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舞蹈
宴席散去，淑妃娘娘特意过来道贺，沈思华冷眼看着她，怪不得今天不见慧琳，怪不得要收她做女儿，天底下那里有什么好心人，不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她一把拂开淑妃的手，冷笑两声“这下娘娘如愿以偿了。”
淑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带了丝愧疚“我也不想……可我一想到慧琳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就不忍心，思华，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思安的。”
“娘娘说话算数。”
她闭眼，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了偌大的宫殿，不想鲜卑太子正在必经之路等她。
沈思华掉头就走，被他一把拉过抵在了假石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沈思华又惊又怕，抬起手想打他，被轻而易举反制，太子欺身上前，挑起她的下巴，双眸微眯，如打量一件艺术品般盯着她的脸“果然是一幅好皮囊。”
沈思华瞪着他，险些被怒气冲晕了眼“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还没有嫁给你，放开我！”
他偏偏故意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又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觉得皇帝会为你得罪鲜卑么……我只是要提醒你，我生平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所以，往后太子妃要记得离其他男人远一些，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沈思华光听声音就听出了里面的威胁之意，鼻子一酸，眼眶不自觉红了，为什么如她此小心翼翼，却还是逃不脱被随意摆弄的命运，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只能听命他人，如牵线木偶般存活。
一滴泪，两滴泪，从沈思华娇艳的脸庞滑过，太子见了，笑得愈发肆意，对上她那双美丽又不甘屈服的眼，征服欲愈加强烈，他头往前一倾，唇瓣吻落沈思华下颚处的泪珠。
沈思华觉得一阵恶心，慌忙闭眼，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逼迫自己忍耐。
忽然，她感觉眼前的人居然还要扯她的衣服，大惊失色，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双臂环胸“你干什么！”
鲜卑太子吃痛，闷哼一声，捂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沈思华“你敢打我？”
他那目光着实令人感到恐怖，沈思华故作镇定，同样冷眼瞪了回去“这里是南朝，若你敢杀我，就是撕毁盟约，两国皇帝都不会放过你的。”
“呵。”太子的那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目光变得玩味起来“这时候还能想这么多，看来也不是传说中空有美貌的样子。”
他说的应该是慧琳，只是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慧敏。
沈思华不搭话，至少现在她的性命保住了，这七天，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婚。
“我不能杀你，但生米煮成熟饭，你说皇帝会不会管呢？”
“你……”
他狠狠捏住沈思华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了上去，一只手在她背后游走，游移到了脖子处。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从侧旁传来，细听下去，还有几分怒意。
两人双双望去，衡琰不知何时来了，面若冰霜。趁鲜卑太子愣神间，她重重将他一推，拉紧衣服跑到衡琰身后处，扯住他的衣袖不放“衡琰哥哥，救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拉过沈思华的手，转头对鲜卑太子质问道“太子远道而来，就如此欺压我南朝女子，这就是贵国礼仪吗？”
鲜卑太子冷哼一声，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手，目光移到衡琰脸上“她是我的太子妃，放手。”继而用命令的语气道“思华，过来。”
沈思华头埋在衡琰背后，不肯出声。
“什么太子妃，那也是七天之后的事情，现在她是南朝的公主，若太子再这样，我想如果公主羞愤自尽，鲜卑其它的皇子应该会格外开心吧？”
只要沈思华一死，就算大魏这边不追究什么，鲜卑那几个有夺位之心的皇子立刻就会传播他蓄意破坏联盟，荒淫无道之流……况且他的太子位子，也并不稳固……这一点他最清楚明白不过，太子阴恻恻看了沈思华一眼，冷笑道“七天后见，我的太子妃。”
他拂袖离去，沈思华越发胆寒，七天后，如果不能退掉这门婚事，她去了鲜卑，怕是命不久矣。
“谢谢你。”沈思华手抽了出来，退后几步，欠身行礼，准备离去。
“等等。”他挡在沈思华面前“今天你可以脱险，那七天后你该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和亲？”
沈思华抬头一笑“这个就不劳衡小公子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她绕过衡琰，想要去静轩。
“你说的办法，不会是自尽吧。”
沈思华身形一僵，他猜得不错，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自行了断，沈思安是皇子，再怎么样淑妃也不会真亏待了他，而她，除了这一条能够保全尊严外，别无道路。
衡琰劝阻道“还有七天时间，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若你真的一死，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一番话语说得格外温柔，沈思华想探究他的意思，只是她一抬头，衡琰就将头撇了过去“我只是见不惯南朝女子被异国人如此欺负，况且我也并不赞同和亲换和平的做法，古往今来的诗歌都会赞美和亲公主的大义，但谁有理解她孤身赴异国他乡的苦楚，所以我更希望有一日南朝能够真正强盛，不用再仰人鼻息。”
衡琰，原来是这样的人么？
她微微定神，对衡琰道“那不光我要想办法，你也要想。”
“好。”他笑道“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静轩，如今人去楼空，荒草长满了院子，和冷宫无半分区别。
沈思华走进院里，刚伸手，屋子里传来一声响动，吓得她顿在原地，谁会在这里？她心里隐隐起了寒意，莫非是鲜卑太子。
怒气和委屈浮了上来，沈思华眼泪簌簌往下落，打算想悄悄离开，刚转身，里面的人推开门，急急下了台阶“阿姐，你真的在这！”
原来是沈思安。
她转过身去，沈思安一把抱住了她，语带哭腔“对不起，阿姐，我保护不了你……”
“思安，这不是你的错。”她忍住哭意，擦了眼泪笑道“放心，我不会嫁过去的。”
“那你要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帮忙？”他面色一沉“不如我去杀了他。”
“思安，思安，你站住！”
她扯过莽撞的沈思安“鲜卑太子哪有这么好杀的，你这样一闹，不仅自己保不住，更何况是我。”
“那该怎么办，阿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安慰着茫然的沈思安，故作轻松笑道“放心，我有办法，以后你该上学上学，该请安请安，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我还是搬回静轩吧，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没有自己所拥有的踏实。”他拉着沈思华的手，面色比她还伤心，眼睛红红的，和兔子一样。
沈思华抬手替他擦了眼泪，柔声道“你长大了，以前我也以为不争便能安稳，现在或许真的是我错了，你往后还是继续住淑妃那，以后上课也不要藏拙了，该表现就表现，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无子的淑妃娘娘。”
“不。”他摇头拒绝，愤愤道“明明是她故意设计你，我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住在那，这不公平！”
“思安。”她无奈叹气，拍了他胳膊一下“如果你不能获得淑妃信任，早晚有一天，你的下场不比我和母妃好多少，那个位子你必须争，不仅要争，还要淑妃全力支持，这样你才能真正保护我和你。”
“阿姐……”本来他已经歇了心思，但只要沈思华想要的，他一定尽力去做“好，你等我，等我羽翼丰满，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好。”
沈思华回到公主府，院里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眼生得很，都是要随她去鲜卑的陪嫁婢女，她看得心烦，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推了门，耀眼的红绸子、大箱子摆了一地，越看越碍眼，她拿起修理花枝的剪刀，将手边的红绸子剪个稀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不想，翌日鲜卑太子不顾阻拦，堂而皇之闯进她的闺房中。
彼时沈思华听到门外的喧闹声，隐隐吃惊，他竟敢如此放肆。
“这是我的府邸，请你出去！”沈思华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人，强装镇定，脚步不受自主往后退。
“怎么了太子妃，这次可是皇帝亲自开口，让你陪我游逛京城。”他强行将沈思华往怀里一带，眼神幽若阴森，嘴角带笑“皇帝的意愿，想来你还没有权利拒绝。”
沈思华的腰被他箍得生疼，但最疼的，莫过于心，原来所谓的父皇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
鲜卑太子注意到了她眼底情绪的变化，冷笑过后，拉着不情不愿的沈思华出了府。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沈思华以为陪他逛街，他想要什么，她出钱就是了，但鲜卑太子一路带着她到了酒楼，也不吃饭，拽着她进了二楼的包间。
“太子妃马上就知道了。”鲜卑太子懒懒靠在榻上，见沈思华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抬了抬手“坐吧。”
她谨慎坐了个离他很远的位子，面无表情，身子僵直。
“呵。”鲜卑太子眼里划过一抹兴味，拍手道“出来吧。”
两侧的垂幕落下，只见五六个穿着打扮清凉的女子缓缓走到中央，其中两人怀抱琵琶，坐在了圆凳上。
琵琶声响起，其余四人跳起了舞，腰肢扭动，极尽媚态。
沈思华看得不自在，脸红成一片，映象里她所看过的舞蹈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也没有这么衣不蔽体，女子微微弯腰，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就算是夏日，南朝女子也不会在外露出大半截的腿，或许，或许这是他们鲜卑的爱好吧。她不敢再看，忙转头看向窗外。
舞蹈结束了，她们退了下去，只有一个女子留在其中，缓缓上前，靠在了鲜卑太子身上，娇声道“奴家跳的如何？”
鲜卑太子在她腰间捏了两下，勾起她的下巴道“极好。”
女子故意娇媚呼了一声，抬手剥了颗葡萄送至他嘴前。
鲜卑太子头往前一倾接过，在她耳边轻声道“下去吧，晚上再来看你。”
女子乖巧起身，暗送秋波，款款离去。
“太子妃觉得舞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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