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拜访太后
屏退四周后，皇帝像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母后，朕知自己时日无多，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储君人选，现在看来只有沈思辰最为合适了。”
太后潸然落泪，没想到她白发人要送走两代黑发人。
皇帝宽慰道“生死有命，况且，我对不起婉儿，唯有以死谢罪，她才能原谅我，只是这朝政，后宫，还要麻烦母后看着些了。”
“皇上，你别说了，我这心里都懂。”她擦了眼泪，缓了缓，才道“你当真要立沈思辰为太子，如今皇后正恨你怨你，若他继位，母族得势，其他王爷，皇子焉能好过？”
皇帝道“这些儿臣早就知晓了，也布好了局，御书房有两道圣旨，若真到了那日，还请母后行使辅政大权。”
“这样你的名声何在？”太后叹了口气“还是再看看吧。”
“都听母后的。”皇帝同意了，但沈思辰为储君几乎是钦定的，他样样都比其他皇子拔尖，无人比他更合适。
……
沈思华放心不下，第二日又进了宫，恰好碰上沈思安休假，只见他休假也不肯闲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朗朗的读书声散到静轩各处。
她到许氏处问完安，便折转到了沈思安门前，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顿了顿“请进。”
“阿姐，你怎么来了。”抬头，见着沈思华进来，他放下书，从书桌后饶了出来。
“就是想来看看你，”沈思华笑着，目光在书桌上停留了会，而后视线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今天休假，怎么也如此用功？不如等天凉快些了，我们去郊外走走？”
沈思安摸着脑袋，笑得有些羞涩“我也是待在屋里没事，所以想读读书，晚些阿姐去哪我就去哪。”
她抬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笑道“这就对了，人可不能做死读书的呆子。”
“华儿。”许氏过来拉着她，细细看了两眼，又对沈思安道“你们姐弟两待会再叙话，华儿，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她被许氏拉到了别处，沈思安见没他什么事了，关了房门继续读书。
“华儿。”许氏语重心长道“我身份卑微，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能做主，如今皇后娘娘恐怕也做不得主，现在宫里是太后娘娘管事，我想着，你总该去太后那打几个照面才是，得了她老人家几分青眼，你的婚事才会如意些。”她指着桌子上的食盒道“这是我做的一些子点心，你现在拿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多的什么也不要说，太后娘娘是最不喜欢能言善辩的姑娘的。”
她才十五岁多一点，许氏却整日在操心她的婚事，她无奈笑了笑，也能理解母妃的想法。
作为不受宠的公主，以后可能就真的被随随便便拉个驸马成亲了，若是能得太后几分垂怜，兴许还有几分可选择的余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驸马会是怎样的人，只要相敬如宾，也不奢求半分爱意，只是对上许氏关心的眼神，她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我现在就去。”
淑妃是常来慈宁宫的，今日也不例外，两人打双陆已有了些时辰，看这次战局，淑妃依旧是输得一塌糊涂。她把上面的子故意一推，笑道“太后娘娘又赢了，臣妾今日非要耍一回赖才行。”
“你啊！”太后哪里会生她的气，指着她笑“罢！罢！再来一局，金裸子可带够了？”
淑妃唤来宫女，看了看托盘里面，回头倒“可够够的，玩到下午都成。”
如月打了珠帘进来通报道“太后娘娘，慧敏公主来给您请安。”
两人对望一眼，淑妃笑道“就是那位和皇子们在书院读书的公主，如今已经成年了。”
听到这里，太后已经生出几分不喜来，淡笑道“进来吧。”
如月出去通报，沈思华带着阿阮缓缓进来了“慧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淑妃娘娘。”
眼前的少女头绾了个当下少女时兴的随云髻，中央插了个玉兰花的梳篦，左斜方并两只青玉如意纹簪子，上着蜜合色圆领绣玉兰圆领衫，下着青绿色撒花洋绉裙，腰间系着同色宫绦，淡雅但也太过素净，太后打量后，抬眼笑道“快起身，给公主看茶。”
“谢太后。”沈思华起身，面色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孙女不孝，竟许久不曾来拜访太后，这是母妃做的一些糕点，特意让我拿来孝敬您的。”
“如月啊，还不快接过。”
如月从阿阮手里拿过食盒，站到了一边。太后道“难为你和你母妃惦记我，来，上前让我好好看看。”
她拉着沈思华的手，不错眼地打量，对淑妃道“这孩子模样长得真是好，比起你的慧琳也不差。”
淑妃应声笑道“太后说的是，您的亲孙女哪有不好看的。”
沈思华本以为请完安就能走，怎么太后这么热情。无法，她只好故作娇羞，抿唇笑道“慧琳公主姿容绝世，我哪能比慧琳公主，被太后，淑妃娘娘这么一夸，我这都有些脸红了。”
太后拍着她的手笑了一阵“你啊，我从不乱夸人，只可惜打扮得素净了些，浪费这副好容貌。水月，我记得库房里有两匹杭州送来的软烟罗和蝉翼纱，那颜色轻了，适合小姑娘些，你现在取来，如月，你去司衣局请姑姑过来，正好秋日将近，思华啊，这几匹布就给你做衣裳了。”
淑妃在一旁道“哎呀，那软烟罗，臣妾向您讨了好久都不成，怎么亲亲孙女来了，一下子全给了，臣妾可不依。”
沈思华知道了这些东西的价值，更加惊疑不定，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公主，太后如此待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忙拒绝道“太后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孙女不敢要……”
她摆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太后看了，笑骂淑妃“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抢东西，再多来几次，我这慈宁宫的宝贝都要被你搬空了，思华啊，别理她，皇祖母给你的，你就收着。”
“是。”推脱不过，她只能接受了。
水月拿了料子过来，太后道“快去看看，你要做成什么样的，可得提前想好了，今年司衣局先给你做。”
沈思华依言过去翻看布料，一上手光滑细腻，便知是上品，的确不是她身上穿的可以比的。
淑妃在一旁笑道“我看最上面那个黄色的适合做一件长衫，她肤白，穿着更称肤色，人也娇俏些。”
太后点头道“这穿着讲究真真是谁也比不过你，思华啊，要是不知道如何配，可以请教淑妃。”
沈思华拿着布料出神，见太后误会了，她索性道“那我就斗胆请淑妃娘娘过来相看了。”
淑妃娘娘很是热心，立即起身，一下子就说出了好几套搭配方案，说到配饰时，发现自己鬓发间的步摇与这些布料格外配，随手就摘了下来放进托盘，留着沈思华日后做好了衣服佩戴。
……
已经是下午时分，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许氏始终不见沈思华回来，愈加担忧，莫不是思华说错了什么话，惹太后娘娘责罚？
许氏倚着门，伸长脖子往外望，半个身影都见不着，心急如焚。
“母妃，阿姐还没回吗？”
她转过身子，见沈思安从书房出来，神色比她还急。
“许是思华和太后投缘，所以多说了会子话。”她这样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沈思安怎么也不信，摇摇头“我要去找阿姐。”
“安儿，去不得！”许氏急急拦住，将他拉回院里“你这样一去，太后娘娘难免多想，若是一刻钟她还未归，我去。”
“我等不得了，母妃，太后娘娘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当年先帝爷身边多少貌美有学识的女子惨死她手中，阿姐肯定……”
许氏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将门关上，低声骂道“你疯了，这种事怎么能瞎说？谁告诉你的？”
沈思安犹有些不服气，对上许氏惶恐的眼神，还是不由放软了态度“这些事宫里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母妃，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和阿姐能长大，付出了很多，可如今阿姐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可以放心了。”
沈思华带着笑推开门，后面的阿阮端了一个红木托盘来，上面用红布盖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阿姐，你没事？”沈思安打量着她，不可置信。
许氏在旁松了口气，只要两个孩子能平安一世，她也就放心了。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沈思华上前揪了他胳膊一下，凤眼眯起，颇有些严肃的味道。
“啊哟，疼，是我说错了！”沈思安忙闪开，追闹中撞到了阿阮，眼见她连带手里的托盘都要摔倒地上，还好沈思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对不起，阿阮姐姐。”
阿阮忙摇头“没事……”
沈思华这才记起后面的东西“这些是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赏我的簪子，镯子，我一个人也戴不了这么多，母妃也挑几样喜欢的去。”
她掀开了红布，里面的东西金光灿灿，惹人眼花。
这哪是几只，光汉白玉的簪子就有好几个，各个款式不同，更不用说其他的发钗，华盛，梳篦等物了，远远看去就知道是价值不菲。
许氏拿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拉过沈思华低声问道“你是说，这些全是太后娘娘，淑妃娘娘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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