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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循环


我叫陆长野,一名大三在校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早上醒来发现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黯淡而青青紫紫的痕迹,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我的□□有些难言的撕裂感,稍微一动就疼,真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痔疮了,可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关于这两天我干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问我的舍友知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的两个舍友只是摇头,神色有些诡异,还不停地叹气。

        唉,他俩可能是不喜欢我吧,毕竟我成绩好,长得也好,招女孩儿喜欢,嫉妒我也是人之常情,唉,可是我又不喜欢女孩儿,我喜欢的是男孩儿,阳光清冷的男孩儿,可这要怎么好意思开口跟别人说呢,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终把一切悲剧归结于这该死的嫉妒心。

        不过好在我还有另外一个好室友,其实我有三个室友,可我只记得他的名字,他叫余谨枫,很唯美的名字,我叫陆长野,枫树就应该生长在辽阔的漫野之中,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很般配。

        他人很好,特别温柔,我问他我身上是怎么了,他跟我说我和几个小混混斗殴,我被打伤了,打得遍体鳞伤,之后昏迷了几天,不记得的原因可能是无意之间撞了头,有些脑震荡。不过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我暑假那次事故吧,我记得我暑假触了高压线,伤了记忆功能。

        我信了,我觉得余谨枫不会骗我,他看起来就像个好人,而我的心里对他是如此的信赖,唉,该死的混混,该不是混战之中我的菊花英勇负伤了吧,太过分了,我的下半辈子该不会就这么毁了吧。

        不至于,我想,不至于。

        不过我对余谨枫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来他干净纯粹得像块白玉,二来他性取向好像是正常的,听说他有个女朋友,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纯粹的爱情啊,好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遇上和我两情相悦的男孩子呢,如果遇上了,我一定勇敢奔向他,不顾一切流言蜚语,我要拥抱他,哪怕他是像团烈火一样灼人。

        我去校外的花店买了支向日葵,我想把它插在自己的花瓶里好好养活,我很喜欢向日葵,我的书柜底下全是枯死的向日葵,零落成泥,骨肉干涸,死寂里透出生机。

        花店老板跟我寒暄:“早上好啊小同学,好久不见了。跟你一块儿的那个男生呢,怎么没来。”

        我有些纳闷儿,好像我每次买花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老板应该是认错人了吧,不过我向来是体贴懂事,没好意思拂了老板的面子,便热络地说道:“哦,他还在睡觉呢。”

        老板拿起一支花瓣繁密,根茎粗硕的向日葵,替我包好,还扎了个蝴蝶结,我很喜欢老板扎蝴蝶结的手法,手指灵巧地绕动,三下两下就扎好了。老板还送了我几支配花,跟我说他卖别人一支向日葵要十五,卖给我的话只要十二。

        “谢谢老板。”我笑着对老板道谢,能遇到每一个温暖的人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感动。我抱着我的向日葵走了,准备找一家店吃饭。

        那是一条长长的街,街边的店面都开着各种美食店,我进了一家叫“吉祥馄饨”的店,点了一份虾仁馄饨和蛋黄烧卖,在等待阿姨上餐的时候,我抱着我的向日葵,百无聊赖地瞎看四周。

        周围的人好像都是结伴而行,和自己的伙伴谈笑风生,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我怀拥着向日葵和我的孤独。

        咦,靠近内室那一桌也是一个人,再一细看我才发现那是余谨枫,他也一个人,我索性挪了座,坐到他对面。

        他看到是我的时候也有点开心的样子,毕竟是一个宿舍的舍友,遇上就是有缘。

        “陆长野,好巧。”

        “余谨枫,我也觉得很巧。”

        我们这样郑重其事地叫对方名字,真的很滑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可能太久没有人这样叫我名字了吧。

        我优秀,可我也内敛,也慢热,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余谨枫点了一碗热干面,咦,我们又不在武汉,我可是半个武汉人,我盯着那一碗四不像的面,面色有些嫌弃。

        余谨枫可能误会我了,他大方地把筷子递给我,跟我说:“来吧,给你吃第一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我向来不会拒绝别人,便接过吃了第一口,果然,这味道让我颇为失望,难吃,一股子浓重的麻油味。

        等到我的餐上齐了,我大方地把我的烧卖分给余谨枫,我管这叫礼尚往来,也让他吃第一口,他还没吃,就跟我说:“我以前真没见过烧卖是主食包主食,我们那儿都是包肉。”

        对了,余谨枫是北方人,北方的枫树好看吗?

        我想得太远了,余谨枫吃了两口,接着说:“不过还挺好吃的,你下次来我们那儿,我请你吃我们那儿的早饭,大口吃肉。”

        我点点头,有点期待,北方是怎么不一样的风光。

        吃着甜甜的烧卖,我有些哀怨地说:“这儿是真能吃甜的,我以前习惯了吃辣的,太不适应了。”

        余谨枫眼睛一亮,说:“我也喜欢吃辣的,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为什么说又?”我有些疑惑。

        “不知道,但总觉得我俩应该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余谨枫对我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余谨枫的笑容,我的心里暖暖的,像是被温柔的气息填满了一样。

        该死的男人,这么有魅力。

        余谨枫接着说道:“周末要去爬山吗?北固山。”

        我是个老社恐人了,向来不喜欢参与这种群体性活动,根本不用多想,我想拒绝。

        “你们去吧,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而且我不爱运动,懒人一个。”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拒绝了余谨枫。

        余谨枫倒也是落落大方,说:“好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行吗,你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休息吧。”

        我点点头,并祝他们玩得开心。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我问他:“你女朋友要跟着一起去吗?爬山这么累,一个女孩子会不会也跟着一块儿。”

        余谨枫吃面的手一顿,看他神色有些许复杂,我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我确定我刚刚说的是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吧?

        “女朋友?”余谨枫的反应证明我刚刚说的确实是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我点点头,说:“对,女朋友。”

        余谨枫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舒怜吗?”

        我好像从来没有刻意要去了解过余谨枫的私生活,可我就是知道他女朋友叫舒怜,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地深刻镌刻在我的认知里,印象那么深。

        “对。”

        “她去的。”

        “嗯。”

        我也没再多问,我不想再听他说他和舒怜的恩爱故事之类的话,这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居然名草有主了吗,太可惜了,可我也不能知三当三,我只能克制住内心这份好感,尊重他,远离他。

        果然,他带了舒怜一块儿去,我是从另外两个舍友的朋友圈动态看到的,他俩发的四人合照,还好我没去,我可不愿意当电灯泡,欣赏美景就要欣赏美景,当电灯泡多不好,照亮嫉妒的自己吗?

        余谨枫倒是没发合照,他只发了一张风景照,古色古香镂空雕刻的轩窗大方敞开,屋内的案几上放着一盆金黄的波斯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窗外是奔腾的扬子江,偶尔有几只海鸥展翅倏然飞过。

        回来之后,余谨枫问我爱不爱梅花,我说爱,他说那我没去就太可惜了,北固山山脚有一株江梅,山花烂漫,冰清傲然,玉洁傲骨,惹人怜爱,山上还有几株腊梅,还有玉兰花,芍药花。唉,我叹了口气,确实挺可惜的,没能和余谨枫一起看花,就是我最大的遗憾。

        不过,它们再美,美得过我的向日葵吗,我的指尖轻拂过柔嫩的向日葵花瓣,它们被插在花瓶里,茎部汲取着水分,每次我给它们换水的时候都要剪去三到五厘米的根部,看着它们渗出乳白色的浆,我好心疼,可如果不这样,根会腐烂,会吸不到水,我恨不得剪刀剪在我的手指上,用我的血滋养我的爱人,我的向日葵。

        我拿起了剪刀,晃了晃神,我拿剪刀是为了干什么,是要换水吗,可我昨晚上才刚刚给它换过水,再换怕是得涝死它了,余谨枫可能也觉得我不会养花吧,我看他伸手想抢我的剪刀,可我抢在他之前把剪刀扔在桌上,对他说:“我知道现在不是换水的时候,刚刚一时记错了。”

        余谨枫脸色有些苍白地点点头,说他知道。

        真是的,大惊小怪。

        我一个人去听讲座了,据说是一位国际上知名的心理医生莅临我校分享心得体会,我看到这位知名人士的时候倒是惊了一跳,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不是如我想象中鹤发童颜的样子,反而是真的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我以为他会威严得过了头,没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副笑脸,一双桃花眼里仿若布满了璀璨星辰,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的心隐隐揪住了一刹,可见他的笑是笑里藏刀。

        他那么年少有为,在心理方面的造诣这么高,会看出来刚刚我那一刹那若有若无的灵魂出窍吗?

        他跟我们讲了很多心理常识,我还蛮感兴趣的,听得津津有味,在这个过程中我和他对视了好几次,之后他下场和我们互动,很精准地走到我身边,我倒是一点不意外,我和他之间仿佛有某种奇怪的吸引力一般,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吸引力是所谓的性吸引力。

        他指着大屏幕上的ppt问我:“这位同学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吗?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便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请老师赐教。”

        “所谓磨难越深,相爱越深,同学你相信这句话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遍体生寒,感觉自己被洞穿了,所有想法都毫无遁形之余地。

        “我,或许会相信吧。”这个问题对我而言毕竟还是太遥远了,不过我想如果真要我受尽磨难之后才能和爱人相爱相守,我愿意的。

        他依旧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讲述了关于这个效应的由来。如同这个效应的名称,罗密欧与朱丽叶两家世仇,双方历经磨难,磨难越深,爱得越深,最终双双奔赴黄泉。

        最后散场的时候我在涌动的人潮中回望讲台,那束白光投射在舞台中央,而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就站在光影之间,静默地看着我。

        很熟悉的感觉,可我确认我从来不曾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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