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遇袭
一行人调头，要离开此地，哪知突然好几个匠人将手中的东西都一丢，翻出大刀，向沈思华袭来。
“思华！”
王爷转过头想和她说话，恰好见有人眼色不对劲，眼看刀越来越近，他心一急，从轮椅上挣扎站起，将沈思华一推，挡在了她前面，刀剑瞬间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有刺客！保护王爷！”
方都督踢开那人，将王爷护在怀里“王爷！王爷！”
沈思华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脏污，听见方平呼喊后，忙跟着看去，只见王爷左肩头不断冒血，染红了大半，口里还喊着保护长公主。
“叔父！叔父！”沈思华跑到跟前，看着他伤的如此重，泪珠子忍不住从脸庞滑落，伸出手小心翼翼拂过流血的地方，声音颤抖“你不要有事，叔父！”
肃王爷捂着伤处，血液从他指缝间不断滑过，明明自己已经是惨白着一脸，气息微弱，却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哭成泪人的沈思华“思华，我没事……只是有点疼……”
“别说了……都是我不好，非要来这里。”她泣不成声，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肃王爷，满眼自责。
方平道“来人将王爷扶上车！”
回到了王府，跟着沈思华来的太医被传唤过来，为肃王爷医治伤口，听着说无大碍，沈思华这才微放下心来。
她坐在床沿，握着肃王爷的手，有些自责，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
“思华，你是为民做事，会出这样的事本不意外，别自责。”他依旧声音和缓，目光温柔，全然没有责备沈思华的意思。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他笑着摇头。
药煎好送来了，沈思华坚持亲自服侍喂药，喝完后，将身后的软枕撤了，扶着他躺修习。
肃王爷笑道“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好，明天我再来看你，叔父。”她欠了欠身，缓缓退出了屋子。
屋里一下子空荡荡的，肃王爷双眼望着床帘，眼里闪过千般情绪，终于消失在一声叹息中。
“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哭。”衡琰递给她一方帕子“脸和小花猫似的。”
“不用你管。”她接过，瞪了他一眼，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难过的情绪铺满她的心头。
衡琰没生气，反而目光更加温柔起来“你和叔父关系很好吗？”
她沉默了一下，又点点头“算是吧，于我而言，父皇只是皇上，可是叔父却像父亲一样，我干什么，他默许，担心我出事，就派一群人保护我。”
“这次我把江南官员都得罪光了，他只是责备了我两句，偷偷帮我善后，我知道这些官员现在还能好脾气对我，不仅仅是因为我长公主的身份，更因为他们要给叔父几分面子。”她说着，哭的越发凶了“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整天和别人夸我，生怕有人为难我，可是……这一次，他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受伤，是我对不起叔父……”
见她太过伤心，衡琰垂着眸，将某些话收回了肚子里，长臂一揽，将沈思华圈在怀里，轻声安慰道“都会好的，肃王爷不会责怪你，他也是将你当女儿看待的。”
衡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慰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了五岁的少女，明明看起来是个爱生气注意大的人，偏偏心肠如此软，重感情，这样一个人，太容易受伤了，这一刻，他都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亲了。
哭够了，沈思华抬起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对不起，又把你衣服弄脏了。”
他低头，上面一片泪痕，还有脂粉痕迹“没事，但是我可没有换洗衣服了。”他来得匆忙，将所带的东西能丢则丢，如今他所有家当不过身上一袭锦袍而已。
“没事，你和叔父体型差不多，我去找管家要几套过来。”
说完，沈思华去外面寻阿阮，让管家去要几身衣服去了。
衡琰看着她的背影，眸里闪过一丝妥协，本来想明天催她回京的，还是过几天吧……
沈思华连着几天去肃王爷住处，亲自服侍日常起居，肃王爷脸上笑意就没下来过，感叹道“承欢膝下的福气，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享受到。”
“叔父，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做你女儿吧。”她细心净了手，为肃王爷按摩腿部。
“好，好，思华，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抬手抚摸沈思华的发丝，目光温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衡琰坐在书案边，拿着笔，只字未写，凝神间，一股寒气逼近“在想什么呢？”
沈思华胳膊弯处搭着一束红梅，见他望过来，随手将瓶子里面的枯梅丢掉，把新鲜的花儿摆了进去。
他将笔搁置一旁，起身道“没想什么，你这几天也不出去，一直在府里，是不准备查案了吗？”
她顿了顿，从枝条上捻起一朵娇蕊，轻笑道“查啊，只是叔父身体未愈，我不放心，过两日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所有的案件都与他有关，你当如何？”
沈思华目光立即锁定他，眼里掺着怒意“你什么意思？”
“咳，我只是说如果罢了。”衡琰别开眼，笑道“你当我没说吧。”
脚步声渐远，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王府的各色梅花开得正好，她转了半天，最终还是到了梅园，红色、白色，簌簌而落，当真是一副雪中梅景图。
沈思华穿梭其中，失神间，折断了一束梅枝。衡琰的鬼话不信就是了，她怎么还要生这种气，懊恼间，瞥见怀里无辜的梅枝条，她想了想，提着裙摆远去。
肃王爷的房里灯还亮着，该是在看书。
沈思华心下奇怪，她一路走来，院里居然没有一个仆人，莫不是都偷懒去了？
抬手正要敲门，里面声音突然大起来，极其激烈，像是在吵架，看来屋子里面还有旁人。
她放下手，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不断的拍桌子和茶盏碰撞的声音。
还是走吧……她蹲下身子，将红梅放在门前，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抹枫叶色衣摆来“长公主怎么在这？”
“原来是方大人，我过来看看叔父，顺便折了梅枝过来。”她起身将梅枝重新拾起“大人也是来看望王爷的吗”
方氏刚张嘴，肃王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声道“外面是思华吗外面天冷，快进来。”
肃王爷笑吟吟地看着她，指着窗前的花瓶道“将花插在那吧。”
她依言照做，肃王爷抬抬手，让她坐近些“方大人，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思华单独说会话。”
“是。”方平告辞离去。
收回目光，抬眼见肃王爷面色严肃，她低声问道“叔父，是不是出事了”
“唉……”他收回手，叹了一声“本来想瞒着你的，只是怕也瞒不了多久，思华啊，红衣教的人为了引你出府，已经杀了好几个匠人，扬言再不把你交出去，就杀光他们。”
“他们怎么胆子这么大……”沈思华蹙眉“官府的士兵呢？难道连这群人都打不过吗”
“不是打不过……是这群人次次都能摸清官兵换班的时间，又总能潜伏在这群百姓里，防不胜防。”肃王爷偏过身子咳嗽了两声，声音低沉“所以，我怀疑，江南官场和红衣教间肯定有勾连。”
“叔父……”她惊得站了起来“你当真这样想”
他点点头，再次嘱咐道“近些天不要出门，在王府我尚能护你一二，出去，恐怕凶多吉少，明天我亲自带兵去巡视一趟，看能不能抓几个人拷问。”
“可是，你伤势未愈……”
他哈哈大笑，拍着伤处道“不过是皮外伤，只是那日腿疾犯了，所以看起来虚弱些。”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沈思华困意袭来，告辞离去了。
“长公主。”
“你们下去休息吧。”
衡琰听到声音，赶紧躺到贵妃榻上，闭着眼，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极轻的脚步声缓缓而来，越来越近，那目光盯了他许久，始终不见任何动作。
寂静的夜里，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急促而短暂。突然间，有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衡琰耳根子红了，依旧保持闭眼姿势，但那只手只是替他掖了被角，很快移开了。
他半眯着眼，看沈思华吹灭了蜡烛，屋里暗沉沉的。她到了床上，将两侧的帘帐合拢，打了个哈欠，不久，只闻平稳的呼吸声。
醒来时，旁边贵妃榻上早没了人影，连被子都整整齐齐叠着放在一旁，她微微疑惑，对一旁的阿阮道“齐昭呢？”
阿阮低了头“他很早就出去了。”
沈思华点点头，吃过早餐，在王府转了一圈，转到了王爷的住处，被告知王爷出府剿贼去了，她这才记起叔父昨天说想抓几个红衣教的人回来，心里不由担心万分，叔父的腿……真的不会有事吗？
一直到下午，肃王爷才回来，身上除了有些湿气外，一切入常。
“让你担心了，是叔父的不是。”肃王爷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走，去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胭脂鹅脯。”
“好。”
她挽着肃王爷的胳膊一起去了主院，用过饭后，肃王爷给她讲了将今天的情况：今天在酒楼抓到了红衣教几个低级成员，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将他们处死了，挂在了集市，给红衣教一个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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