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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裴誉行是被穿破窗牗的阳光晃醒来的,他抬手遮了遮眼,喊了几声扶钟的名字。

        无人应声。

        被褥盖至胸前,带着陌生的柔软和馨香,裴誉行尚未睁眼,却皱了皱眉。倒不是难闻,而是他房中从不用香,是哪个胆这么大,擅作主张将他榻上之物熏了香?

        裴誉行睁眼,那张俊脸沉着,显然上来了点脾气。然而入目所视却让他怔了怔,浅粉色的帐顶上缀着不知名的小花,连身上的寝被都是柔和的色调。

        他猛然起身,视线落向屋中几乎可称为一目了然的摆设,除了床头的箱柜,靠墙而放的两个高柜和一些箱笼,便是一方摆了镜的妆台,叫他恍惚中以为自己误入了哪家女子的闺房。

        茫然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遇刺、和那陆家女摔入密室、迷烟……

        他曾昏倒过,昏倒之前那一幕……裴誉行突地看到了自己的手,寝衣的袖口滑下,露出了一截白得似雪的、纤细的手腕。

        记忆复苏,他猛地抚上了自己的双脸,半晌,难以置信地掀开被子,连鞋也顾不得穿,便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面妆镜,期间还失手打翻了盆架上的铜盆,寂静的室内发出了巨大声响,水洒得一片狼藉。

        镜中白白小小的一张脸,明眸雪腮,琼鼻朱唇,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后,裴誉行的神情已然不是错愕能说明的了。

        他……裴誉行这下彻底懵了。

        室内传出的动静清晰可闻。谢氏先前遣了一个婆子和丫鬟过来守着人,在外头,听兰跺着脚,驳那嘴巴不干净的丫鬟驳得面红耳赤,一闻见声儿,着着急急便往内室去,果然开见了镜前的嘉禾,一瞬间泪水盈面:“姑娘,您吓死我了!”

        “姑娘怎么光着脚……着凉了可怎好!”她忧心忡忡,忙将鞋拿至主子脚下。

        昨日办妥了事情后,听兰便快步赶回,想快些将这好消息告诉嘉禾的,谁料回到首饰行,才知那里之前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客人已经被清空了,店内一片狼藉,门前甚至还有半干的血迹,浓重的红洒在地面和插屏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四下哪里还有侯府马车的踪迹,听兰十分迷茫,不知道姑娘是否平安,她一路走回去,心都是沉甸甸的,等回府后知晓嘉禾昏迷不醒的消息,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昏睡了半个白日加夜晚,幸好醒了。

        听兰想给嘉禾将鞋穿上,照镜的女子却受到了惊吓一般,后几步两步,没让她碰到自己的脚。

        “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处不舒服?”小侍女紧张道。

        裴誉行眼光扫过不明事理的听兰,紧接又低下了头,看到了寝衣下那双白皙的玉足,脚趾头泛着浅浅的粉,他微微一动,脚趾便跟着蜷缩,乖乖静静的模样,他一言难尽地撇去了目光,心里打了两通鼓,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脚,手也是,和他的相去甚远。

        “……姑娘?”听兰拿着鞋子愣在原地,大抵是看到了一反常态的嘉禾,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娘看她的目光这么……陌生。

        “我是侯府三姑娘?”

        听兰听到对面女子软暧沙哑的嗓音,很突兀的问题,她看着嘉禾冷淡阴郁的表情,不由得慌起来:“是、是啊。”心中却觉得奇怪,姑娘从来没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裴誉行顶着嘉禾的身体,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瞌上了眼,他不得不承认,昨日他与这位三姑娘摔进了密室之后,发生了些不可控的事情。

        他约莫与她灵魂置换了。

        看着嘉禾的样子,听兰神情很是忧愁,再想问时,便听对方用方才那种语气冷静地开了口:“鞋放下,我自己来。”

        听兰只能按她的要求做了,又拿抹布想将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时,女声又叫住了她:“……你,先出去。”

        听兰出去了,内室的厚重的毡帘被放下,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裴誉行抬出一边手缓缓捂住了脸,气息乱七八糟,半晌,他手无力地垂下,再次低头,飞速地朝妆镜瞄了一眼。

        还是那副样子。

        裴誉行终于接受了现实,崩溃地往旁的月牙凳上一屁股坐下。若是往常,坐在这样高度的凳上他的手脚会有种无处安放的滑稽感,如今倒正好了,意识到这点,他的神色更是一蹶不振。

        裴誉行突然想到,他来到了陆家女的身体中,却并不能保证陆家女在他的身体,更不知现在的“自己”如何了。

        不行。

        他暗骂了一句,环视了这间半大不小的内屋一眼,又冷静起身,行色匆匆要往外去,掀帘的那一刻又停顿了片刻,折返回来。

        他翻箱倒柜,翻出了一身衣裳扔到床上,作势要换起来。

        寝衣的衣带扯开了,桃色的小衣以及裸露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猛地愣了愣,耳根瞬间就染上了红。

        裴誉行闭了眼,抓着衣襟脱下的瞬间,又犹豫着拢了回去,欲盖弥彰、故作淡定地将衣带如原来那般系好,就这般将繁复的外衣套上。

        ……女人的衣裙穿起来可比男人的麻烦多了,裴誉行折腾了许久,终于把一身衣裳穿上,又瞥了眼衣裙下,脚丫子白白嫩嫩,他屏着呼吸,将那双鞋履拿回来,套在脚上。

        屋外又传来了动静了动静。

        方才出去的那个婢女的声音落入耳中,“夫人……夫人!姑娘晕了一整夜,这才醒过来,身体还没养好呢,怎好露面!”

        听兰出去不久,晕了这么长时间,她怕主子饿坏了,起了灶,将吃食赶紧热了便匆匆而归,才折回屋,便见谢氏的身影踏入西屋。

        方才碎嘴那丫鬟一见人,忙热络地迎上去,邀功似的抢话道:“夫人,三姑娘醒了呢!”

        谢氏本是急急忙忙过来的,一听这消息,心顿时就定了,笑容浮了上来,嘉禾这丫头净能惹事,不过是出个府,还能搞出个昏迷不行的把戏来,昨日听说她和裴世子遇刺后双双晕在密室当中,又知女儿也在,她的心都跳得七上八下。

        明明是这死丫头要求出府的,出了事,害她挨了侯爷批头一顿骂,现下倒是醒的巧:“人在哪呢,少府监陈大人过府,快叫她换身衣裳,跟我过去见见!”

        说罢,又嫌要等的时间长,竟还要亲自进去,对她点醒。

        听兰心头猛跳,她和姑娘虽都未见过这个人,可他外头的那些名声还听得少吗?那个陈大人就是一匹豺狼,他要在这节骨眼见姑娘,谁知是为什么,她哪能任由谢氏得意,咬着牙,将人拦在次间。

        何况姑娘明明才醒,她细想了一番姑娘醒后的种种,越发觉得,姑娘还没能在昨日差些遇害的恐惧之中出来,从让她情绪不太对劲,然而这些人,便是担心她身体的安危,也是带着目的性的,只考虑姑娘出了事是否会耽搁婚期!

        如今更是过分了,叫一个姑娘家堂而皇之地带去见人。

        谢氏被一个小婢女拦在门外,当即就怒了,呵斥:“目无尊卑的东西,让开!”

        “姑娘现在需要休息!”听兰瘦弱的身子骨固执地挡住路,谢氏自然没把她放在眼中,不耐烦地用眼神便支使起旁的婢女,婢女便领命,上前要把她拉开,争执之间,闹出些动静来。

        谢氏脸色原本愈发沉了,突然长长地哟了一声,由怒转笑:“你的主子都乖乖听我的话,你这条忠心的狗也得看主子脸色啊,怎么这般不会行事?”

        珠帘内隐隐绰绰地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穿戴好的嘉禾,听兰一扭头,便也看到了人,忙急道:“姑娘怎么出来了,您回去,安心在屋里呆着,这里……”

        “多嘴!”谢氏已经没耐心了,直接将她推开,穿过珠帘就要进去。

        裴誉行才出来,就看到了那头一堆的女人,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就已经后悔,脸上面无表情,脚下却快得很,当即就要折返回屋,那女人却作势来拉她,一副亲昵且嗔怪的语气:“你底下这丫鬟不懂事,我也就不计较了,陈大人已经在前厅喝茶喝了许久,就等着你呢,你过去瞧瞧,成亲前见见面也好,既然收拾齐整了,就跟我走吧……”

        裴誉行避开的反应几乎是在同时,女人碰上他的一刻,他就抽回了手,略嫌恶地退了两步。

        即使是换作了女儿家柔美的脸,他沉着脸,冷冰冰的模样,威慑力也不可小觑,可谢氏未曾留意,只是见不得她推拒的举动,一瞬间怒火心起,“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便和你说明了,和少府监的见面,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话毕,她又强势地拉上了她的手,用容不得拒绝,咬牙切齿的语气道:“你别忘了前些时日答应了我什么,现在没资格同我谈条件,跟我走。”

        裴誉行还不知这位三姑娘答应了眼前的女人什么,就算真答应了什么,与他何关?

        裴誉行阴沉沉的一张脸,将手扯了回来。

        “我自己走。”

        谢氏听到那个冷淡的女音道,她冷哼了一声:“最好是如此!”

        -

        确实如谢氏所说,陈康德已经来了好一段时间了。

        陈康德他今年虚岁四十七的年纪,身材臃肿,便服下的身子大腹便便,眼睑青白,有种混迹青楼的虚浮来。他与陆通尧说话,两个官场上的人说话,陈康德上位居久,官腔对手下人自是精炼,他说什么,陆通尧只管笑着,努力琢磨些好听的应和。

        谢氏在陆通尧旁边陪着笑,不掺言。

        二人哪怕要将女儿嫁给眼前人,又怎敢真的让陈康德喊自己岳父岳母呢?

        从附和地论述他某个同级官员的总总不是,话题流转到某些场上的风流话术,谢氏站在一旁,脸都臊红了……陈康德方来她招呼人的时候,好似没什么兴趣地淡淡扫她一眼,他和陆通尧聊至话尽,终于听到他话锋一转,提到两家结亲,想此刻见一见嘉禾。

        “是该见见的,本该如此!”陆通尧笑得开怀,自是没意见,遣了谢氏去叫人,人昏了这么久,大夫又说没事,人早该醒了。

        谢氏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去到时,人当真清醒了。

        陈康德还在前厅坐着,听他的话,约莫心中舒畅了,笑骂了一句:“日后好好干,跟着我,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一句话听得陆通尧心花怒放,心知升官这事儿大半几率是要成了,忙起身作揖行礼:“劳大人提携!”

        陈康德喝了口热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时不时地向外看去,有些浊色的眼睛像藏了一团火,带着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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