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


早前苏赫还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好像福晋身边少些了什么似的,可左看看,右看看,又觉得什么也没有少。

        直到乌嬷嬷从门外进来,苏赫才反应过来一直侍奉在额娘身边的乌嬷嬷竟然没跟着她。

        是有什么事?

        福晋看向乌嬷嬷:“瞧我,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奴婢给福晋请安,给贝勒请安,给福晋请安。”  别看乌嬷嬷算是府中下人里最高一级的了,就算是福晋也很尊敬她,可这么多年以来,乌嬷嬷始终没有恃宠而骄,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下人,每每见到主人家,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福晋连忙说道:“嬷嬷快快请起。”

        苏赫和其其格两个人从小在福晋身边便耳融目染,虽说在两人出生之前亲生祖母便去世了,但对乌嬷嬷宛如对待自己的亲生祖母一般,这会儿不等福晋伸手,便连忙去将乌嬷嬷搀扶了起来。

        乌嬷嬷瞧见其其格的眼眶红红的,心里跟揪了一块儿肉似的:“这是怎么了?格格是不是舍不得贝勒,心里难受了?”

        其其格现在听不懂“哥哥”和“走”,一听便又要撇嘴,眼眶也变得更红,双眼肿得像核桃,,眼泪就要溢出来似的。

        苏赫手忙脚乱,赶忙说道:“嬷嬷您可莫要再跟其其格提这个了,她刚刚就哭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停下下来,这又要哭起来恐怕要把我这院子给淹了。”

        其其格抹了抹眼泪声音愈发哽咽:“那还不是因为你要走,反正你都要走了,留着这院子做什么,淹了就淹了吧!”

        苏赫摸了摸鼻,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乌嬷嬷哄着其其格:“我的好格格,咱不哭了,贝勒又不是不回来。”话虽这样说,嬷嬷也舍不得苏赫:“贝勒在家住得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住?咱们府上本来人就不多,您这一走,就更冷清了。自从您跟福晋说要搬出去住,福晋可是好几夜都没睡好觉呢。”

        ……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

        这些事情谁也没有跟苏赫说过,苏赫自然不知道:“额娘……”苏赫满心愧疚。

        福晋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嬷嬷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福晋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问乌嬷嬷:“人都带来了吗?”

        乌嬷嬷道:“都带来了,奴婢怕贝勒这院子里还在收拾,腾不开地方,便叫他们都在外头候着了。”

        福晋点头:“那叫他们都进来吧。”

        人?什么人?

        苏赫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额娘,又看了看乌嬷嬷,最终随着乌嬷嬷洪亮的声音看向了外头。

        “你们几个都进来吧!”

        乌嬷嬷的话音将落,只见院外络绎不绝地走进来了十五个人,而原本在屋里清点东西的小安子和赵嬷嬷,也带着两个小丫鬟从屋里出来,静静地候在一旁。

        不一会儿,苏赫的身后便又站了一个梳着一头蒙古男子的小辫儿,身上却是穿着王府侍卫服的少年。

        “奴婢见过福晋,见过贝勒,见过格格。”

        “奴才见过福晋,见过贝勒,见过格格。”

        这十五个人中五个是丫鬟,剩下的是个男人有五个穿着侍卫的服饰,剩下五个身上带着佩刀,想来是府上的侍卫——这些人中有苏赫熟悉的,有看着眼熟的,还有眼生的,瞧着像是刚买回来的。

        福晋拉着苏赫往前头走了走,说道:“这是我和乌嬷嬷仔细挑出来的人,有原先就是咱们府上的,老实本分,人也还算机灵,也有进来刚买到府上的,经过几日说教便熟悉了一应事物,脑子活络,学东西也快。你再挑挑,挑几个顺眼的带到你那儿去。”

        苏赫不解:“我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那儿又不必王府大,养那么多人我那点儿俸禄岂不是不够用的?。”

        福晋笑:“俸禄不够了就回家来拿银子,再说了,又不是叫你都带走,都带走我还不干呢。”

        苏赫拒绝道:“嗐,就让他们留在咱们府上吧,用不了那么多人,我带着香言、碧香、白堕、小安子和嬷嬷就行。”

        小安子和嬷嬷不用说,这香言和碧香就是刚刚跟着赵嬷嬷出来的那两个人小丫鬟,她们是府上的洒扫丫头,名字是苏赫取的,取自《道生八陆》,是两个酒名。

        这两个丫头平日里主要负责苏赫这院儿的洒扫浆洗,听从赵嬷嬷的差遣,因平日里苏赫不留侍女在自己院子里,这两个人便一直同府上的其他丫鬟住在一处。

        而白堕,则是此时站在苏赫身后的那个少年,是当初苏赫平叛佃农暴乱时从科尔沁顺便救回来的孤儿,不过苏赫自从把他带回来,安排他同府上的侍卫待在一处以后便没再管过这个人,差点儿就要忘了。

        近来白堕不知道听谁说的苏赫要“自立门户”了,便寻到了苏赫央求他带自己一起走,给他个报恩的机会,苏赫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苏赫想着自己那院子也的确缺个护院,便允了这件事。

        福晋微微皱眉:“这怎么行呢!你是个贝勒,在御前侍奉的时候不算,但总归也有讲究排场的时候,就算是在家,也应遵循老祖宗顶下的规制,守好你贝勒的本分。”

        苏赫还想拒绝:“我哪儿有那样的机会……”

        “听话。”福晋打断了苏赫,看样子这事儿是不容商量了。

        苏赫挠了挠头:“行吧。”

        等苏赫拖拖拉拉地从这十五人中又挑出来了两个侍卫,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小太监之后,福晋便叫其他人先都下去了。

        乌嬷嬷得了福晋的意,上前了一步看向这五个人:“你们几个都是贝勒看上眼的,从今日起便跟着贝勒到府上好生伺候,贝勒在咱们王府是咱们的主子,到了那儿依旧是咱们主子,你们要做的,便是守好做奴才的本分,不得有一点怠慢,否则别怪主子不讲昔日情面。”

        只见福晋从袖中拿出来了一沓纸,展开一看,竟是一沓卖身契。

        福晋从这一沓身契中抽出来了五张,又好生检查了一番便交到苏赫手上。

        苏赫看了看手上的这五张纸:“额娘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手上总得有点儿自己的人,仔细瞧瞧,没什么纰漏便好生收着。”

        “哦……”苏赫连看都没看,便将这些身契叠起来收好,便问道:“你们叫什么?”这五个人苏赫是都没见过的,他是有意挑了五个新人。

        两名侍卫先行礼开了口——

        “奴才名叫沈延如。”

        “奴才名叫沈延华。”

        这两名侍卫皆是身形魁梧,肤若麦色,剑眉星目,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声音来看,站在一起都像是一个人在照镜子一样。

        苏赫问道:“你们是同胞兄弟?”刚刚苏赫只向众人扫了一眼便被这一对宛如同一人的兄弟给吸引了。

        沈延如道:“回贝勒的话,是。”

        苏赫又问道:“你是哥哥?”

        这回沈延如却摇了摇头:“回贝勒的话,奴才是弟弟。”

        苏赫了然,又看了看这对兄弟——果然,兄弟俩虽然长相如出一辙,但哥哥的目光更加坚毅沉稳,相比之下,弟弟则是较为活泼的那个。

        “既然做侍卫,你们可有什么过人之处?要知道,若是身手比我还差,那倒时候谁保护谁?”

        沈延如道:“奴才们天生愚钝,虽然打得过寻常人,但自然比不得贝勒的身手,不过,奴才们还有一条命,若贝勒给奴才们一个效忠的机会,

        奴才们便是为贝勒挡刀挡箭,也是心甘情愿。”

        奴才们便是为贝勒挡刀挡箭,也是心甘情愿。

        苏赫微微一愣:“你们的身手我会亲自试一试,但你们要记得,做我的护卫,第一条便是要惜命。”

        这便是要留下两兄弟了。

        沈延如、沈延华连忙叩首:“谢贝勒!”

        “那你们几个呢?”苏赫看向剩下三个人。

        剩下的三个人看了看彼此,没有答话。

        乌嬷嬷解释道:“贝勒,他们都是刚来没几天的,还没名儿呢。”

        这寻常下人的契书和侍卫的契书不同,像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一旦被卖到主家,那便是和从前从此便脱了干系,是要弃了原名的。

        这便是规矩。

        三个人机灵,一齐跪在地上:“请贝勒爷赐名!”

        苏赫想了一下,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便顺着香言和碧香的名儿,叫桃源和葡萄吧。”

        众人不解——这算是怎么顺的……

        苏赫又对那小太监说道:“你便顺着小安子的名儿,叫个小和子吧。”

        小盒子???这跟“安”有什么联系……

        三人谁也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个顺法,但面对新主子,谁也不敢多问——进王府前,京城里都传僧王家的贝勒是个纨绔子弟,进王府后听府里的老人们都说,苏赫贝勒“炸”过厨房谁知道是不是个喜怒无常,稍有不慎便会把他们给“炸”了的主儿?

        三人连忙叩头道:“谢贝勒赐名。”

        而沈家两兄弟、香言和碧香、小安子、白堕和赵嬷嬷,也跪在了地上:“奴才愿誓死效忠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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