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
苏赫才不管什么妾室男宠的说法，更不会将深爱的人养成外室，他要向阿玛和额娘那样，一辈子只和一个人恩爱两不疑：“星星，你……你亲了我，我也亲了你，这就该是定了情，是定了心的，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赫的心里忐忑，他的确在魏先生的书里见过那样的礼节，珍爱一个人是小心翼翼，是无条件相信对方的话，他怕穆烈真的是那个意思。
穆烈听了这话，脑子“嗡”得一声，眼中星光璀璨，最终化成了眼前这个、早以放到了心尖尖上的人。
他惊喜着，或许是天主当真现了世，赐给他了这样一个美梦；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生怕醒过来一切都是假的，小心翼翼地叫着：“哥哥？！”
若这真是梦，穆烈宁愿沉醉其中，宛如庄周梦蝶，醉死梦生。
苏赫也笑了，点了点头：“嗯，我在。”
穆烈也笑了，红着小脸小声说道：“可不可以再亲亲我？”穆烈期待着看着苏赫的嘴唇，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苏赫的衣裳，依旧发着抖。
苏赫哪里会不答应，捧着穆烈的脸低头吻了下去，不再克制，带着几乎全部的热情。他本就是练武之人，臂弯结实有力，怀中温暖。
这不像是梦——梦中哪儿会有这样的炙热？
穆烈仰着小脸，感觉自己的嘴唇和身体要被灼伤了一样，可他却舍不得松开，双臂紧紧地勾着苏赫的脖子，仰着头努力地回应着。
圆月映着树影，皂角花结了果。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三吻定情，是比竹马情谊更深的情。
“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穆烈坐在椅子上，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捧着小脸乐呵呵地看着苏赫，眨巴着自己漂亮的大眼睛，这是他这几年里最高兴的一天了，没有之一。
经过今晚这一场，因为过了宵禁，苏赫回不了家，只能跟着穆烈回自己的房间。
苏赫拘谨地缩在窗边，看着穆烈粉嫩的脚在地毯上画着圈，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话本子里的露水之情、一夜承欢，赶忙红着脸别过头去：“我、我不知道……”
少年的情愫至烈至纯，苏赫又矫情地想起了一句戏词: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穆烈瞧着苏赫这个模样竟笑了，眨着眼问道：“哥哥，你从前又不是没来过我的房间，这么害怕做什么？”
“没、没有怕。”苏赫不敢看穆烈，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
穆烈赤着脚踩着地毯走了过去，从前面环住苏赫的腰，踮起脚仰着小脸嘬了嘬苏赫的下巴，笑意正浓：“那哥哥为什么都不敢靠近我也不敢看我？”
星星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他只是要去逗一逗苏赫罢了。
穆烈抱上来的时候苏赫却是虎躯一震，他僵着身体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双手傻乎乎的支棱在身体的两边，想要抱又不敢，推开又舍不得。
穆烈勾起嘴角，反手握住苏赫的手搂在自己的腰上，自己也搂了回去，又用脑袋在苏赫的胸口轻轻蹭了蹭：“哥哥就你抱着我呗，星星给你抱，只给你抱。”
苏赫只觉得他的星星在自己的心口燎起了一团火，火势不断蔓延，大有燎原之势，一直烧到他的喉咙上。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初秋的衣料稍厚些也挡不住那一团火，将两个人身体变化的秘密暴露的一览无余。
“哥哥……”穆烈的指尖滑向苏赫的腰带，要不是苏赫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定能听得出穆烈的声音在发抖。
苏赫闷声哼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穆烈不老实的指尖放到了嘴上轻轻嘬了一口，沙哑着嗓音：“星星，别再闹我了……”
穆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把手抽了回来挂在苏赫的脖子上，仰着脸不甘心地问道问：“那哥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小心翼翼的？怎么定下心了反倒疏远了似的？”就算穆烈的心智再成熟，在感情上也是一张白纸，又正是喜欢刨根问底的年纪。
苏赫被磨得没办法，喉咙动了一下：“从前我拿你当弟弟，可现在不一样了，再、再到你的闺房里，实在是不合礼数。”
“闺房？！”穆烈瞪大了眼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哥哥，我也是男人。”
苏赫怕他误会，慌忙解释道：“我、我知道，只是我如今拿你当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能再随意进入你的房间，这实在是……实在是为世人所不齿！”
“……”所以找个男人作伴不觉得不齿，进男人的房间反倒觉得不齿了？
不过——未过门的妻子……
嘿嘿~哥哥拿我当他未过门的妻子！以后那可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苏赫偷偷瞥见穆烈颤抖的嘴角，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慌乱地解释着：“星星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在大清，定下心的两个人要完成三书六礼，直到过了门才、才能做这些事的……我知道你不是大清人，可刚刚定下心来就、就跟你住在一处，实在、实在是有失斯文……”
“哥哥不是好几年前就给我了鹿皮了吗？我记得那就是聘礼之一呢，对不对呀，哥哥？”穆烈眨着眼睛问道。
说起来那张鹿皮苏赫在穆烈九岁那年就准备好了，当时只当这皮好看又保暖，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六礼，更没想过要和星星定心，如今这一番阴差阳错，倒不得不说这是早就注定了的缘分了。
苏赫看着怀里的人眨着漂亮的眼睛，天真无邪的模样，只觉自己实在不是人，竟在他那般小的年纪就惦记上了，垂眸内疚道：“那鹿皮实在是礼太薄，不成体统，将来我定会悉数不全，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男方的聘礼多少代表着对女方的重视，若是只有一张鹿皮，将来星星会被人笑话的。
穆烈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又有点迂腐的人心里偷着乐，把人推开独自走到床边：“那好吧，既然这样，天不早了，早点睡吧。”
被穆烈这么一推，苏赫的心跟怀里一样空落落的，恍然若失地点了点头，主动说道：“我睡地毯上！”
“那好吧。”穆烈并不反驳他，勾起了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赫，坐在床上一粒一粒地解开自己的衣扣，露出了漂亮地锁骨和胸前白花花的皮肤，白皙透着粉红的指尖自左肩轻轻滑过右胸上的小肉粒，一举一动都勾人的魂儿。
苏赫吓得转身面壁：“你以后、以后不许这样在其他男子面前更衣，伊万也不行。”苏赫又想了想：“女子也不行。”
穆烈盯着苏赫通红的耳朵，笑道：“好~那在哥哥面前可以吗？”穆烈脱了祭衣换上睡袍，丝质的宽袖挡住了胳膊上的青紫和针孔。
苏赫不好意思地笑了，低着头小声说：“将、将来自然是可以的。”苏赫老实本分，躺在地毯上和衣而眠，不敢越矩半分。
额娘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尤岂在朝朝暮暮？若是婚前做了不合礼数的事，是毁人家清誉的，将来新媳妇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穆烈趴在床边，看着苏赫紧闭的双眼，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床头的抽屉里放着还没来得及回的信件，穆烈的心一沉，拿着笔在上头划着漂亮的字母。
等到最后一个字母落了笔，穆烈小心翼翼地折上信函，夹在了书里，看着呼吸匀称的苏赫安了心，抱着自己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小心翼翼地蜷在了苏赫的身边闭上了眼。
哥哥，求你将来不要怨恨我。
而在穆烈的呼吸也变得匀称了以后，苏赫却睁开了眼，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星星又重新抱回到床上，为他盖上了被。
一切妥贴之后，苏赫又和衣躺在了地毯上，他盯着穆烈床头的抽屉许久，最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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