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


院子里小安子以一敌三,盘着胳膊跟那三只“小鹌鹑”继续大眼瞪小眼儿。

        桃园、葡萄和小和子就站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小安子可是有个相当艰巨的任务——替自家贝勒正名。

        “你们觉得,咱们贝勒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和子想都没想:“咱们贝勒英明神武,是个顶好的人!”

        “好?”小安子眯了眯眼,故作沉思。

        小安子一脸茫然,看了看和自己并排站着的智囊团姐姐们,可惜桃园和葡萄也不知道小安子是什么意思。

        葡萄问道:“安公公?”

        “啧啧……”小安子故作沉思:“你们啊,还是因为才进府,什么都不懂才会这样说,难道你们在王府里就没有听说过咱们贝勒的光荣事迹么?”

        小和子连忙点头,刚想说一句:“我们听过的。”便被桃园给拉住了。

        桃园冲着小和子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可别这么轻易被别人套了话去!这位可是贝勒爷身边的红人,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还敢当着他的面儿承认这档子事儿?”

        小和子虽然不知道桃园姐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地闭了嘴。

        桃园和小和子的小动作被小安子尽收眼底,小安子只瞥了一眼便把眼珠子转了回来,只当作心里有了数,看破不说破

        “唉,你们瞧瞧我,现在看着风光吧?其实还不如你们呢,打小爹娘都不认得,就被送到管事那儿学着伺候人了,后来被分到王府里,本想着王府就王府吧,好歹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那不比在宫里成日里提心吊胆怕得罪人强,你们说是不是?”

        三个人连忙点了点头,只觉这故事好似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似曾相识。

        这莫名其妙的熟悉的认同感啊,到底从何而来?

        小安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个人的神情,继续声情并茂得讲着故事,念着独白:“可谁承想呢,碰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儿!”

        小和子和葡萄屏息凝神,瞪着大眼睛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听得十分入迷,连眼睛又舍不得眨一下。

        桃园则微微皱了皱眉,小声提醒道:“安公公慎言!”她是来王府某个出路为了活下去的,高门大户王公贵族家的规矩都多,她可不想因为听了主子家的家长里短,被断送了前程不说,说不定还要丢了命!

        小安子摆了摆手:“嗐,这儿就咱们四个,怕什么?还是说……你们要要跟咱们爷举报,说我背地里跟你们说他坏话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下巴,斜眼瞥了过去,那一刻,倒是有一点苏赫的神韵。

        这么些年,小安子耳融目染,自然而然的从苏赫身上学了一些东西,尽管两个人一个是主,一个是仆,无论从身形还是性格,全身上下,从内而外,没有哪一方面是相似的。

        三个人连忙点了点头。

        小安子笑道:“那不就得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么些年,爷的身边只有我,你们来了,总算我也有了说话的人,可是高兴呢。从今往后咱们是要搭伙儿尽心尽力一齐伺候爷的,我是拿你们当自己人才这么说……再说了,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甭说王府里的人了,就算是整个京城,在街上随便找个闲散汉子、卖菜大娘,都知道咱们爷那不务正业的劲儿。”

        小和子又毫不犹豫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意思,他的确听说过。

        现下小和子觉得,小安子待人真诚,又不像他净身之前听过的“老人定会欺负新人”那样,小安子一点儿也不摆架子,还给他们讲故事呢!

        葡萄依旧是瞪着一双葡萄大的眼睛,认真地听着故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是最喜欢听八卦的了,但凡能在王府多待几天,她定能把贝勒打听得清清楚楚,全面了解自己这个主子。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

        桃园的神情却是依旧有些凝重——她也好奇接下来的故事是什么,但她更好奇小安子真正的目的。

        小安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接着跟你们说啊,你们别瞧着我现在多么风光,其实小时候……唉,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小安子摸了摸眼角那不知道在哪儿的、打个哈欠或许就有了的眼泪,好似真的回忆到了伤心的往事一样,不欲在说话。

        葡萄最讨厌人家话说到一半,故事讲到一半,那样最吊人胃口。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害怕了,催促着小安子:“然后呢?您小时候……接下来怎么样了?”

        葡萄那渴求的眼神,欲拉小安子衣袖但又未拉的原滚滚的小手,让人误以为她是在撒……撒泼。

        “葡萄”此人人如其名,有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身材有些丰腴,不过个子的确不算高,要比小安子还高不少呢,再加上平日里爱听八卦、说话直来直去的爽朗性子,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太监撒娇……

        那画面,的确有些违和。

        小安子抹了抹眼泪,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就是那个背锅的,你们也听说过,咱们爷打小就爱闯祸,三天两头的气跑了先生,气得王爷几乎天天都要罚他。依照咱们爷那闯过的频率,你们想啊,在那个最贪玩儿的年纪,还是身子骨柔弱的小孩儿,那儿能受得住?那我这中仆自然而然变成了顶包的。”

        听到这人,小和子心里充满了同情——替主子顶包受罚,被人冤枉,那是顶了天儿的让人难受的事儿。

        小安子他还真不难受,甭说他就替苏赫顶了屈指可数的几回,就算是要顶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更何况,这还有另一对英明的主子——王爷和福晋在王府里明察秋毫呢,他们可从来都不信“顶包”,只不过福晋心软,舍不得罚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才不会真正罚他。

        小安子接着说道:“就比如那个‘炸厨房’,咱们爷这个光荣事迹,你们应当都听过吧?”

        小和子连忙点头,他就是听了这事儿才怕贝勒爷的。

        这回连葡萄也跟着点头了。

        小安子说道:“那天是除夕还是腊月二十几来着,我给忘了,总之是个腊月末,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爷也不知道想起来啥,突发奇想非要自己包饺子。你们想啊,这有道是‘君子远庖厨’,咱们爷虽然对美食有兴趣,却对做饭一窍不通,能认识灶台就不错了。”

        “这事儿让谁劝都没用,那他进了厨房,可不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再等他出来,那灶台附近可不就是跟被炸了似的么!总之最后从厨房出来,我就跟被那堆炭火给埋过似的,惨不忍睹。”

        “这就是被炸了的意思么?”

        “这就是那个‘炸厨房’?”

        小和子和葡萄异口同声,不过葡萄的眼中毫不掩饰地失望。

        小安子眨了眨眼睛,瞪着有些迷茫的眼睛:“对呀,我可是有幸看了全程呢!”

        “啊~我还以为……”小和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安子眯了眯眼凑近到小和子的身边:“你以为什么?”

        小和子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沈呼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以为那火器营当真是在咱们府上呢。”

        那厨子竟然还说过这样的事儿?

        若是让那厨子听见了,恐怕要大呼一声“天地冤枉”,要知道,他的原话可是:“当时那厨房里浓烟滚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火器营就在咱们府上,咱们贝勒爷是点了火药呢。”

        “这可不能胡说!”小安子连忙制止了小和子那没上锁的嘴:“那火器营是朝廷的东西,若是那东西真在我家里,那甭说咱们几个,就算是咱们贝勒、王爷,也要接受惩罚,这是要遭了殃!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小和子被吓到了,连忙点头:“我知错了,以后定不会再这样胡说。”葡萄和桃园也跟着点了头。

        这谣算是辟干净了。

        “说到这个……”

        小安子清了清嗓子:“咳,你们也都知道,王爷管着的是那火器营,那火器营儿什么地方?字面意思,那可是管着咱们大清最厉害的武器的地方,是保护咱们的东西,咱们贝勒能帮着王爷做这件事是何等的荣耀,是贝勒的、也是咱们府上的头等的大事儿,刚刚你们可都听到了,谁也不许打扰贝勒商量大事,都记住了么?”

        三个人哪儿敢说一个不字,连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小安子想了想,又说道:“你们刚进府不久,还不了解咱们爷做的事儿究竟有多重要,那是顶了天儿的机密,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今儿、明儿,包括往后,都给自己的嘴上挂把锁,雇个把门儿的,这事儿、包括咱们爷因这事儿见了什么人,说都不许出去嚼舌根去,说不好听点儿,若是那火器营有什么披露,咱们这瓜田李下的,也好避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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