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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心结


天津,吴氏商号。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一身黑布棉衫的寸头男子静候在堂屋阶下,只见自家那位年轻的老板神思深重地握着一份报纸。

        “呵,看来,终于还是遇上了。”他凝眉一笑。

        放下报纸,又问:“凌水港口的货卸完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这已是最后一批,今日一早就卸完了,只等您下令撤退。”

        吴世权若有所思,半晌后定神道:“那就撤了吧。”他眼眸里藏起一丝狠意,如果预料没错,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去郊外把那个叫小如的丫头接来,带去火车站等我……”

        交代完诸多事宜,吴世权又唤来小厮。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新来的小厮提着手里的藤篮,忙不迭点头。

        吴世权抬眸望了一眼黑沉的天色,不觉皱眉停下脚步。

        小厮早已备好伞,却不知自家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哪知只是沉默地站了一刻后,终于上路。这么久以来,老板还是第一次上山,却没遇上好天气。

        城南的一座无名山,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冢。老板吩咐人定期过来打理除草却一直不让立碑。新来不久的小厮心里好奇却不敢问,只听人说里头埋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姐,老板本想将其葬进吴家的墓地却因此被族堂逐出家门。可他瞧着,老板好像并未因此伤心,似乎只是寻着这个机会,好将母亲的骨灰带离吴家。

        “老板,给。”

        小厮手脚麻利地点好香蜡纸钱,吴世权接过一沓方孔白纸沉默地丢进了火堆。司机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见状便拉走小厮到山下车里候着。

        小厮又记起手里的伞,于是挣脱司机的手,“等一会儿。”闷头往山上跑去。

        天光灰暗,云层里零星透着点白光,气浪翻腾几下,雨便夹着雪淅淅沥沥地劈头落下。

        吴世权往火堆里倒了一杯白酒后又自饮一杯,火星滚起那一瞬他撑开那把伞轻轻放在那座无名的坟头上。弓腰起身那一刻又仿佛觉得如此有些可笑,他落寞的掏出烟烦躁地点上。

        “欠你的那杯酒,我今日补上了。”

        雨无声湿了肩头,雪花却眷恋一般久久不愿化去。他不经意扫过,失神道:

        “既然你如此喜欢他,那么这次我便借他的手,替你报仇……”

        脑中又飘过那页报纸,回看一眼坟头,黑色的伞面已积了一层浅薄的白,冷得刺目。

        火车站。

        小如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巾,许久未曾出过关押她的院子,直到此刻站上月台,才惊觉那帮人是要将她送上火车的。

        她脸上的死皮褪去,新长出的肉变成了颜色浅白的疤痕,若不细看倒是无伤大雅,只是嗓子,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吴世权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行李,小如以为这人又要将她关去别处,忙要下跪哀求。她不知道,关着她究竟还能有什么用?只求他是来放她走的,她还要去找到小姐,她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漂泊。

        “啊……”

        吴世权看着小如声泪俱下卖力比划着哀求,可他仍旧无动于衷。

        “不是要找人吗?我这就送你到那人身边去。”他森冷地笑了笑,斜勾上去嘴角边漩出一个酒窝,却并不让人感觉亲近。

        他捏着从大帅府问来的地址单子,又道:“想来如今这天下能让那位高权重的秦家少帅沉不住气的人,也不会再有谁了……你家小姐可真是能耐。”

        “不过可惜,有那位叶小姐在,只怕这次难逃一死。”

        小如闻言仰头震惊看向他,可吴世权未再多作解释,只带着这一队人头也不回地坐上了这趟开往北平的列车。

        北平,私宅。

        “少帅,三少那边快压不住了,军委的人——”

        通讯室的人拿着电报气喘吁吁道,“非要见您!”

        秦啸川脸上的神色未有什么变化,出了书房,路过芸生的卧室,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他脚步一顿冷道:“出去说。”

        “——三哥。”

        到了通讯室,秦晋山的电话还未挂断,他接过沉甸甸的铁皮话筒。

        “小九,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清楚。”

        秦晋山掩住咳嗽的声音又道:“我知道你左右是想要清掉叶家的人,三哥只是担心现在时机不成熟,你会贸然得罪军委那边……”

        秦啸川听罢,却愣愣笑道:“三哥,我不是为了这个。”

        秦晋山的话被打断,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什么,正想问,可秦啸川却再没有给他机会。

        “三哥,我今日就回天津,军委的人我会想办法说服。”

        他挑起的事,没道理让兄长收拾。只是到底没有将芸生的事说出口,他仍旧心有余悸,也不想再生事端。

        上楼取文件,只是再次路过那间屋子时,他忍不住停下。

        “咚咚。”

        屋子里的门锁早叫人做了手脚,她是锁不上的。

        “你不说话,那我进来?”

        新式的军绿色戎装,明黄的肩章铜扣,手弯里挂着大衣外套。一看便是要出门办事的样子,她一见他便会明白,只是他仍想过来说一声。

        “你……”

        孩子躺在小床上熟睡,她刚刚守着喂过奶,正趁着这会儿想换下睡袍,可那人却冷不防出现在这里。

        “出去!”

        她背过身系好腰带,裹得严实。

        “孩子睡了?”他明知故问,藏起心头的烦乱,忍不住走向沙发边带轮的小木床。其实,只是想离她再近一点,她身上熟悉的香气,原来可以掩盖那些噩梦里的血腥味。

        芸生攥紧了手中的腰带,依背靠向窗沿,别过头不肯看他。

        “你可以撤回。”一早便听见他在门外和通讯室的人说话,看来登报离婚一事对他影响不小。

        “撤回什么?”秦啸川起身又问。

        她抬起那双清冽如水的眸,冷道:“你输不起的。明明可以两全的事,你何必与我为难。”

        两全?为难?!

        “你就这么看我的。”他在她心里原来早成了那样的人。

        在她眼中,他便是那样薄情寡义、卑鄙无耻到甚至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小人。

        她不甘示弱,冷笑又道:“你难道不是吗?”他们秦家费尽心思要与叶家联姻,为此甚至不惜要害死她的小初。

        “老天有眼,你不会得逞的。最坏的结果就算我走不了,你也别妄想我的孩子叫你一声父亲!”

        她刻意伤他,她就是要他明白,他要的圆满,她永不会给他。

        她要让他落空,她要让他后悔这样对她。

        秦啸川脸终于寒了个彻底,“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为了她,他不惜与整个军委为敌。

        可她,如今却时刻盼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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