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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在下“聂小轩”


城东广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从警司开来的汽车。江艺维和同学被绑在一起,长长的绳索上系满了人,警卫员一个接一个的清点。

        “名字!”

        “许洋。”

        “赵飞。”

        ……

        “哭什么哭,这都是你们自找的!”穿着警服的黑脸男人挥舞着警棍,一脸烦躁的说道。

        “给老子上车!下一个!”

        ……

        江艺维排在人群靠后,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心下满是失望。

        她的脑子里抑制不住的浮起那人那晚临走前的笑——“我曹正坤,虽说年纪不足以服人心,可到底还是堂堂警司司长,岂能纵容凶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猖獗逍遥。”

        多么的义正辞严……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信了他。信了那个一脸文质彬彬,文雅清隽的伪君子!她想得出神,失落一阵又一阵的击打着她的心,像是一片从高空中飘落的羽毛,被风轻轻一吹,便不自知的飘飘然起来,然而现实却如迎头而下的一盆冷水,管你是什么,统统都打落下去。

        “你!给我到后边去!”警卫员一把扯过恍神的江艺维,绳索粗暴的从她的腕间拉扯下来,她只听得身旁的女同学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人却已经被推搡至人群的末尾。

        “艺维!你们要做什么!艺维……”

        女同学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被人扣押在人群的末尾。直到最后一个学生清点完毕,压着她的警卫员却还是没有松开手。她的心随着哐当落锁的汽车后门重重的一摔,继而满是惊恐:这些人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单独扣着她!

        余刚缓缓走到江艺维的身前,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孩子沉声道:“江小姐,司长念你是初犯,不与计较,眼下便乖乖回家去吧!”

        眼前严肃的寸头男人抬手命人松开了她,她身上哪里都疼,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愿倒下。江艺维听完余刚的话,眼里又生出了许多别样的情绪,却是再也理不清了。

        …………

        余刚跟在警卫队的末尾,只听得身后那个女孩子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茫然叫住他追问道:“他,为什么不抓我?!”

        余刚的脚步一顿,却不再理会江艺维,只是大步随着最后的队伍上车离去。

        刘嬷嬷今日在城东的菜市场刚买完菜,正准备往回走,却得知大学附近的广场出了事,于是人便随着大众滞在菜市场,直到赶去广场打探的人回来告知说没事了,菜市场乌泱泱的人群才开始攒动。

        待她赶回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点了,心里恼极了,只怕做好饭菜都该下午去了。

        “小姐!小姐!”刘嬷嬷进屋放了菜篮子,嘴里却是不停,只叹道:“幸好小姐今日没有出这趟门!听说大学门口的广场上学生和警卫员都打起仗来咯!眼下闹事的学生都给关了起来,真是可怜……”她说完,屋子里却久久都没有人回应。

        “嬷嬷,恐怕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了!”白芸生闻声从卧室里的推开门急道。

        刘嬷嬷却是见着她身上那件染血的旗袍脸色煞白,惊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白芸生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抹去额上冒起的薄汗,又道:“嬷嬷,你跟我来。”

        待老人家看见自家小姐卧室床上躺着的那个鲜血淋漓的年轻男人,更是吓得个半死。

        “小姐,他是什么人啊!你怎的就敢胡乱把人给带进家里来了啊!”

        白芸生自然不敢说是他拿枪指着她硬闯进来的,当下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撒谎道:“我送你走后不久就听见有人在咱们院子门口呼救,想着多半是学生运动中逃出来的学生罢了。他伤得不轻,本着人命要紧,我就只好将人给带进来了。”

        刘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小姐,可真是吓死我了!”

        ……

        白芸生将嬷嬷打发出去买药去了,眼下这才得空给床上的人清理伤口。

        她小心翼翼的扯下他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校服来,只见校服之下的高档蚕丝西洋衬衣的衣袖上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是一条不深不浅的刀伤。原来这人不止中了枪,那手臂还被人砍了一刀!

        白芸生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清理伤口,可那鲜血依旧止不住,她急得满头大汗,转身便要去屋子里找多余的帕子来。刚刚起身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她惊愕的转头,对上了床上那人的眼。

        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的双眸惊得微微一愣,却稳住心神,轻颤着苍白的唇提醒道:“劳烦小姐去趟厨房拾些木炭灰来,暂时能顶些用。”

        白芸生点点头,记下了他的话,片刻之后便取了东西来照着他的吩咐用了,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了效。

        “小姐,怕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吧?”那年轻男人扯着苍白的嘴角闲问道。

        白芸生不答话,他依旧自顾自道:“小姐不必替我请医生了,待会儿我便自己……”

        话还没说完,他却见身前低头替他做着简陋包扎的女孩子缓缓抬起头打断他。

        “我没有钱替你请医生。”她只不过写了个单子叫嬷嬷出门去买些西洋药回来。

        只见那年轻男人正气的眉眼间满是笑意,又问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依旧不答话。

        “在下聂小轩。”他自报家门,却是用得化名。

        白芸生看着枕边的德式订制手枪,笑道:“那我这儿倒该叫明月轩了。”

        他挑眉,“明月轩?怎么听着不像是人名,反倒像是个地名?”

        她抬起头,明艳的眉眼间皆是狡黠的笑意。她自然知道这人的名字是骗她的。聂小轩……那可是从前北平城里的顶有名的手艺大师,人已年过半百,祖上那家明月轩,至今还卖着他生前设计绘制烧造的鼻烟壶。

        她自己得乐,可眼前这人却是半点都不知道她的典故的。于是她也只笑了一会儿,便收敛了神色低下头去。

        “你怎么不笑了?”

        她惊慌抬头对上那人好看的眼睛,微怒回问道:“你做什么一直盯着我?”说完便偏过头去。

        “你笑得真好看。好看的东西,自然惹得人转不过目光去。小姐这样天赐的美色,自当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夸赞才是,又做什么不让人看?”

        待她转头又对上他的眼睛时,神色已经如常,淡道:“我不问你是什么人。我这里地方小,不便收留先生这样的人物。还恳请先生尽快联系上家里人,赶紧回去治疗伤口才是要紧。”

        高档的进口衬衣,德式订制手枪……这两样,前一样还好说,可是后一样东西,可不是寻常富贵人家能买到的东西。她从前还在天津的时候,听了六姐讲过秦啸川小时候打猎的事后,便好奇起他的枪来。那是他哥哥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给她见识过。除去猎枪,也另外定制了手枪的,同样的德国货,和床上那把大同小异,并不难认。

        年轻男人盯着眼前的女孩子若有所思,半晌后才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这两日怕是还要麻烦小姐了。”

        刘嬷嬷叫车去的北平医院,急急忙忙按着单子高价买了药便又坐着黄包车赶了回来。

        人一进院子便气喘吁吁喊道:“小姐,你要的药!”

        白芸生接过药又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待看清那药盒上的英文便欣喜的笑道:“还请小姐再帮忙找把小刀、针线和烛火来,我可以自己取子弹。”

        她一愣,原本是想用这些西洋药水先暂时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等他醒了她可以叫车送他去医院手术的。当下竟是没想到,这人还能给自己开刀!

        她下意识就多嘴问道:“你是医生?”

        那年轻男人摇摇头,苦笑道:“你见过拿枪杀人的医生吗?”

        她脸色微变,那人心下自知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医生。不过眼下天下不太平,家里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倒是什么都学过一点儿。”

        她照着他的话取来了东西,人却是杵在床边不动了。

        年轻男人拿起小刀笑道:“小姐确定要留下来观看?我倒是无所谓,只怕小姐见了,这几日要做噩梦的。”

        白芸生的心一颤,抬眼扫了那人一眼,淡道:“那聂先生请自便,我这就出去。”

        她走出了屋子,漫步至枣树荫下,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四周蝉声渐起,却越发的寂静冷清。屋里的那个年轻男人又叫她想起了远在俄国的他来,于是便久久都不能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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