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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京城物阜民丰,一路上,街市人流车马骈阗,行至热闹处,入目皆做着铺席、分茶、羹店之类的生意,从食茶酒的气息飘香。

        马车车窗用了竹帘和和轻纱,纱帐掀起通风,只剩一道薄薄的竹帘隔绝了外来的视线,嘉禾从隙间窥见宣阳侯府的马车入了潘楼街南,随着一声长长的吁声,车马停在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首饰行。

        车前除了车夫,还坐着一个随行的嬷嬷,姓张,自身带着老练的架势,恭顺出声道:“姑娘们,到地方了。”

        照例是陆元芷先下的马车,车夫勒住了马儿,车前那位嬷嬷掀开了车帐,陆嘉禾不阴不阳地一声冷哼,倾身提裙而下。

        她才不管陆嘉禾口中的什么生辰,她这回出来可是带了要务的,临仙江台的春日宴还有几日就要来了,谢氏已经请绣娘为她做好了几套样式极好的春衫锦裙,头饰当然也有做,她正是要来取的,还有店里那些最新花样,太多了,总是挑不尽的。她要选出那套最美的头面,在宴上艳压群芳才行。

        这家首饰行中的花样好看得紧,是京中不少高门贵女的心头好,当然,价格一样好看。

        嘉禾下了马车,一路见着陆元芷走至店门,被门口侍应的人迎了进去,嘉禾在原地没动,目光不由得被别处吸引了去,对面是一道石桥,往下徐徐流淌着一条河道,画船游舫与岸上斜熏的烟柳和作一体,阳光洒下来,河道上的落影明明灭灭,诗意绵绵,河对面亦有人烟市井,寻常百姓。

        嘉禾往日少得机会出门,若是可以,她也很希望能逛一逛,今日却无这个雅兴。

        她对车夫和婆子道:“二姐姐自有要事,我便不相跟了,免得又耽误她。往这边去是甜水街和瓦市,我去看个热闹,你们守着二姐姐即可。”

        嘉禾自以为吩咐清了,正欲转身和听兰走,谁料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后几步跟随的听兰歉意的声音:“呀,对不住嬷嬷,踩了您鞋面!”

        她听出了些不对的意味,转身回头,才意识到对方有跟着她们一道的意思,听兰方才便是在提醒,“张嬷嬷是要同我们一起吗?”

        张嬷嬷这才躬了躬身,不苟言笑道:“三姑娘就要出嫁了,夫人吩咐奴婢多注意姑娘的安危。”

        嘉禾手中海棠色的方帕微微收紧,若说安危,嫡亲的女儿在里头呢,谁又敢将她的安危放在别处,她便清楚,这个张嬷嬷是谢氏留来监视她的。

        谢氏纵然不会觉得她有这个胆量跑了,但依旧留了个心眼儿,提防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当着她的面,嘉禾不得已做出了宽慰的样子:“母亲用心了,劳嬷嬷辛苦。”

        一路前去,张嬷嬷寸步相跟,嘉禾也只得做出玩心重的样子,在街夫走卒吃食杂耍中游乐,吃了糖人,喝了沙糖绿豆,走走停停,额前终于累出了细汗,张嬷嬷年岁不浅,更是吃不消,嘉禾低眸看着倚在一家小摊面上喘粗气的人,“嬷嬷可要坐下喝碗糖水解解疲?”

        张嬷嬷忙站直,“承姑娘好意,还是不用了,姑娘若是累了,我们便回去吧。”

        嘉禾安静了片刻,露出了沉思的样子:“可我还想吃东去十字街那边曹家的肉脯,听说是极好吃的……罢了,听兰,你问了路后去买,人或许有些多,得排队,你便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吧,若是届时还没买到,也就算了。”

        听兰一看她眼神,也便懂了,租出城马车这事须得落到她头上,她也不慌,正了神色,冷静道:“姑娘放心,奴婢能寻到,定会给姑娘买回来的。”

        张嬷嬷听到她不再逛了,这才松了口气:“也好,叫底下人去办就行,老奴陪姑娘回去。”

        嘉禾应声,听兰也曾在京中生活过小段日子,晓得路,她走后,嘉禾才收眼,任张姓的嬷嬷随自己回了那能销千金的首饰阁。

        做女眷生意的地儿,屋设装潢总是精致讨巧于它处,进了结红彩挂纱灯的店门,便是一道紫檀雕莲花纹的插屏宝座,左右每一架乌木的展台陈列着琳琅的头饰珠翠,四面云鬓环集,亦有不少的男客的身影。

        嘉禾轻易在女客中看见了陆元芷的身影,她的面前还有另一个女客,嘉禾认出来,是齐府的嫡女齐若叶,两家嫡女,各有各的高傲和脾性,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二人针锋对麦芒,言语上的斗争从未停止。

        今日来的贵女中,不乏有和陆元芷抱着同样目的的,齐若叶便是其中之一,陆元芷本来逛得正开心,远远的,她瞧中了一副石榴红的耳饰,正要取来试戴,一双纤柔的手横插过来,直接夺去了。

        陆元芷再看人,竟然是昔日一向不对付的人,火瞬间就冒上来了:“齐若叶,这是我先看中的!”

        “哦,那又如何,是我先拿到手中,你便是找了掌柜的来,也是我占理。”齐若叶面露无奈,兀自在镜前比量,眼神在镜中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陆元芷最反感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与我相争!”

        “陆二小姐果然和往日一般,太自己当回事了。”齐若叶轻轻地笑了,侧身对她让出了位置,“也不过如此,陆二小姐要是喜欢,就让给你吧。”

        “脏了的东西我才不稀罕。”齐若叶都这么说了,她不要的东西,自己再喜欢,难道还能再赶着上去要不成?她冷哼了一声,打眼向别处望去,正好瞧见嘉禾从门口走进来的身影。

        陆元芷这会儿更是没好脸色,正要往里些走,这里这么多认识的贵女,她不想被陆嘉禾像一只苍蝇那样黏上来,掉份。

        这副模样被齐若叶瞧见,立马浅笑着将她拦住了:“那不是你的庶妹么,怎么是和你一起来的?”她故作惊讶地“呀”了声,“难不成她要同你去那春日宴,让一个庶女去呀……”

        陆元芷哪能听不出来她嘲笑的意思,恼道:“你胡说什么?她也配!”

        嘉禾自是没有过去的招人厌的心思,她从进来之初,身上就落下了三两道打量的目光,嘉禾藏进一侧的乌木陈台,那样的视线才少些。

        这家首饰阁的东西确然好,嘉禾拿起了一只玉兰簪,暖玉莹润的光泽倒映在眼底,将她漂亮的乌眸也渡上了柔光。

        嘉禾微微失落,这样的东西,她是买不起的。

        周遭的骚动声好似大了些,店内的人好似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般漫不经心地云集到了靠近二楼阶梯的位置,嘉禾耳中听到了“郡主”、“世子”之类的声音,等不解地抬头,竟然连陆元芷和齐若叶也过来了。

        这家首饰行的二楼卖的是古器珍玩,鲜少有人往,除了那里成交的每笔都是动辄千万金银的买卖,平日也不是寻常人能上去的。

        楼梯下来了二人,嘉禾寻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她所站之处视角不好,只能在横栏间隙看见靠外的那位,约莫是个男子,背手,身量挺拔,银白色的锦袍下的长靴往木阶下迈,每一步都极沉稳。

        直至那行人下至平地,嘉禾方看清男人的模样,他束发而冠,清隽俊美的侧脸清晰落入嘉禾眼底,是……裴誉行。

        至于他们口中的郡主,恐怕就是国公府夫人,乐康郡主了。

        嘉禾低下了头,努力忽略那边的场景,假意地看起簪子。

        她听见不少人向郡主和裴世子问好的声音,甚至还有一声耳熟至极的“南礼哥哥”。陆元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裴誉行,他是陪着郡主来的,那张矜贵清俊的面孔上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神色,他在郡主身旁作陪,也只有在言谈时才会弯唇,笑上一笑。

        看见他笑,店内大半的贵女都红了脸。

        身旁的齐若叶也忍不住面红,陆元芷突然得意,在场这么多人,也便只有她和这位备受仰慕的俊美公子有相识多年的情谊,是以,她强忍着羞涩,众目睽睽之下喊出了那声和旁人不同的称呼。

        可话落了音,裴誉行却连头也未扭过来,直接忽视了,倒是乐康郡主,她脸是极温和清雅的,有一种端庄大气之美,她唇边亦噙着笑,唯独那双狭长的眼,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威严,静静地扫了她一眼,又略去了前方。

        陆元芷在那一瞬间,心头砰砰直跳,脸上原羞涩的红晕被那样一眼闹成了面红耳热,一时间被忽视的羞耻冲上了心头,她甚至还听到身旁的齐若叶的一声极轻的嗤笑,笑她赶着往上贴。

        乐康郡主无意惹起他人注目,温声道了句:“不必多礼,我在此只是寻常客人。”算作解释。

        她并不管他人如何,和身旁的裴誉行边走着,道:“这处的头饰倒没细看过,似乎还不错,你陪我瞧瞧。”

        裴誉行不咸不淡的应声,他声线冷淡了些,大抵男人都不爱干这个,不由得引起乐康的不悦的眼神,“你对我这个母亲真是越发敷衍,前些日才逃了我给你安的相亲宴,好呀,今日连陪我看看簪子也开始搪塞了!”

        男人无言地一顿,生怕她再翻旧账,低沉的声线带了些求饶的意思:“知道了,我待会儿给母亲好好挑。”

        乐康这才合心意,她敛衽走去的了人少的一处,高高大大的男人在旁乖乖跟随。

        这块区只有一个安安静静低头选簪的小姑娘,乐康不由得多注意了两眼,那小姑娘眉眼倒是好看得紧,似远山水墨,又似皎月桃花,她心中不由得叹了句难得。

        嘉禾听见乐康郡主训儿子的那句话时,已是头皮发麻,看见二人过来,竟在她身旁停下了,更是浑身僵硬,不知是走是留,连目光也不敢抬起半寸了。

        裴誉行当真皱着眉头扎进了琳琅的簪中,簪身银质的金质的玉质的,还银丝、金丝缠玉的,花式更是五花八门,看得人深仇苦闷、眼花撩乱。

        眼花之余,余光不经意瞥到边角那女子,对方微垂眉眼紧张不安的模样,倒是眼熟得紧。心中片刻流逝的遐思罢了,裴誉行择了一支在手中,修长的指骨搭在玉簪上,让那白玉添了几分莹润。

        他给身旁的乐康郡主发髻簪玉,指尖动作的一瞬间,倒是想起她是谁来了。

        宣阳侯府三姑娘,他心中冷哼了一声,当真是巧得很。

        “簪好了没,怎的如此磨蹭?”

        裴誉行又被母亲嗔了一句,相当无辜的后退了些距离,“好了。”

        乐康这才扶着发髻,凑至铜镜端详,弯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末了又皱眉怨声:“若你能花这样的心思找个心仪的姑娘回来,何至于孤寡到如今,还要我去为你操心?”

        “……”裴誉行深知他前些日逃了与英伯府长女相见之事的帐,在亲娘这里是算不清了。

        “还有你周岁起便带身上了的玉穗,慧文大师赠与你,佑你挡灾的护身符,也是说丢就丢,幸而找回了,当真让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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