要他了。
王府前，马蹄声渐消，肃王爷翻身下马往里走，小厮过来将马从小门牵到了马厩去。
“我走时，府里有什么异常吗？”
他解了披风，交给管家，手刚碰到书房的门，听到回话后，沉默了半晌。
“长公主来过，在书房等了您一阵，后来回去了。”
“……往后让她在住处等我。”
“是。”
推了房门，目光随即往左边的书架望去，尽管那本书已经被推还原了，可直觉还是告诉他，这里被动过。
“你迟早要死在自己手里。”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意不明。
肃王爷没回头，只是淡淡回道“我自有分寸。”
“王爷，长公主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用饭了。”
肃王爷顿了顿，看着桌上的胭脂鹅脯道“你们将桌上的菜都挑一点送过去，这盘就全部端过去吧。”
蔷薇园里，衡琰坐在桌边，执起筷子，转过身对还躺着的沈思华道“你真不要吃一些？”
“你先吃吧，我好累。”她声音里透露着一股疲惫，手都懒得抬。
他也不再坚持，夹了片鱼肉往嘴里送“这鱼片鲜嫩肥美，入口即烂，不错。”衡琰故意扬声说给沈思华听，又夹了片笋子，换了种夸法。
沈思华本就一天未吃饭，听他这样说了半天，肚子不争气叫了起来，她脸微微红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想吃的，这下现在要被衡琰笑死了。
突然身子一轻，衡琰抱着她坐到桌边，面前早已经盛好了饭“多少吃一些，再不开心，待会我读话本子给你听。”
“你……”他没有笑她，反而待她这般温柔，往日学堂时，他可是说过话本子都是下里巴人看的。沈思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的嘲讽色，这样她也安心些，很可惜，衡琰连目光都是温柔的。
被她这样盯着，衡琰笑意更甚，她不对他横眉竖眼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这样的气氛没持续多久，王爷身边的丫鬟端着几碟菜和饭过来了“长公主，这是王爷让奴婢送来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胭脂鹅脯，拒绝的话收回了肚子里“放桌子上吧。”
丫鬟摆好了，端着盘子离去。
她挑了一块，举起迟迟不动，在王府爱吃的东西，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爱吃了。
衡琰看出她所想，不动声色将盘子移远了些，笑道“这菜端来早冷了，先喝半碗冬笋汤暖暖胃。”
晚间，沈思华躺在榻上，感到一阵腹痛，好像有热流从小腹滑过，她心下明了，捂着肚子走到门前，低声喊道“阿阮，阿阮。”
“长公主，怎么了？”阿阮及时赶来，看她白着一张脸，倚在门上大口喘气，忙扶起沈思华，让她靠在肩上。
“扶我去你的房间一下……”
不久后，阿阮重新扶她回来，将灌好的汤婆子塞进被里，沈思华一把接过放在小腹上，整个人蜷缩着，才觉得舒服些。
“阿阮，你替我揉揉吧。”
“是。”她对着手哈气，等手暖和些许才伸到被子里，轻轻替沈思华在小腹处揉着。
她舒出一口气，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今天不该喝那杯凉水的。”
阿阮道“是奴婢不好，没记住日子……”
“嘘……”她压低声音，不想惊醒床上的人“不怪你，连我自己都忘了。”
怀里的汤婆子渐渐温下来，想来阿阮手也酸了“你下去休息吧，我好多了。”
“我还是陪着长公主吧。”
沈思华笑道“你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我大声喊就好了，快回去吧。”
“是。”
她去而折返，重新灌了热水，将新的汤婆子塞到被里，沈思华将原先的递给她，阿阮才出去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蜷缩着睡觉，但又怎么睡得着，明明小腹外很热，可小腹里面却感觉冰凉，不管她头上热得如何得冒汗、多盖两层被子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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