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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陌生女人


春节一过,秦啸川他们便搬回了大帅府,白芸生在大帅府拜别了秦季年和秦夫人,之后便命人去订下了第二日的火车票。

        “九弟,芸妹妹要走了,你真的不去送一送?”一大早秦信芳便敲开了卧室的门,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落地窗前秦啸川。

        秦啸川抬手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回道:“不去。”……狠心的坏丫头。

        秦信芳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带上门离去。

        火车站。

        白芸生行李带得不多,小如一个人就全拿了。她站在月台上,穿着白色的大衣,挽起了长发,面容不施粉黛,天生明媚的眉眼,引得人注目连连。

        “六姐姐,就送到这里吧。”她握了一下秦信芳的手,接着登上了开往北平的列车。

        “芸生……”秦信芳突地又唤了一声。

        “嗯?”

        秦信芳摇摇头,到口的话却又变了,“……一切平安,照顾好自己。”

        白芸生转过身嫣然一笑,只是目光不舍得一顿,待又看了一圈之后,心倏然一紧……看样子,他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六姐姐,再见。”一年后,她就回来。

        火车轨道缓缓发出哐当的声响,滚动着车身与月台缝隙间的积雪抖落飞舞。秦信芳的脸渐渐隐在雪雾中模糊不清,只看见她艳丽的皮毛披肩前一刻还微微现出一角,再一眨眼,就全然看不见了。

        北平。

        白芸生这回入学时申请了住校,小如则在秦家的北平私宅那边暂时帮忙做事,到了周末,那边就会派车来接她过去小住两日,当然她要是忙功课,便也不常过去。

        因为秦夫人的家风严谨,对白芸生这次的复学期望也不低,只给她减免了复学时繁琐的手续,其他同旁人无异,所以除了校长,并没有人知道她与秦家的关系。

        灰砖砌起的九层高楼,顶上修着西洋式的尖顶屋塔,一水儿的绿漆木框镶嵌的磨砂玻璃内,便是一间间小而别致的女生宿舍。

        这日的阳光正好,预示着北平的天气开始回暖,雪白的云层边缘沾染上了干净透彻的湛蓝,下午的阳光打在宿舍楼向西的砖墙上,透过淡灰色的磨砂玻璃窗,静谧而温暖地拢在窗前女孩子明媚的脸上。

        结实的深色木书桌上,摆放了大小不一的三盆花卉,刚刚发出嫩芽,绿得讨喜。

        白芸生伸手提起了窗栓,接着轻轻一推,微风混合清香夹杂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的肩上扎起了两条辫子,软软地垂在淡蓝色的校服上,嘴角抿着笑放下了手中的功课,正准备拿起一旁的喷壶替桌上室友寄放的两盆稍大些的枝芽洒些水,身后却有人扬声唤道:

        “芸生!芸生!”

        “澜澜,你和喻珍选修的戏剧课,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下课啦?”她意外地说道,记得上一周澜澜便告诉过她,她们班要排莎士比亚和小仲马的舞台剧,所以这周的课都会比之前晚一个半小时。

        宿舍是四人间,名唤澜澜的女孩儿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喻珍和另一个中途搬出去同男友合租的女孩子都是复读了两次才考进来的,年龄都比白芸生要大一些。因此,澜澜这姑娘便成了最不稳重的那一个。

        “澜澜,你别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白芸生眉头一拧,忙起身拎起温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程澜澜是狂奔回来的,小脸涨得通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咕噜喝下半杯水后,才皱着小脸急道:“可不是出事了!眼瞅着今天都周三了,周五就要演出了,就这节骨眼上,喻珍的腿却给摔了!”

        “怎么会这样?”白芸生取下了床头挂着的米灰色薄围巾胡乱围了两下,接着急道:“严不严重啊?送医务室了吗?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

        程澜澜忙应声:“去了,同组的大个子背着送去的,只是……”她渐渐面露羞绌,顿在原地为难,“医务室的医生说,说要去大医院打破伤风还要打石膏,加上杂七杂八的药费……芸生,你知道的……”

        白芸生了然点点头,宽慰道:“澜澜你别急,我这儿还有些现金,咱们先拿去给喻珍救个急,之后医院那边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孙喻珍为了考大学,擅自将家里订的亲事给退了,闹得同父母断了关系,连学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得,哪里会存有结余;程澜澜家里也不富裕,还有个在念中学的弟弟,自然是也没有办法的了。

        眼下已过了月中,白芸生将所剩下的生活费都凑了出来,想了想又把本来预备买新书的钱也翻了出来,若还是不够的话,她得向秦家开口了……

        北平医院。

        孙喻珍刚把刺入脚掌生了锈的铁钉取了出来,打了破伤风,又确诊小腿胫骨骨折须打石膏三周。

        “喻珍!你可别急啦,我把芸生给带来了,她眼下被护士带着去缴费,等会就来看你。”程澜澜一脸欣喜地推开门道。

        孙喻珍仰躺侧着头,只悄悄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转头应道:“又麻烦人家,你替我好好谢谢她。”

        程澜澜晃着脑袋,上前理了理孙喻珍耳畔边被泪水浸湿黏在脸上的鬓发,安慰道:“你可莫要把自己给气糊涂了,芸生等会儿就过来,你要感谢人家就当面感谢啊,我可不替你传话。”

        孙喻珍忙道:“你看我,可不是被气糊涂了。”她为什么会受伤,同组的同学都心知肚明,却又拿不出证据,她也只好吃了这哑巴亏。

        医院一楼的缴费窗口,白芸生拿着收据小心翼翼收进了手袋中,只是脸上却并不见松了口气的神色。

        她没有想到,交了要紧的医药费和第一周的住院费之后,她带来的钱就所剩无几了。还有两周的住院费,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她却偏偏是再凑不出来了。

        若是维维还在就好办了……可是民生书店去年就关了门,伙计都散了。白芸生还是听一旁的商铺老板说,江家一家子都搬走了,去了香港。

        白芸生在楼道口间踌躇了两下,还是决定了今晚回一趟北平私宅。

        “喻珍,我在楼下给你买了点吃的,你还没吃晚饭吧,先垫垫肚子。”白芸生扯了扯脖间的围巾,将打满碎肉粥的保温盒递给了程澜澜,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芸生……医药费是不是很贵?你吃紧吗?若是吃紧,我看我还是别住院了。”孙喻珍嗫嚅了半晌,还是涨红着脸不好意思道。

        “没事没事,你不必管这个,我有办法的。”白芸生知道喻珍是个很自立自尊的女孩子,她若是真动了这念想,左右怕是真会闹得不愿继续住院治疗,于是只好这样宽慰她。

        孙喻珍忙握紧了她的手,诚恳道:“你放心,等我伤一好,我马上再多打两份工,医药费是一定会还你的。”像是怕她不信,于是梗着脖子又道:“你放心!”

        白芸生一愣,忙点了点头笑道:“好。”

        北平私宅。

        夜晚的前院,渐渐有了虫吟,混在嫩芽枝桠的香气里,向石子路外传出去好远。

        “是少夫人吗?”大帅府的管家接得电话,声音沉稳恭敬,却隐隐透着欣喜。

        “嗯。”白芸生失望地应了一声,明明隔着电话,却不自在起来,“九少爷,在吗?我找他……”

        他在生她的气,因为她决定暑假不回天津,留校在北平赶课业,所以一晃眼这几个月,他竟一次电话都没与她打过。她起先觉得对他是抱有歉意的,之后又仿佛是堵着一口闷气似得,于是也赌气不给他打电话。

        管家为难了一下,又像是在现编篡着语言似得,好半晌才道:“九少爷在您走后,就又搬去了陆军署,眼下六小姐也不在,就只有夫人和三太太在家,少夫人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不我去叫夫人来听电话?”

        白芸生一愣,忙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只是挂断了电话后,心中隐隐生出失落,她的身子陷进大厅的沙发中,丝绒的质地,掌心落入柔软,心却仿佛被压上了重石,僵硬麻木地抽动了两下。

        可转念又想起了医院的喻珍,她若是不帮她,她的腿怕是会落下一辈子的毛病……白芸生坐立难安,还是伸手又拿起了沙发旁的电话。

        “喂?”陌生的女声,夹杂着微微的电流声,从听筒那边传来。

        白芸生没有料到,秦啸川在陆军署的起居室,接电话的是个不相熟的年轻女人。

        “——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见没声,又唤了一声。那声音透着一股傲气和冷冽,却叫白芸生确定了,她不会是陆军署的佣人。

        “我找啸川,他不在吗?”白芸生的手不知不觉得绞上了小桌边的电话线,平静地开口问道,心里却是狼藉一片。

        那女人微微一愣,却好似平常习惯了一般,开口便道:“他不在,去开会了。”

        白芸生绞着电话线的手不知不觉地攥在了一起。

        “小姐若是方便,不如留个姓名,等他散会回来,我自会帮小姐知会一声。”

        “不必了,打扰了。”她听着电话那头熟稔的语气,脸色微变,便慌乱地断了电话。

        她断了电话,思绪陷进了杂乱无章的地步……强迫自己不要胡想,可他冷落她这数月,让她的心微微抽疼起来,落地台灯的暖光拢在她身上,只见那双好看的眸子在灯光下盈盈一闪,便簌簌落下泪来。

        她自觉不是一个小肚鸡肠又爱猜忌的女孩子,她只是有些难受罢了……她想,倘若是他要气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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