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送药
“哦，我已经派人过去照应了，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病。”他笑吟吟的，沈思华还要说话，他打断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搬来搬去也麻烦，往年这个时候，阿姐都要给我准备新年礼物，今年还送吗？”
他这样一说，沈思华反倒不好再说别的，只能把拒绝的话语收进肚子里，端着笑“当然。”
又应付了他几句闲话，沈思华早就坐不住了，赶紧截住话题起身告辞。
沈思安看着她略微慌乱的背影，微微眯起凤眼，不知在想什么。
刚到昭阳宫，太皇太后的人请了她过去，她知道太皇太后又要问责了。
一进屋，婢女们都自觉退了下去。
“给太皇太后请安。”她规规矩矩行礼，半晌也不见上位者说话。
外面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沈思华垂眼，保持行礼的姿势，小腿有些酸麻，再过一会，或许她该考虑装晕了。
太皇太后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面色越发阴沉“跪下。”
她依言双膝跪地，头也未抬，恭恭敬敬。
“昨夜，皇上是不是宿在了昭阳宫。”
果然，还是瞒不过，太皇太后在宫中浸营多年，眼线众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她如实答道。
一个茶盏飞来，里面温热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她的裙摆被打湿了，脸上沾着水珠子和茶叶，而那个茶盏，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混账，不知廉耻的东西！沈思华，你是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非要哀家把话说明白吗！”
若不是为了皇家颜面，她恨不得将其拖出去活活打死，以免污了耳目，现在她还能这样骂她，完全是看在了沈思安的面子上。
沈思华哪能不知，只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怨她。
“太皇太后明鉴，我与皇帝关系清白，绝无苟且之事，只是皇帝与我自幼关系亲近，较为依赖我，那日我头疼，他过来探望，想照顾我，所以才留在了昭阳宫。”
“还狡辩。”太皇太后直拍桌子，起身站到沈思华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你要知道，没有皇帝，你什么都不是，我要是强行杀你，你有几分把握，觉得皇帝会救你？”
她微弯了身子，平静回道“太皇太后教训的是，思华今天就搬出宫去，从此除了节假日，再不进宫。”
沈思华回得太过干脆，太皇太后惊讶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还有，你已经年纪不小了，驸马人选，哀家会帮你留意的。”
“是。”
太皇太后让她出去，沈思华撑着地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外去，沈思安听到消息急匆匆往这边赶来，险些将她撞得摔倒“小心！”他手疾眼快搂住她的腰“没事吧？”
她摇头，退后几步“没事。”
“走。”他强行拉着沈思华来到太皇太后跟前，语气强硬“过几天就是新年，我让阿姐在这住上几天都不行吗？”
“不行。”太皇太后斩钉截铁“公主府离皇宫不远，等新年再来，现在马上回去。”
“思安，我们走吧。”
沈思华急急扯他袖子，沈思安岿然不动，坚持道“我是皇帝，要是连留阿姐在宫中住几天都不行，这皇帝，太皇太后还是给别人当去吧！”他从怀里拿出玉玺，往旁边桌子上一放“玉玺在这，太皇太后请便，往后我和阿姐就住在公主府了。”
“思安！”
沈思华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过后自己也有丝惊愕，她强行撑着威严道“平日阿姐怎么教你的，尊敬长辈，爱护百姓，选贤举能，自谦自省，你现在像什么话！向太皇太后道歉，快！”
沈思安不可置信，连疼痛都忘却了，眼眶泛红盯着她，仿佛沈思华是个背叛者。
“快去！”沈思华又推了他一下。
太皇太后冷眼瞧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看他们怎么收场。
“阿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盯着沈思华，眼里的绝望和愤怒不断交替，沈思华也不和他一起了，他以后是一个人了。
她别过眼去，双手放开了他的袖子，垂在一旁。
沈思安也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什么，一撩衣袍跪了下去，双头伏地，向着太皇太后道“我错了，求太皇太后恕罪。”
“恩。”太皇太后冷冷应了声，抬起下巴道“起来吧，你年纪尚小，这一次，哀家可以原谅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
太皇太后想了想，各退一步“长公主就留在宫里住到过年再回去吧。”
“是，谢过太皇太后。”沈思华福了福身子。
“好了，哀家困了，你们下去吧。”
沈思华要扶他起来，沈思安一把甩开她，自己先走了，无法，她只好拿过一旁的玉玺，告罪后，揣在怀里退了出去。
“思安，思安！”她小跑着，终于在垂柳门前追上，气喘吁吁，将东西捧在他眼前“这个拿好。”
沈思安冷眼看着，笑了一声，极尽讽刺“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位子，那玉玺我就送给你好了。”
“思安！”她急忙拦在要离开的沈思安面前，微弯着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在你心里，我一点都不重要，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了。”他一把拂掉沈思华的手，大步离开。
养心殿的人全被赶得远远的，里面时不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沈思华开门时，正好一个砚台甩过来，打中了她的肩膀。
“阿姐！”
沈思华疼得蹲了下去，捂着痛处直吸鼻子，眼泪簌簌往下落。
他慌了，余火消了大半，忙过去扶起沈思华“对不起，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沈思华忙道“没事，估计也就青肿了，待会上点药就好了。”
“你明明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为什么要进来。”他有些自责，再气，他也不会对沈思华动手。
“我就是想来向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别说了。”沈思安一把抱起她“我先替你上药。”
养心殿内室，他翻来创伤膏，坚持要替她上药，沈思华推脱不过，扭扭捏捏将衣服褪至胸处，沈思安低着头，细心替她涂抹“好了。”
沈思华赶紧背过身将衣服穿好，复调整姿势，与他坐在一起“不是我想要皇位，是你要活着，就只能继续当这个皇帝。思安，如果太皇太后真要换皇帝，不说刚刚你得罪了她，就说为了新皇继位的名正言顺，他们会让我们死得悄无声息，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摇头，沈思华继续道“所以，我不得不逼你道歉，让太皇太后消气，现在还不到除去于家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所以必须忍耐，让于家自大，露出马脚，这样才能借助舆论理所当然地扳倒于家，扶持自己的势力，再说这皇宫，到处都是太皇太后的眼线，往后你做事也要想清楚，莫要再被抓住把柄。”
“原来是这样……”他面有愧色，低着头道“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她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往后多去皇后，丰嫔那，白天再陪我吃饭，好不好？”
“嗯……”
他乖巧回应，安置沈思华睡下后，出了内室，小厦子早已经麻溜地让人将屋里的狼藉收拾好了，屋内焕然一新。
夜晚下起了雨，沈思安抬头往外看，心里有些不安。
“皇上，怎么了？”身旁的皇后也醒了，出声询问。
“没什么，睡吧。”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翻过身搂着皇后的腰，紧闭着眼睛。
小厦子在养心殿暖阁打盹，只等着天亮上早朝的时间去接皇上。
“谁！”
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在他出声询问后又消失了。小厦子警惕起来，拿着拂尘往声音处寻去。
一抹明黄色的衣服从门旁出现，他急急跪了下去“皇……皇上。”
“起身吧，跟我来。”
他忙爬起来，跟在沈思安身后进了养心殿。
“关门。”
小厦子依言照做，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沈思安一把拉过他，用命令的口吻道“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快！”
“啊……”小厦子抓着自己的衣服，面色为难“这……”
沈思安不耐烦了，再次道“让你脱就脱，哪那么多废话。”
不一会，沈思安将小厦子的衣服穿上了，他看了又看，将小厦子的帽子摘下戴到了自己头上“今天你去内室睡觉，朕不回来，你不准出门。”
小厦子问道“皇上，你要干什么去？”
“这你别管。”他说完，故意对外扬声道“小厦子，你把药给长公主送去，长公主头疼，今天你去照顾她，有什么情况回来向我通报！”
“是！”小厦子立刻会意，也扯着嗓子道“奴才这就去给长公主送药，明日个再伺候您早晨。”
他赞许点点头，低声道“等朕回来大大有赏。”
门外的御前侍卫见一个小太监端着药，低头而过，也没有多心，打起精神继续守卫养心殿。
巡查的侍卫尽责地在宫中各处游荡，沈思安一路低着头穿行而过，无人注意。
“娘娘，皇上让一个太监端着药去昭阳宫了，不一会，养心殿灯便歇了，应该是睡着了。”探看消息的宫女回来禀报，末了，又道“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太皇太后？”
“不用了。”皇后拉过被子，转身道“下去吧。”
“是。”
昭阳宫外，沈思安对守夜的人道“皇上派我给长公主送药，顺便伺候公主，你们下去吧。”
驱散守夜的宫人后，他推门而进，又将门紧紧关上“阿姐，你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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