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


当然了,哪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赫也不会那么莽撞,仅仅凭借着“密道货物交易”这六个字便到这是非之地横冲直撞。

        他虽然不认识送来纸条的那个人,却认识那人身上穿的衣裳——那是恭王府的仆从的衣服,也是,关心那“益寿如意膏”,又知道那地下密道,且和自己有联系的,除了恭亲王还能有谁?

        至于那人为什么鬼鬼祟祟,且又是他不认识的,苏赫自己都能把自己给说通——恭亲王府的下人他又不是个个都认得,皇帝总是盯着他和恭亲王,想来这是恭亲王找了个面孔生的仆从,也是为了减少皇帝的疑心。

        只是苏赫忘了,如果恭亲王真的想要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到那字条,便根本不会让他府中的仆从穿王府下人的衣服来。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苏赫现在全身心都在这条密道上。

        这密道越往里走,那呛鼻的、混着焦土味儿的烟油味儿就越发的重了,

        “再向前走百余步,右转……”

        苏赫清晰地记得,在向前走不久,就到那圣·尼古拉教堂了,只是他发现似乎自从他路过四牌楼以来,这墙壁上上竟然出现了不少崭新的划痕,似乎是搬运笨重的箱子倒置的。

        难道是有人将那些东西转移了?

        苏赫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苏赫沿着那些划痕继续向前走着,却发现这些划痕的方向竟然于他原本要潜进的方向相差无几!

        竟然都是朝着那教堂的方向!

        苏赫皱了皱眉,心里头有些慌乱,他企图深呼吸来平复心虚,却吸了一鼻子那呛人的焦油味儿,让他险些忍不住要咳嗽。

        他安慰自己道:“那教堂里有那么多人,不光只有星星一个,而且……星星不是都已经回到小院儿里了吗,怎么还能到这里来?”

        密室的尽头,亦或者只是中点,竟然忽然变得宽阔了不少,这里像是一个装着宝藏的密室一样,只不过如今苏赫看到的,这密室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管苏赫相不相信穆烈,他已经走到了此行的终点,也找到了那些划痕的终点,这里的确是教堂的下面,苏赫不知道穆烈是否知道,在他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的地底,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密室。

        “咚、咚、咚……”

        通向这间密室的另一条道路里竟然传来了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像是一个胖子在奔跑一样,而伴随着这沉重的脚步声的,还有一个比较轻微的脚步声。

        苏赫机警,闻声连忙熄灭了火折子,向后退去,躲到了他刚刚走过的那条密道的拐角处。

        “Вaшe  выcoчectвo  пpnшлo  ko  mhe”(小殿下来找我了?)

        来人气喘吁吁,不过他说话时似乎并不打算压低声音,就好像他便是这里的主人,是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的。

        因为和穆烈在一起的缘故,苏赫是听得懂俄语的,他的神情严肃,皱了皱眉,从短暂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一些信息——

        这人恐怕就是教堂里的人,而且地位并不低……至少要和伊万大叔的职位齐平。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小殿下”,指的是穆烈吗?

        苏赫的心里“砰砰”直跳,他继续听着那密室里的人说得话,他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教堂里的俄国人他没有见过几个。

        苏赫心想,如果能让他看一看这人的长相,他一定就知道是谁了。

        “Дa,  eгo  выcoчectвo  nдet  k  вam”(是的,小殿下来找您了。)

        那个身材胖一些的男人明显舒了一口气,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xopoшo,  чto  r  pa6otaю  6ыctpo,  nhaчe  oh  6ы  mehr  пpoyчnл”(幸好我做得够快,不然一定会被他教训。)

        末了,这个男人又补充了一句:“r  he  xoчy,  чto6ы  mehr  yчnл  kakon-to  y6людok”(我可不想被一个杂种教训。)

        苏赫攥了攥拳头,他现在确信,那个男人口中的“小殿下”便是穆烈了,只是那人竟然敢在背后这样辱骂穆烈。

        另外一个人则谄媚地笑道:“r  he  xoчy,  чto6ы  mehr  yчnл  kakon-to  y6людok”(您有先见之明,幸好东西已经运出去了。)

        东西?是那个东西?运到哪里了?

        苏赫不自觉地想要往前走一步,企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只是那两个人并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恭维人的那个男人笑着说道:“teпepь,  koгдa  пpo6лema  peшeha,  tы  he  пonдeшь  n  he  paca6nшьcr,  tы  nшkoa  длr  эtoгo”(既然问题解决了,您不妨去放松一下,为了这些东西,您太劳累了。)

        那个胖一些的男人却大笑道:“r  yжe  paca6nлcr,  дeвчohkn  3дecь  takne  kpaвыe”(我已经放松过了,这里的姑娘太漂亮了!)

        ……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这间密室,朝着地上走去,在确定那两个人不会再回来以后,苏赫这才从密道里走出来。

        他又回到了这间密室,心里却没了底——这两个人和穆烈是有关系的,那穆烈又和那用来做“益寿如意膏”的东西有没有关系呢?

        苏赫咬了咬牙,暗自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唯一能将它连根拔起的办法便是查明真相。”

        苏赫心想:“我不能冤枉了星星,更不能允许星星做错事。”

        他吐了口气,又仔细查看了四周,果然再这密道的墙边又发现了两道门。

        这两道门其中一道是那两个人进来时过的门,而另外一道则是通向地面的门。

        至于这两条路应该怎样对应,穆烈心里也有了初步的想法,只是他并没有推开这两扇门中的任意一道,而是原路返回,又重新走起了刚刚他来时走过的那条密道。

        既然东西已经被运走了,那么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必须要查明那些东西被放到了哪里才行。

        苏赫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四牌楼,一来那些划痕的确是自四牌楼才开始有的,二来……刚刚他们似乎提到了“放松”和“漂亮的姑娘”,虽然苏赫一向觉得这天底下最美的便是他的额娘和妹妹,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京城里的男人们一说要去找“漂亮姑娘”,那便一定是去四牌楼!

        只是一想到四牌楼,苏赫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有些记忆着实不太美好。

        这条密道不算宽阔,苏赫确信自己不会遇到什么人,于是返程的路他走的很快。

        在路上的时候,苏赫心想,如果那两个人真的把东西送到了四牌楼,那他们刚刚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四牌楼到教堂不止一条可走的路?

        一想到这儿,苏赫便不寒而栗——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京中的地下竟然也能“阡陌交通”,条条小路交错纵横,那若是让这些人将密道修进了哪座府邸里,甚至修到了皇宫,岂不危险至极?

        没过多久,苏赫终于走回了四牌楼附近,可这里并没有和教堂地下那样可以存放东西的密室,有的只有一道岔路口,而这条道苏赫记得,那是通往地上的路。

        难道那些东西已经被运上去了?!这可不妙!

        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被送到地面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就要被拿去换黑心钱了!

        苏赫咬了咬牙,眼中充满了愤怒,他顺着那岔路口走去,熄灭了火折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大爷,来玩儿呀~”

        “公子这边请~”

        “闹市谈古论今,静中明月清风,悲欢离合总相同,到底一场春梦……”

        “……”

        那些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传入了苏赫的耳朵里,令他冷汗直流,若不是这事从紧急,他定是要当逃兵的!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入苏赫的耳朵里。

        苏赫的动作一滞,感觉到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一瞬间,话本子里所描绘的各式各样的机关全部出现在了苏赫的脑子里。

        完了完了完了,我今天不会出不去了吧!

        不,我不能死在四牌楼,那样我会百口莫辩,死不瞑目的!

        苏赫的脑子里又想到了无数种应对那些机关的法子,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却发现地上竟然是两小截断开的“白玉石柱”。

        这是什么东西?被摔坏的配饰吗?

        这“白玉石柱”看上去料子是块不错的料子,除了那断口处,其余地方倒是被打磨的十分精细,似乎也只有这样一种解释了。

        苏赫把其其格为他缝制的香囊中的香料倒了出来,将这两小节白玉石柱装进袋子里,打算拿出去找个师傅瞧一瞧,看看能不能看出来这东西的来头。

        清国人喜用玉饰,苏赫觉得,这定是那个吃里爬外没有底线的清国人的东西,他要将那人抓住,好好地问一问,他的良心是为了狗么!

        只是苏赫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还躺着另一块相同料子的断裂的白玉,若他能发现,便会看出来,那是一朵断裂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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