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搬离皇宫
砰的一声，伴随着珠钗佩环的响声远去，殿里恢复了昏暗。
帘子里悄悄伸出一只手，接着探出一颗头来，沈思华长长舒气，心里没有太大的触动，搬出去就搬出去吧，宫里对她来说不亚于枷锁，太皇太后整日盯着她，动不动就要被训话，上次被打板子的事，她可没忘。
天方亮，阿阮急急推门叫醒了她，脸色都憋红了，指着外面道“长……长公主，好多……皇上送了好多侍卫过来，您快去看看！”
沈思华一下子就惊醒了，简单梳妆打扮后，悄悄将门打开了一个缝。，略数了数，约一百个上下，里面有好些长得格外俊俏的侍卫，她脸一红，那日她不过随口一说，沈思安还当真了。
“长公主来了，还不问安。”
“参见长公主！”羽林卫单膝跪地，齐声问安。
他们脸上的些许不情愿，落在了沈思华眼里。这些子弟中有不少是家世较好的，本大有前途在，怎么可能甘心当面首。
婢女端了椅子放在沈思华背后，她顺势坐下，抓了把瓜子在手里“侍卫，最重要的就是武力，你们两两一组，胜者再两两一组，最终决胜的二十五个人，有机会调到皇帝处当千牛卫。”
羽林卫虽也是八大营之一，但哪有在皇帝跟前的千牛卫好，这可是在京城横着走都无人敢管的狠角色。只是，这千牛卫也不是好当的，要么是仕宦子弟，要么就是皇上钦点，长公主说的话，能有几分算数。
见着他们眼底的怀疑目光，沈思华还想再说几句，视线一转，见到了下朝赶来的沈思安“阿姐，挑的如何？”
她改了主意，将手里的瓜子往盘里一放，起身挽着沈思安一同进来，换了副委屈娇嗔的语气“你来的正好，刚刚我和他们说，比武赢了的，有机会去你跟前当千牛卫，可他们都不信我。”
沈思安第一次见她用这么娇嗔的语气说话，有些不适应的扭过脖子，干笑两声“长公主的话就是朕的话，拿出你们的真本事给长公主展示一番。”
众人眼前一亮，如打了鸡血般，摩拳擦掌，沈思华又说了一边规则，两两一组，刚好分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在他们打斗之际，沈思安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问道“阿姐，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为你多培养几个亲信，具体的么，待会再和你说。”
几轮打斗过后，二十五个人从中脱颖而出，沈思华看了几眼，被里面一个容貌俊雅的男子吸引住了，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直到沈思安觉出不对劲，抬手咳了几声。
见着沈思安幽怨的眼神，她讪笑着，对院子里的侍卫们道“其他人先在院子里待命，你们随我和皇帝进来。”
二十五个羽林卫整整齐齐立在昭阳宫正殿，目不斜视。他们是今年新招进来的，年岁普遍不大，关键是，羽林卫是个辛苦的差事，每日风吹日晒，遇着急事，半夜不管天气如何恶劣，必须外出执行任务，所以晋升机会大虽，那些个显贵的仕宦子弟也不愿来，这些大都是家世尚可但想要进一步往上爬的人，当然也不缺乏能力优秀的平民子弟。
“你们是从一百个人里面杀出来的，实力不用多说，但是对不起，你们并不能成为千牛卫。”
他们齐刷刷抬头看向微笑的长公主，目光中透露着被骗后的惊愕和愤怒。
沈思华轻轻抚平前襟的褶皱，抬眼道“但你们会成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想来你们也清楚，新皇登基，于家，曾家把持朝政，皇帝空有抱负，却独木难支，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
“你们当中有很多优秀的人，并不比那群世家子弟差，可为何他们轻轻松松，不到二十就能做到四品官，而你们拼死拼活，现在不过区区七品，扪心自问，你们真的觉得比他们差吗？心中没有半分的怨气？”
“若你们愿忠于皇帝，成为皇帝的内臣，与我和皇帝携手，打破世家大族对朝堂的垄断，本公主不信，寒门当真不能出治国人才。”
“想来你们也清楚，今天选你们出来的目的，若你们愿意忍受可能长达十年的蛰伏，为皇帝暗中办事，等他们倒台当天，你们就是新朝第一批功臣，届时，不论家世，只论贡献大小，拜候封爵，亦或是金银珠宝，皆可任选。”
这群年轻的羽林卫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将目光投向皇帝，一言九鼎，只有皇帝的话，他们才信。
沈思安收回目光，向下扫了眼，尽显威严“按长公主说得办，从今往后，你们就属于朕亲设的机构，锦衣卫，暂住公主府。对于你们，朕没有别的要求，只一样，忠心，忠于朕和长公主，若敢背叛……让你们全家人消失在世上，还是不难的……”威胁完，他又换了副轻松的口吻“不过，正如长公主所说的那样，只要你们忠于朕，为朕办事，不管大小，朕都会记在心上。要有不愿意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有个人犹犹豫豫往前道“卑职……卑职不愿意。”
沈思安点头道，没多为难“出去吧，今日的事，不许对外人讲。”
“是。”
没走几步，侍卫中突然有人拔出刀，直接在他脖子上掠过，那人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倒地身亡。
沈思华低呼出声，忙抬起手捂住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面，整个人都怔住了，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那幕。
“只要他活着出门，消息便会泄漏无疑，所以卑职自作主张，从源头解决。”
“哈哈哈。”沈思安看着这个比他大些的少年，赞许看着他“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低下头“属下名王蒙。”
“王蒙……”他点头“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首领，一切指挥都要听他调动。”
“是！”
“阿姐，没事的，以后这些场景，你只会见得更多，不会更少。”沈思安摘下她的手，引着她继续看去“皇权争夺，本就是一场血腥的争斗，你要习惯。”
沈思安伸手在她脸上抚过，将手指上的红印子举起，声音温柔“可能是血溅上了，你们将人拖下去吧。”
她不再看眼前的场景，略微平缓后，颤着声音道“往后，你们明面上是我的侍卫，暗地里要听从皇帝指挥。”
“是！”
这二十四个人，被安排在沈思华宫里住下了，宫婢们夜里路过昭阳宫时，只听里面阵阵琵琶声，酒杯相碰声，常半夜才歇。
太皇太后听闻，愈发觉得荒唐，三令五申要沈思华搬出宫，否则就要采取强硬手段。
“阿姐，你当真要搬出去？”
沈思华看火候差不多了，特意来了养心殿向沈思安告知此时事，他听后，手里的折子放下了，起身走到窗边，背影落寞。
“搬出去多好，在这宫里处处受到牵制，出去了，能帮你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不好吗”太皇太后母亲肯定不会加害沈思安，她也就放心了，现在也到了该搬出去的时候。
沈思华随手拿了手边的折子翻看，不想看到了和自己有关的“长公主荒淫无度……私养面首……应予以惩戒，正南朝风貌。”
她看了看下面的落款，是个不认识的名字。
沈思安夺过，往火上过了一道，扔进火盆里“这些人懂什么，一天到晚乱参奏。”
她看着熊熊燃烧着的东西，若有所思“历史上养面首的公主不在其数，风评也大都不好，可为什么女子多养几个男人不行，男子却可以纳一堆小妾呢？”
“阿姐，你……”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半晌后，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阿姐，要不我派人为你寻几个俊俏的小郎君来？”
“咳。”沈思华红着脸，掐了他一把“这倒不必，你赶紧将这些折子批完，我要在旁看着，免得又偷懒。”
两人交换了位子，不久，沈思安从里面翻出了十多份参她的折子，将这些全丢进火里烧了。
待回到昭阳宫，沈思华一刻也不多耽搁，指挥宫人将东西清点好，不久沈思安又送了好几车东西来。
沈思华看着这一箱箱珠宝玩物，暗自咂舌，他怕是把皇宫搬空了吧，不过这些东西么，以后都会有用处的。
第二日，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从宫里出发，一路奔向公主府。
“长公主，我们到了。”
她踩着锦凳，由阿阮扶着一步步下来，往拐角看去，见着两个商贩打扮的人正在交谈。
沈思华收回目光，看向了那名最好看的侍卫，杜若文，上前几步，踮起脚，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笑道“辛苦了。”
杜若文脸一红“多谢公主。”
他这样，沈思华越看越喜欢，她记得杜若文平时是最不爱笑的，严肃得很，今天这一笑，竟然莫名可爱。
“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谢。”沈思华玩心大起，故意亲了他脸颊一下，果不其然，杜若文脸更红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埋在杜若文怀里，悄悄往拐角看去，商贩果然不见了，只是他们又是谁的人呢？太皇太后？
沈思安今日照例前往慈宁宫请安，往日不过半刻就走了，今日他以檀香可以静心的借口，硬是多待了近小半个时辰，他和太皇太后本没什么话要说，尴尬地续了好几次茶，沈思华再不来，他就要喝完一壶茶了。
“太皇太后，长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沈思安紧绷的面色终于松了些许，抬眼望去。
太皇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虽不喜，还是道“请长公主进来。”
门边的婢女打了帘子，水月引了沈思华到内屋，自己退下去了。
“思华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点点头，抬手道“免礼，坐吧。”
沈思华转身，看见了沈思安，笑道“皇上也在，那正好，本来想把事先回禀太皇太后，再回禀你的，现在一次就能说完了。”
太皇太后道“什么事？”
沈思华抿唇笑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扩建公主府，太皇太后也知道，我府里最近又多了不少人，这人挤人的，哪有个空落的地方欣赏美景？隔壁府邸不正正好空着？不如划给我，也不算浪费。”
隔壁的府邸本是要给慧琳住的，慧琳嫌匠气太重，先皇私拨了一笔款为她重新选地盖了一座，没想到，她差点和慧琳成了邻居。
沈思安抢先道“当然可以，不过一座府邸罢了，批准了。”
“不行。”太皇太后否决了，脸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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